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府。
廖氏家主从一双儿女那听到今日在围猎雅集上发生的事,立即便派人出去打探马府的情况。
不多时,派出的人折返,向廖氏家主禀报了马府已被千余重甲兵所围的消息,立时便坐不住了。
廖氏家主在院子内来回踱步:“林府君的动作竟如此快,这若不是早有预谋.........”
廖铭兰见爹来回走个不停,眼晕道:“爹,您别再走了,你和大兄怎么就都不信我的话呢?”
廖氏家主对女儿的话,向来打对折听:“去!一边去,这事大着呢!不是平时玩闹的时候,你这丫头别给爹添乱了。你能看懂什么?做事向来不带脑子。”
廖铭兰不服气道:“爹!哪有不带脑子!女儿明明聪明着呢!今日围猎游戏时.....”
廖氏家主头疼不已:“行,行,我的小祖宗,别说那些玩乐事了,你聪明还不成吗?你先安静会,让爹理一下此事的头绪。”
廖铭兰跺脚:“爹,那马二郎君剑刺越公子,乃我亲眼所见!”
“而且,事情发生前,还是那马二郎君先凑上去欺辱越公子的!这众目睽睽之下的事,如何能是林府君在做局?”
廖氏家主难得见廖铭兰如此认真,微愣,沉吟了半晌,问一旁的长子:“松儿,这事.....你看?”
廖铭松撇眼看了自家妹妹一眼,对廖氏家主凝声道:“爹,明日我们廖氏,就将那要捐赠的五千石粮,送去州府官粮仓吧。”
廖氏家主闻言击掌道:“对!对!对!明日就将这粮送去!”
“这林府君非同小可,若此事真乃偶然发生的,那她能如此雷厉风行的对马氏出手,致使马氏那边,直到如今都没有消息传出来,就更不是善茬了。”
“我们廖氏海上发家,根基薄浅,得紧跟着这位林府君走,才是自保之道。”
廖铭兰听到这里撇嘴:“是谁前面还嘲笑林府君乃是女娃娃.......”
“住嘴!”廖氏家主赶忙言语呵斥自家女儿:“兰儿,谨言慎行。在家也别乱说话了。”
廖铭兰一怔,听出些东西来,转头向廖铭松确认:“爹这话的意思?”
廖铭松点头,对廖铭兰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廖铭兰明眸微睁,眼神不住的往外面瞟,闭嘴了。不得了,她府上竟然有林府君的细作?!
林知晖五人面色凝重的回了王府客院,没过多久,胡书与金琅也知道了今日围猎雅集上发生的所有事。
金琅若有所思道:“此事,应是林府君为对付库州世家,做的局吧?”
胡书点头:“应该是,一举两得,库州马氏掌粮道,而越公子身份如此,始终是隐患。”
金琅抚摸下颚:“林府君这一手,动的是不是太急了?”
胡书笑了:“林府君到底年轻气盛,沉不住气倒是正常。这倒对我们来说是好事。”
金琅摸着下颚笑了起来:“这倒是,此时林府君就与库州的豪强士族对上,短时间内,应该是没有精力去攻打我们了,此次和谈,必成。”
胡书:“是啊。就是这联姻......看着倒像是没戏了。”
金琅:“林府君不是要认五少将军为义弟吗?也是可行的,至少攀上一层关系了,以后有何事,也好依着这层关系遣使来谈。”
胡书惋惜的叹了口气:“到底可惜。”
“原来这林府君,竟丝毫没有婚嫁的打算,此次办这围猎雅集,更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只为了筹粮。”
金琅:“这林府君手段颇多,倒难怪此时能以女身,成为库州新主了。”
金琅感叹完,又道:“这段时日林府君估计有得忙了,应该没空召见我们签订和谈盟约。我们就在此地,再休息几日,找个合适的时机,再去拜见吧。”
胡书心事重重的点头:“只能如此了。此次和谈,我们在库州耽搁的时间,有些久了....哎....”
翌日,裴菱爻向林知皇递来拜帖。
林知皇亲见了大舅裴菱爻。
茶室。
水汽袅袅,茶香幽幽。
煮茶的丫鬟,神色拘谨的给对坐的林知皇与裴菱爻,满上煮好的清茶。
裴菱爻见林知皇神态闲适,便知越公子性命无忧,但还是开口确认了一番:“府君大人,越公子如今可安?”
林知皇含笑道:“并无性命之忧。”
裴菱爻闻言,彻底放下心来:“如今越公子身死,对您反而不利。”
林知皇笑:“嗯,越公子就是算准了这一点,所以才以性命算计此事的。”
“目的嘛.......”后面的话,林知皇就没有再多说了,她知道大舅点过即明。
裴菱爻闻言先是一愣,而后立即想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撑额失笑起来:“原来如此。越公子,倒也是识时务的聪慧之人。”
林知皇见与裴菱爻谈话无需多费力气,心情更好:“先不说这些。”
林知皇含笑起盏,向裴菱爻敬茶:“募粮一事,多谢大舅相助。”
裴菱爻连忙也起盏回敬:“府君大人,万不敢当,此时正是在聊公事,在下怎可以您长辈自居?”
林知皇:“这盏茶,大舅受得。”
裴菱爻见林知皇坚持,不再辞受,饮下了此茶。
谈完了他事,裴菱爻也不做掩饰,开门见山的问:“府君大人,下官听说您已将马氏一族嫡系的人,尽数投入了牢中。您下步,打算作何?”
林知皇不答此问,放下喝空的茶盏,站起身,对裴菱爻道:“大舅,我如今欲去大牢一趟,见见那马氏家主,您可愿同往?”
半个时辰后,林知皇带着裴菱爻,一同进入了州府大牢。
牢司在前躬身提灯领路,林知皇刚在关押着一众马氏族人的牢房外停步站定,左侧的牢房,突然有人猛地一下扒在了牢栏上,伸手企图去抓林知皇的衣袍摆。
原本站在林知皇身侧后方的花铃见状,比林知皇反应还快,霎时间上前,一脚就踢开了那只从牢栏里伸出的手。
“嗷——!”手的主人顿时哀嚎出声。
林知皇记忆力极佳,转首看去,立即便认出那伸手企图抓她衣袍摆的人,正是马二郎君马德枸。
“马二郎君?”
马德枸见林知皇竟然记得他,也顾不得手疼了,分外凄惨的哭嚎道:“府君大人,我冤枉啊!呜呜......”
“我真没想刺杀越公子,是....是意外.....是他自己撞上来的.....呜呜........”
“我没想谋逆啊.....府君大人!请您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