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回来,宋元舟府中那座巨大的圣焰真祖像做的真是栩栩如生啊,你看那胸脯轮廓,那大腚,啧啧,”
说书人摊子旁那刀疤男歪嘴笑道,“有一晚,我做了个梦,便是梦见了那金像突然动了起来,变成了一个真实的女人,和我在梦中耳鬓厮磨,好不快活。”
听他这般说,旁的人也都乐呵呵地笑了起来。
说书人忙向那刀疤男警告道,“你这话若是传到庭河宋氏的人耳中,你可就有苦头吃了。”
“老子烂命一条,有什么好怕的!”那刀疤男呲牙咧嘴道。
“啪!”一声
不知从何处伸出来的一只手打了他一巴掌了,
他先是愣了一会儿,随即暴跳如雷,“哪个杀千刀的打老子!”
他眼角余光瞅到一个原本蹲在摊子旁的身影已飞掠了出去,
转头一看,当即脸露凶相,“是刚才蹲在这的那个丫头?!你莫跑,居然敢打老子!”
刀疤男追了过去。
宋子涵一直跑,不敢回头,跑了很远很远,直至听不见后面还有追逐她的脚步声时,才迅速左拐溜进一个巷子里,就地歇息一会儿。
刚刚跑的太急,她这会儿依旧喘着大气,胸脯起伏不停。
她赶紧检查一下那封玄清宫拜帖有没有掉,扒开衣衫看了一眼,见其依旧完整地躺在内衬的口袋里,便是放下心来。
怎么说,她也是庭河宋氏的子弟,那圣焰真祖就是她的先祖,所以刚才那刀疤男在说书摊子前那般亵渎她的先祖,她岂能忍,该出手时就出手,本来就是她的人生信条。
走出小巷子后,宋子涵开始往家走。
她家就住在百里坊桃花巷。
走到桃花巷的巷子口时,宋子涵便是看到整个百里坊都家喻户晓的张媒婆笑容灿烂地从她家里走出来,
宋子涵一下子怔在了原地,隐隐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当那张媒婆转身往她这边看时,她急忙转过身子,整个脸都贴在了巷墙上,似是怕被张媒婆看到。
等张媒婆走过去后,宋子涵才赶紧转身往家的方向跑,麻溜地蹿进家门。
可刚进门,她便是看见二娘笑逐颜开地奔着她来,挽着她的手说道,“子涵呀,你可真是好福气的呀。”
宋子涵愣了一下,心想,莫非她通过玄清宫资质考试的事,家里人已经知晓了?
她看了一眼屋内,父亲此时正在厅内喝着酒,脸上并没有明显的喜悦之色。
联想到刚刚从她家门口走出来的媒婆,她仿佛想明白了什么。
“二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宋子涵问道。
“崔高懿家的二公子,相中了你,还派了张媒婆来说媒,你说,这是不是天大的福气,好在咱家虽不是大户人家,但也是庭河宋氏的门楣,和那崔家也算是门当户对了。”二娘说道。
“我不嫁,爹!”宋子涵冲进屋内,朝他父亲喊道,“我不是早就和你说过了吗,我不嫁人。”
她父亲依旧在闷头喝酒,“嫁人是你的本分,听你二娘的。”
“傻丫头,这多好的一门亲事啊,崔高懿的二儿子,我是见过的,一表人才,城内不知道多少适龄的黄花闺女盼着嫁给他,可人家偏偏相中了你,”二娘说着走进屋,“要不是你姓宋,得了祖上的萌荫,那崔高懿还不一定同意他儿子娶你呢。”
“爹,你抬头看一看!”
宋子涵忙从怀里拿出那封玄清宫拜帖,“我已经拿到了玄清宫的拜帖了,我通过了玄清宫的资质考核,可以上玄清宫听学了,等以后我成了玄清宫仙师,靠我自己,便能庇护咱一家,何须再依仗外人,更是不用嫁人了。”
“你真的拿到玄清宫拜帖了?”
父亲终于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接过了宋子涵手中的拜帖,展开来看,随即脸上露出了笑容,“我女儿有出息了,有出息了,”
“沛岚,”他转头看向女儿的二娘,“我女儿真的可以到玄清宫去听学了,那她还嫁什么人啊。”
王沛岚脸上却是没有丝毫喜悦之色,嘴一撇道,“一个女娃子,修什么仙啊,她哪吃得了这种苦,去了那玄清宫,过不了几日,还不是一样会被人撵回来,子涵,听你二娘的,嫁到高家去直接享福不好吗,”
“再说了,宋成义,”王沛岚又看向她丈夫,“你可别忘了,刚刚你也在那张媒婆面前,亲口允诺了这门亲事的,聘礼都已经收了,现在若是反悔,那崔高懿可不会轻易饶了你。”
“什么?!你们没经我同意,连人家聘礼都收了?!”宋子涵愠怒道。
“我……我当时不是没想到你真的能通过玄清宫的资质考核嘛。”宋成义也感觉自己有些对不住女儿,但事已至此,他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子涵,你也别怪你父亲,你知道的,你父亲那小面馆生意一直以来都不好,咱家已经快到了入不敷出的境地了,”王沛岚看向宋子涵说道,“你弟弟进了那‘庭河武院’修行,也需要很大的一笔钱给他买修炼用的丹药,你就当是帮帮你父亲,帮帮你弟弟,也算帮帮你二娘,”
“再说了,你嫁到高家去,是去享福的,也不委屈你吧。”
“说到底,你是为了你自己的儿子,所以私下串通我那不争气的父亲,把我卖给了高家!”宋子涵指着王沛岚吼道,“当年,我已经把进入庭河武院的名额主动让给了你儿子,今日,玄清宫的机会是我自己争取过来的,我是断然一步也不会再让。”
庭河武院是由庭河宋氏大房家主开办的,只有庭河宋氏的子弟,才能进入,但宋成义家只有一个名额,宋子涵是把这个名额让给了只比她小一岁的同父异母的弟弟。
其实,也不能说是她让的,因为她父亲一开始就决定了把这个名额给她弟弟,就算她想争也争不了。
有句古话说的好,有后娘就有后爹,自从她母亲死后,她父亲常常忽略她的感受,在各方面明显都要对她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更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