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作何想?”汪长源问。
符骁将手中所持的爱剑——三寸葬忧剑,翻腕收回剑鞘,寒声道:“那便联盟。”
汪长源显然对突然冒出头的苗跃伏,抱有疑虑:“此人行事无忌,主公若与他联盟.....”
“清平道占有兹州与览州两州之地,兵数已超过三十万余,本州牧此番去攻,即使占下一州,若损耗兵力过多,倒让别方做了黄雀。”
“此时多一个分羹的盟友,倒也无妨。”话落,符骁唇边浮起冷笑。
汪长源沉吟道:“如此,尽早将此事也知会另一方盟友怀王吧。”
符骁转身,收回剑鞘的三寸葬忧剑,放回到身后的麒麟伏地檀木座架上,凝声道:“自然是要将此事通知怀王的,等本州牧与怀王还有苗跃伏三方联盟,合攻完清平道.......”
“本州牧再与怀王结盟,转攻苗跃伏掌下之地。”
汪长源惊:“主公?”
符骁唇角噙出冰寒的微弯:“鲁蕴丹虽为我所恶,但苗跃伏行事,更为我所忌。等清平道被剿,再来收拾这苗跃伏。”
汪长源吃惊过后,思忖了片刻,抚着胡须道:“您竟对苗跃伏此人如此忌惮?”
符骁颔首:“苗跃伏蛰伏如此久,无人察觉,此番一出世,便掌下苍州,更欲攻伐清平道。他将步子迈的如此大,若不是早有万全准备,怎会这般行事?”
“况且,从他传给本州牧的消息来看,此人对新皇城那边也了如指掌,竟是能查探到丞相府之内的事。”
说话间,符骁星眸中冷意加深,修长凝润的长指,带有侵略之意的浅划过卧躺在麒麟伏地檀木座上的三寸葬忧剑。
“鲁蕴丹将周身防范的极严,可不是那种能任人查探到的人。本州牧到如今都还未在鲁蕴丹的身边安插上人。”
“只这点来看,苗跃伏手下势力,怕不止明面上这些了。”
汪长源满意的抚须:“主公能不被与鲁蕴丹之间的私仇影响大局判断,清晰地观到苗跃伏此人危险之处,实在冷静。”
“您若能一直如此,定不会被他人恶策所扰。”汪长源赞道。
汪长源赞完符骁,话风一转,亦是道出了自己对苗跃伏的真正看法:“主公看的不错,苗跃伏此人有狼心,日后必成大患,不可不防。”
符骁点头,抬步往外走去,边走边寒声道:“本州牧会在他未彻底长成时,先灭了他!”
“主公,您去哪?”汪长源见符骁往外走,没如往常那样留在剑房练武消怒,面露愕然,连忙跟上去,追问道。
“去看方辉。”符骁对汪长源摆了摆手,示意他止步,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方辉半年前中了异人蛊,如今时而疯,时而清醒。
近来,方辉头脑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符骁心忧不已,这也是其急攻清平道的原因之一。
汪长源听符骁是要去探望方辉,也止了步子,转头对立在一边的陆徽使了一个眼色。
陆徽意会,对汪长源拱了拱手,快步跟上了符骁,随他一同去探望方辉。
方辉如今已半疯,但其作为主公的护卫将军,到底武功不俗。
若主公去探望方辉时,正好撞见其头脑不清醒,不认人的情况下对主公出手,陆徽也好上去拦一拦。
方辉若对主公出手,主公嘴上虽不说什么,心里定是要难受了。
弄不好主公还会对发疯的方辉手下留情,若方辉疯意上头,不管不顾的出手伤了主公,等他清醒过来,恐怕也要自责不已。
总之,随着方辉的疯,日益加重,每次符骁要去探望方辉时,符骁的手下人,都要提心吊胆一番。
汪长源望着符骁远去的高大背影,长叹了一口气,只盼此次三方合攻清平道顺利,能让那妖道苗杳迫于形势求安,交出异人蛊的解药。
库州,泛湖郡,泊山。
清风拂柳,杨柳依湖而垂,碧波荡漾,有片片如叶小舟,泛舟于与天交于一线的碧湖上。
行驶半月有余,林知皇一行人终于登上了临坊先生所居的泊山。
远眺的碧湖之巅,林知皇赞叹道:“判听,没想到此处景色竟如此清美。”
李尚亦是赞叹道:“这泊山上竟有个一眼望不到头的碧湖。山清水秀,说的便是此处了吧。”
梁峰原看着眼前的美景,历来少言的他,在此时也冷声开口道:“临坊先生倒是会选隐世的地方,此地确乃世外桃园。守山先生若见此处,定也会喜爱此地。”
杨熙筒见泊山的美景震撼到了主公以及一干同僚,与有荣焉的扬起下颚,高声道:“我师父临坊先生久居这里,这碧湖边的垂柳,还是十七年前在这泊山上求学时,师父他带领我们师兄弟栽种的........”
“没想到,下山这些年,这些垂柳,竟已长地如此旺盛了!”
话落,杨熙筒眸中泛起几丝追忆的水色。
“呜呜呜呜呜,爹啊,你醒醒啊,你死了,让儿怎么办啊啊啊,呜呜呜!”
一道凄厉悲惨的哭声,突然在这幅山美水清的画卷中乍然响起,扰了整座山的悠然宁静。
林知皇等人听到这哭声,愕然回首,便见一名十四五岁的少年郎,背着一骨瘦如柴的老人,从上山的那条坡路,蹒跚的爬行上来。
一老一少上到了平地,那少年郎将背上骨瘦如柴的老人往地上一放,便悲戚凄惨的仰天大哭起来。
梁峰原见状,当即全身肌肉微紧,贴身站到了林知皇身侧,以防有袭。
此处既不是医馆,也不是官衙,这一老一少专门行到此处悲哭,出现的既是蹊跷又不合理,梁峰原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杨熙筒与李尚亦是觉得此情景不妥,同时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