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表接任山阳刘氏族长一职之后,看得台阶之下百十名躬身拜倒的,山阳刘氏主脉、支脉以及旁系子弟,刘表自是双手微抬的示意众人起身。
一众山阳刘氏族人及他们的嫡子见此,自是躬身再拜后,方才起身准备聆听新任族长刘表的训示。
现今也算是宗族大会吧,想来也是父亲刘老太公事先安排,方才有山阳刘氏主脉、支脉以及旁系子弟齐聚一堂的盛况。
而能参与宗族大会的人,除了各家家主及嫡子之外,妻妾、庶子、以及他们的女儿,都是没有资格前来的。
至于旁系子弟,也只来了几家还算有点实力的。
而刘表见得众人洗耳恭听的模样,也不矫情,自是开口言道。
“蒙父亲大人及诸位族人信重,忝为山阳刘氏族长,本族长在此订立几条新规。”
“其一,本族长方才观各支脉及旁系子弟,有不少并未在刘氏宗学就读。”
“此后凡山阳刘氏的适龄子弟,不分嫡庶、不分主脉、支脉、以及旁系子弟,都可到宗学中就读。”
“其后,刘氏宗学子弟入县学、郡学,皆由族中出钱供养。”
“至于郡学中的品学兼优者,本族长可以亲自举荐其入太学,并破格收录他们这一房为主脉子弟。”
听得刘表之言,刘老太公先是眉头直皱,随即却又恍然大悟的欣喜点头赞许。
世家大族向来与朝堂一样,奉行“强干弱枝”的政策。
自家孩儿刘表刚刚继任族长之位,就敢更改奉行数百年的政策,这着实让刘老太公心头一惊,更是眉头直皱。
可当刘表讲到将族中子弟,尽皆纳入宗学,其后再由族中资助入县学、郡学。
甚至品学兼优的子弟,由他保举进入太学,并破格收录进主脉之时,刘老太公却又不断的欣喜点头赞许。
刘表此策依旧是换汤不换药的“强干弱枝”,只是助力支脉、旁系成长的同时,又可以最大程度的,将支脉及旁系子弟中的佼佼者为主脉所用,这着实是维系宗族长盛不衰的良策啊。
而听得新任族长刘表之言,一众族人就着实有些欣喜若狂了。
毕竟宗族资源向来便是主脉独有,平日里也只会分润些许给亲近的支脉子弟,像出了五福的旁系子弟,那可就完全享受不到主脉的照拂了。
此前支脉及旁系子弟能够读完县学,便已经是了不得的人物了,毕竟没有主脉支持,别说太学了,就连郡学也是可望而不可及的。
读完县学的支脉及旁系子弟,最多也不过担任县中小吏罢了。
而读完郡学、太学,那可是能够担任县令,乃至地方太守,这样显赫要职的。
至于破格收录进入主脉,那更是光耀门楣的大喜事了,众人又怎会拒绝呢。
毕竟成为主脉子弟能够享受的待遇,以及能够调派的资源,那都将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是故一众望子成龙的族人,自是欣喜若狂的拜道。
“叩谢族长大人恩情!”
刘表见此,自是满意的点头,并示意众人起身。
至于刘表此策,也正是采取南阳郡望湖阳樊氏的举措,将支脉以及旁系优异的子弟,吸纳进主脉之中,保证宗族长盛不衰。
如现今的少府樊陵,本是鲁阳樊氏宛城令樊杰的亲叔叔。
因为他品学兼优,是故被吸纳入湖阳樊氏主脉,更是在家族资源的扶持下,做到了现今的九卿少府之职。
待起身的一众族人,满含感激之情的看向刘表之时,刘表自是又开口言道。
“其二,山阳刘氏的女子,同样不分嫡庶、主脉、支脉以及旁系,也尽皆纳入宗学就学。”
“只希望她们日后能够成为未来夫婿的贤内助,同时族中女子出嫁之时,族中亦出相应的嫁妆。”
第一策针对族中男子,那么第二策针对的就是族中女子了。
女子贤良,能够成为夫家的贤内助,再加上一笔不菲的嫁妆,自然能让自家女儿在夫家身份倍增。
如此一来,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一众族人,自是又欣喜的叩谢再三。
随后刘表却是又道。
“其三,族中孤寡鳏(guan)独,皆由族中供养,丧葬之事,也都由族中出资办理。”
刘表现今非但安排好了族中的未来一代,还把孤寡鳏独这些没有生活能力的人,也尽皆照拂起来,是故再无后顾之忧的一众山阳刘氏族人,自是躬身拜道。
“愿为族长效死!”
刘表收获山阳刘氏族人的忠诚,也自是笑道。
“诸位族人且请起身,今夜刘氏府邸饮宴,当与诸位把酒言欢,不醉不归!”
刘表之言,自是又引得族人们欢呼一片。
随后刘表便在父亲刘老太公的引荐下,认识一众山阳刘氏支脉及旁系的家主。
待得到众人的再次跪拜效忠之后,刘氏府邸饮宴自是在觥筹交错,热闹非凡的氛围中进行。
饮宴结束之后,刘表交待明日大宴全城之事,一众刘氏族人自是拍着胸脯保证,明日定然将此事办的漂漂亮亮。
一众刘氏族人退去,刘表正欲与父亲刘老太公去往书房详谈自己经历,以及了解山阳刘氏的情况之时。
却是闻听高平王氏管家,与同列“八及”之一的张俭张元节,携带仆从前来拜访。
高平王氏乃是自己老师司空王畅的宗族,现任家主正是自己的师弟,大将军府长史王谦。
王谦虽远在京师,但本着两族亲近关系,族中管家听闻山阳刘氏要大宴全城,也自是领仆从前来相助。
而与自己一样位列“八及”之一的张俭张元节,刘表与他本就是至交好友,又因为党锢之祸共患难过一段时光,是故更显亲近。
待听闻刘表回返山阳高平,还欲大宴全城之时,张俭也自是领仆从前来相助。
刘表先拜谢二人一番,随后看着年迈且白发苍苍的张俭张元节,刘表自是潸然泪下道。
“元节兄,这些年苦了你了!”
张俭也是士族出身,他父亲张成也曾做到江夏太守之职。
张俭与刘表虽同为“八及”之一,但张俭却要比刘表年长多了。
张俭现今正好七十岁,也就比刘表的父亲刘老太公小两岁罢了。
而且此前因为党锢之祸的原因,张俭“望门投止”,一路逃到塞外,方才躲避开阉宦及党羽的追捕。
直到去年黄巾叛乱,朝廷宣布解除党禁,在塞外苦寒之地,蹉跎岁月十余载的张俭,方才能够回返山阳高平老家。
也正是因为这十余载的磨砺,张俭看上去比刘表的父亲刘老太公,都还要老态不少。
而且去年党禁解除之后,大将军何进以及三公都征召他,并推荐其担任少府之职。
不过对朝堂失望透顶,只想落叶归根的张俭,却是断然拒绝了朝廷的征辟。
刘表与张俭久别重逢,自是互道衷肠一番,互相了解这一段时日的经历,刘表却是又言道。
“元节兄,现今朝堂还算澄明,可有心出仕,小弟愿意代为举荐!”
张俭闻言,却是摇摇头。
“年纪大了,也没那个精力折腾了。”
随后刘表又请张俭至南阳郡学教授学子,也被张俭以年迈、故土难离给婉言谢绝了。
最后刘表讲到自己对山阳刘氏的规划,并请求张俭帮忙教授一众宗学子弟,张俭倒是一口答应了。
毕竟一来就在高平老家,二来也算是还刘表一份人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