刘表自皇宫回返高平侯府之后,留守京师洛阳的陈群、钟繇、荀悦、王越等人,自是齐齐前来拜见。
通过钟繇、荀悦等人之口,刘表也进一步了解到京师洛阳的种种勾心斗角之事。
首先是高平侯府情报网络的顺利铺开,再加上王越此前混迹洛阳二十载的庞大人脉,现今洛阳城中发生的大大小小之事,高平侯府也都能知晓个七七八八。
其次则是十月初大朝议,自以为羽翼丰满的外戚何进,为了进一步巩固自己外戚的权势,试探性的向皇帝刘宏提议立储之事。
何进官居大将军之职,妹妹何氏又是皇后,皇帝刘宏若要立储的话,这太子之位自然而然就是皇长子刘辨的了。
不过皇帝刘宏本就不喜无礼的皇长子刘辨,反而宠爱聪明伶俐的皇次子刘协,是故皇帝刘宏又岂能如外戚何进所愿。
只是皇次子刘协着实年幼,又没有朝廷势力鼎力支持他,皇帝刘宏方才以自己春秋鼎盛为由,暂且搁置了立储之议。
是夜,一众宗亲子弟尽皆前来拜会兄长刘表,众人自是饮宴一番,一叙重逢之情。
随后几日,刘表一边在洛阳太学之中讲解《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汉语拼音》,一边调拨高平侯府的人力物力,筹备妻弟陈群的婚事。
由于陈群与荀采在十月二十这一日的婚事,只是借机为陈群拓宽人脉,是故刘表也并未大办特办,只是遍邀京师洛阳的亲朋故旧参与罢了。
毕竟陈群与荀采真正的大婚之日,还得等到两个月后的十二月十八,在颍川许县陈氏老家举行的那一场,由双方父母长辈都参与的大婚。
时间转眼来到十月二十,陈群与荀采婚事的这一日,而高平侯府也早已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午后,络绎不绝的宾客陆续赶到高平侯府,除了刘范、刘和、刘岱等一众宗亲子弟之外。
又有皇子之师议郎蔡邕、荀悦、王越、尚书卢植、谏议大夫马日磾、大将军府长史王谦、司空杨赐之子杨彪、宗正丞刘弘、骑都尉张邈,议郎胡毋班等人。
此外刘表的部属,少府樊陵侄孙樊忠、颍川太守阴修之子阴瑜、决曹掾程昱之子程武、宗正丞刘弘族子刘望之。
以及蔡邕的弟子钟繇、顾雍、路粹、阮瑀几人,也尽皆前来。
因为与宗亲一系已然撕破脸皮,是故汝南袁氏嫡长子袁基并未前来,但是身为大将军府掾属的庶子袁绍,却是腆着脸的前来道贺。
而与汝南袁氏的恩怨纠葛并不适合公诸于众,是故袁绍前来道贺,刘表也不好把他赶出去,那样反而会显得宗亲一系没有容人之量。
于是刘表以礼相待的将袁绍引入厅堂,让他自己与众人闲聊。
同时刘表又交待一众宗亲子弟,莫要刻意为难袁绍,只是袁绍若是敢捣乱的话就狠狠的揍他丫的。
至于一众宾客中,最最让刘表诧异的却是,刚刚回返京师洛阳的济南相曹操。
当刘表见得本欲在青州济南国担任济南相的曹操,这般突兀的出现在自己眼前之时,自是大为诧异。
而济南相曹操见得刘表惊愕模样,也自是笑着拱手拜道。
“景升兄,曹某不告而来,还请莫怪!”
刘表虽然也想弄清楚曹操回返京师洛阳的缘由,但这侯府门口确实并非说话之地,是故刘表只能先将曹操迎入厅堂。
“孟德贤弟能来捧场,寒舍蓬荜生辉呀,来,快请入内叙话才是!”
