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之后，余、温二人又被叫到秘境正殿中的偏厅，也就是沐景泰的办公室。
    作为宗主，沐景泰自然坐在主位，而从冯伴和白剑清的陪衬来看，这又是要商讨什么有关于宗门的重大话题。
    令人惊奇的是，苏味道竟也坐在最角落的位置，将一部福尔摩斯探案集举在脸前，看的津津有味。
    余影书心中疑惑，按照便宜师父的一贯作风，应该是不会掺和进这种事情里面的。
    即便她现在已经无论从名义上还是实力上，都算是苍茫城的第一长老了。
    “来，坐。”沐景泰伸手示意。
    俩人坐在桌前熟悉的座位上，等着正题，忽然感觉自己已经十分熟悉这一场景。
    好像都经历过许多次了。
    真是夭寿，我们俩还年轻，不想这么小就接触宗门运作啊！
    沐景泰却是铁了心就要让他们掺合，甚至还要询问二人的意见，征求认可：“我们想到一个能够给招收新弟子节约一些成本的方式，你们听听，看可不可行？”
    “可行，可行，”温东阳少有的主动抢答：“我们俩吃的盐少，哪能懂这些，你们觉得好就实施呗？”
    今天是小余儿安全期最后一天了，要再耽搁时间，下次想修炼可就要大半个月之后了。
    白剑清负责对付自己徒弟：“嗳，温儿别这么说，你们是咱们宗门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让你们听听，兴许还能从另一个视角看出点不一样的东西呢？”
    余影书按住老友，连连点头：“好好好，那快点说。”
    咱可不是着急噢，就是你们开会能不能放白天，这大晚上的是不是有些耽误别人休息。
    当然了，睡觉么，晚一点其实也没多大事，就是单纯批判一下你们这种强迫加班的行径。
    沐景泰清清嗓子，看着两个小辈交叠放在一起无比和谐的手，嘴角勾出一抹姨母笑：“那我就说了，之前东阳提醒我可以在招新上节流，我和几位长老商量了一下，打算卖出一批灵石换成凡间货币，然后入股一家在燕北很火的眼科医院类上市公司……你们看，如果有父母发现自己孩子能时不时看见五色光华，也就是灵气，第一时间肯定是怀疑孩子生病了，那就有概率来咱们入股的医院瞧瞧，而这正是天赋高到一定地步的表现，也就可以筛选出来。”
    余影书表示理解。
    自己那便宜徒弟程格馨，就属于此类。
    她的天赋也确实不错，属于同期小伙伴里最出彩的那个，剩下仨也就只有一个勉强能在修炼前幻视灵气，而且次数远不如程格馨多。
    当然，即便如此，筛选出来的孩子中，肯定百分之九十以上也都不合格——他们就是单纯的生病，而非天赋高。
    毕竟能修行的人，也不过万里挑一罢了，哪有那么好运气的事儿。
    但能帮到苍茫城选拔弟子是真的，以后所有负责接引的人只需要从这些名单里面去考察就行了，可谓是大大节约了成本。
    见到两名小辈先后理解，冯伴冷冷开口道：“但这里面有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他冰冷的语气绝非是像平常那样说话，而是真的憋着一股气。
    显然整个计划有什么地方他是不同意的，但迫于压力，只能暂且同意。
    “我来说明吧，”沐景泰冲冯伴讨好笑笑，得到一个冷脸色也不恼，笑呵呵说道：“上头是严禁所有修行宗门参与到凡间任何事物中的，包括商业行为。虽然可以通过……代理人的方式，逃避监管，可一旦被查到，就会遭到非常严厉的处罚。”
    “啊？那肯定还是算了吧！”温东阳连忙表态。
    太危险了。
    苍茫城现在发展的也挺好，犯不上去赌未来。
    余影书再次按住他的手：“笨，城主既然这么说了，就肯定有解决的方法。”
    沐景泰赞许看了少女一眼：“是的，其实每个宗门、甚至强大的修士，为了方便都会在凡间有几个代理人。大型宗门如蜀山那种，只要大开山门就有无数散修挤破了头想加入进去，自然用不上通过凡间手段寻找门徒；但中小型宗门，帮助代理人左右一场商战或地区局势，来获得大量收益兑换灵石，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他先给自己的做法找了前车之鉴，接着又举出典型：“比如前几年有一艘岛国货船堵塞苏伊士运河，怎么可能就那么巧呢，要知道整起事件从船长到领航员经验都是十分丰富的，运河还有无数套预案做应对，却偏偏都失效，导致最严重的结果出现？这么说吧，那场事情的受益方，获益要以百亿计算，不是也没什么事。”
    温东阳还是很正直的：“那咱们也不能这么做。”
    苍茫城直来直往，踩着法律边缘游走；但这事儿则太阴损，比伪君子都不如。
    “那是当然的，”沐景泰两手下按：“咱们要做的只不过是通过入股的方式，获得检索病例寻找弟子的权限罢了，谁都不会影响。真要被发现了，也会因为影响太小，不会有多大的惩罚。而且……”
    他看了眼一直在角落专心看书的苏味道。
    房间中出现一段诡异的平静。
    其他人也看了过去。
    余影书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从进屋起到现在，就没听见过书页翻动的声音。
    再仔细看看，便宜师父的瞳孔中，赫然反射着手机屏幕的光啊！
    “吸，呼……苏味道，”沐景泰深呼吸之后，压着愠怒重复了一遍第一长老的名字，见她不为所动，依旧专心致志看‘书’，终于按捺不住，一拍桌子：“苏味道！秘境里是不允许使用现代科技的！”
    苏味道一哆嗦，书连着里面夹着的东西瞬间被收入储物戒，疯狂摇头：“啊！？我不是，我没有！”
    余影书眼见着好好先生沐城主的手，又开始颤抖了。
    但他又慢慢平复下来心境，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发火，只是不再理会苏味道，而是继续对着两个小辈说道：“而且小苏有一些……其他的门路，可以让有关部门对咱们的行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具体的不方便说，但她已经连代理人都给咱们找好了。”
    温东阳咽了下口水，感觉好像又有破烂事堆到自己头上。
    果然被叫来开会，就没好事。
    沐景泰在期待的目光中开口：“明天早上代理人就会抵达春城，你们两个去跟她见见面，认识一下，以后咱们宗门与她对接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
    焯，果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