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合骄，合尘教。
    这绝对是化名，但也是在向二人透露他的来历身份。
    余影书并未惊讶，她早就知道程格馨是被合尘教相中的人，信息还是程勇老爷子告诉她的。
    梦中见巨石，这正是合尘教拉拢新人的方式——就与观心洞梦见度假山庄一样，那块巨石，就是进入合尘教的秘境入口。
    但如何回答，却要仔细讲究，少女决定来个含糊不清：“免贵姓余，名影书。”
    说着还来了个江湖气息十足的拱手礼。
    迥异于现代的动作，显示出她确实是修行人士，但对于报出来的名字，陈合教是一点没看懂。
    影、书、余，这仨字怎么组合，也不会是一个门派的名字呀，难道是岳麓书院？可你为什么不直接姓岳呢……
    陈合骄决定再露骨一点：“二位在蜀川行走，可曾听闻合尘之名？”
    这就有点露骨了，不过在凡人眼里，也就到语无伦次的地步。
    “听过啊。”被系统制约的余影书，爽朗点头。
    既然听过，为何还不暴露自己的来历？陈合骄摸不清两人来历，尽管自己的实力比他们高，也不敢以势压人。
    在南方，合尘教只是个在大佬夹缝中艰难生存的小宗门，生怕不小心惹到哪个庞然巨物。
    就连拉拢新弟子，也只是先通过凡间手段让他们一家子陷入绝境，再测过孩子天赋之后，与符合条件的家庭通过威逼利诱等手段签下很苛刻的合约，让新弟子在头三年只专心修炼，不许走出秘境与家人见面。
    此举好处极多，既能迅速让新弟子增加实力，也能通过一种所谓砺练心性的半魔道功法增加弟子忠诚，以免被那些大派勾搭去。
    没办法，总要生存嘛。此举虽算不得正义，但也绝不是邪路，听说有些宗门光是寻找弟子就能害死许多凡人的，实在是有伤天和。
    “你们……来自何方？”陈合骄摸着下巴，小心翼翼追问。
    如果是蜀山、青云剑宗或者齐云仙之类的庞然大物就算了，其他的他可要认真分说分说，明明是自己先看中的，台前幕后辛辛苦苦考察了半年这才决定将小姑娘引荐入宗，结果你伸手就摘桃子，讲不过去吧？
    也还好程格馨不是男孩，否则随便哪个寺庙用一句‘此子与我有缘’的通用句式，就能直接将人气死。
    余影书瞄了眼老温，见他已经开始提气戒备对方动手，就知道这问题只能由自己来回答。
    “唔……我们……是北方人。”没办法，只能透底了。
    “北方！？”一声惊愕怪叫后，陈合骄的腰板挺了起来，拿出前辈高人派头，身上那股子忿忿不平的劲儿，被沉稳取代：“你们跑这儿来干什么？”
    不知道程格馨是老子看上的人？
    哦，可能还真不知道……但没关系，现在你们知道喽？
    余影书看懂他言外之意，思索片刻，便直接开门见山回答：“我们是专为程格馨而来。”
    此举会让他们与合尘教对上，但实际情况是，现在已经对上了，反正伸头缩头都是一刀，干脆划下道道来，看对方到底能拿出怎么个章程。
    少女现在已经想明白为何合尘教的反应这么快了。
    人家压根就和这群讨债的是一伙的。
    这些宗门招新的手段各异，还真是各显神通，她要早知道会是这样，干脆就等讨债的走了之后再来多好。
    陈合骄言辞强势：“程格馨是我们先相中的！”
    同时内心暗惊：太离谱了，现在北方如此之卷的吗，都开始跑这么远寻觅门人了？
    余影书也为自己加码：“那你看看这个。”
    说着拿出那张程格馨两年前的照片冲对方晃了晃。
    修行者是何等眼力，尽管少女极快，陈合骄也将照片内容尽收眼底，马上便没了理由，甚至还为对方找好了借口：人家两年前就考察好了程格馨，就等着现在人根骨刚开的时候，接回去正式入门修炼。
    否则怎么能如此精准的就找上门了？
    自己公司那些催债的，天天盯梢程家母女，都起码有一个月了，可没见任何奇怪人士与她们接触。
    而且还是派了两个筑基期小辈直接来接人的，甚至都不用考察。
    “好吧，既然如此……”陈合骄深吸一口气，既然如此，你就别怪老子横刀夺爱，以势欺人了：“既然如此，那咱们就按照道上规矩来吧。”
    “行，那就来吧。”余影书沉着冷静点头应下。
    当然她压根不知道两方相中同一名弟子时，究竟会按照什么方式进行角逐。
    天地良心，他们苍茫城上千年没干过好事了，一时间想金盆洗手，哪还知道什么道上规矩。
    但起码不能露怯不是？
    反正现在是法治社会，修行也要讲基本法，大庭广众杀人肯定不行，电业局有的是手段找到真凶，所以也不用怕什么人身安全。
    就是……
    ……就是程家母女，还有那些看热闹的催债人，已经被二人云里雾里的对话，搞的彻底迷迷糊糊，完全不知道他俩在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