刘表迎曹操进得高平侯府厅堂,与曹操关系同样亲近的袁绍、张邈等人,也同样惊讶。
待细聊一番之后,刘表这才终于知晓曹操为何会回返京师洛阳。
原来今年年初,曹操赴任青州济南相之时,见得济南国下辖十余县,贪官污吏横行,而且这些贪官污吏,还大多都是阉宦一党的党羽。
曹操祖父曹腾乃是阉宦,是故文人士大夫多对他的出身不耻。
而曹操自年少之时,为了给自己正名,便做过很多与阉宦一党划清界限的事。
如曹操加冠之时,担任洛阳北部尉,杖毙了违禁的小黄门蹇硕的叔父,当然曹操也因此外调顿丘令。
此番担任济南相,本就厌恶贪官污吏的曹操,见得这帮贪官污吏竟然大多都是阉宦党羽。
曹操自然又是重拳出击,狠狠的打击了一把这些阉宦党羽,而济南国也因此“政教大行、一郡清平”。
六月之时,一众阉宦尽皆封侯,实力大增,面对再度捋虎须的济南相曹操,一众阉宦自然有心打压一二。
于是经过多方运作,十月初阉宦一党却是征得皇帝刘宏允诺,调任青州济南相曹操担任兖州东郡太守,随后又征召曹操入朝担任议郎之职,曹操这才回返京师洛阳的。
众人听得曹操回返京师洛阳的缘由,自是尽皆低叹一声,毕竟阉宦当道,着实让众人无从下手呀。
眼见临近黄昏,众人自是簇拥着新郎陈群,去往荀棐、荀采所在的宅院,迎接新妇荀采。待迎回新娘荀采之后,自是举行一系列的仪式。
因为是黄昏时刻拜堂成亲,是故又叫“昏礼”,而这也就演变成了现代的“婚礼”一词。
随后众人自是觥筹交错、热闹非凡,而为了防止一众宾客把陈群灌得酩酊大醉,刘表、荀悦、荀棐等人自是帮陈群挡下无数的酒水。
待把新婚夫妇陈群、荀采送入洞房之后,众人自是接着奏乐、接着舞,待天色渐晚,众人方才慢慢散去。
待宾客大多散去之后,微微有些愁思的大将军府长史王谦,却是凝眉来到刘表跟前。
“师兄,可否寻个僻静之地,小弟有要事相商。”
刘表闻言,倒是微微有些错愕,不过见得王谦有些愁容的面庞,刘表自是领师弟王谦去往侯府书房。
待二人坐定之后,刘表自是凝眉问道。
“伯达,可是发生什么事了么?”
王谦闻言,有些苦闷的说道。
“去年十月,小弟妻室因病亡故,前几日,小弟妻室亡故刚过一载之时,大将军何进邀小弟过府饮宴。”
“宴席之上,大将军何进唤来两名二八年华的女儿,欲让小弟任选一人,作为小弟续妻。”
“眼下我儿王粲尚守孝在家,王某又怎能耽于享乐,是故自是婉言拒绝。”
“谁知却因此恼了大将军,再加上汝南袁氏袁绍、张津等人大肆勾连,小弟似有大受排挤之感,景升兄以为小弟当如何是好?”
刘表听得师弟王谦之妻已然亡故,自是大为吃惊,毕竟前年年底,众人还曾一道去往恩师王畅墓地祭拜呢。
不过听得王谦之言,刘表也慢慢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是故也自是开口安慰道。
“弟妹亡故一事,还请师弟节哀顺变!”
“大将军何进欲与师弟结亲,一来、乃是为了彻底拉拢师弟,若是师弟能够应允,定然也能在大将军府一展所长。”
“二来、大将军此举,亦有借以提升门第之想,毕竟大将军何进屠夫出身,虽拜弘农杨赐为师,亦改变不了士人对他屠夫出身的固有想法。”
“若是二世三公的高平王氏,也愿意与他大将军何进结亲的话,相信也将慢慢改变士人对他的想法。”
“至于弟妹亡故一载,师弟倒也可以考虑续妻之事了。至于师弟婉言拒绝大将军,想来也是不愿让尚在守孝三年的侄儿王粲伤心吧。”
听得师兄刘表理解的话语,王谦自是点头应是,刘表见此,也自是接着说道。
“依目下情况而言,师弟若是愿意与大将军结亲,想来依旧能在大将军府一展拳脚的。”
“师弟若是不愿与大将军结亲,照目下在大将军府大受排挤的情况,最好还是外任地方,方能不负一身所学。”
“豫州鲁国离我等山阳高平的老家距离颇近,师弟若是选择外任地方的话,或可向大将军求取鲁国相一职。”
听得师兄刘表之言,王谦自是点头应是,随后二人又畅聊许久,王谦方才告辞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