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假山庄一间小小的包房内，摆着丰盛的凡家酒宴，沐景泰左手中指与食指夹着一排五根香烟，依次点燃后，猛吸一口，将剩下的烟头丢进垃圾桶里。
    然后冲屋外头猛喊：“服务员，再来五条华子！”
    他们已经缴纳了灵石当房费，一枚灵石能兑换到的现实货币要近百万，因此在山庄内的所有凡间消费都是不再额外要钱的。
    那他可不得过把瘾。
    同时还为自己找好了理由与借口：“我得把费用都抽回来，否则亏大发了。承办燕云大比太赚钱，我算了下，光是这几天，观心洞的收入就比得上咱们苍茫城几个月的。”
    “等大比结束，咱们也能富裕起来了。”
    武寻恬静地坐在一旁，风情万种，却并未动筷，而是为两个小辈剥着虾皮。
    自从丈夫死后，她就清心寡欲，辟谷多年，早就对凡间美食没了欲望。
    老抠门掌教又舍不得花费灵石购买仙珍。
    沐景泰豪情万丈，又点上五根烟，挥一挥手臂，在空中留下缭绕轨迹：“也不能这么说，二等宗门，每年起码比以前能分到的资源要高出一倍没错，但钢要花在刀刃上，也得考虑考虑下次大比要如何维持住名次，这些灵石……恐怕也就够培养出几个能参赛的好苗子。”
    “城主，咱们这次应该稳进一等了吧？”温东阳好奇问道。
    剩下的对手里，不用去管观心洞，只要击败剩下以少阳山为首的三个二等宗门，分数就足够过线了。
    而这，并不算难，或许都轮不到余影书出手。
    “没错，但这次是有铁门山这个披着一等宗门的二等送分的，下次就没这么好运了，甚至铁门山还会踩着咱们卷土重来，再次爬回一等。”
    沐景泰知道铁门山输给苍茫城后，分数应该恰巧不够过线，而下一轮大比自家就会成为这个送分者：“所以，下一轮我打算不参加了。”
    没有温东阳、余影书这样的弟子参赛，他苍茫城的底蕴根本不够支撑维持住一等宗门的位置。
    而不参赛直接弃权，就只会向下掉到二级，这样他便有了十年的发展时间，足够从小培养一些优秀弟子。
    他猛抽一口烟，却不呼出，任由尼古丁在肺里徘徊，眯起眼睛仔细思索一会儿，缓缓说道：“若是本届晋到一等，额外获得的资源我会留下，试着像观心洞那样，派出一些接引人寻找有天赋的孩子，带回来直接进行测试。到时候……”
    到时候应该会给这两位优秀的弟子，也分配几个寻人的名额。
    他们虽然不会什么推衍神算摸骨观人，可能成为这样万里挑一的天才，天赋、意志、运气都很重要，而他，正是要借用两人的气运。
    “影书？”沐景泰终于注意到平时跳脱的少女今天这么沉默寡言：“有什么心事吗？”
    余影书如实回答：“我在想周见见，就是最后那个对手，她、她不会出事吧？”
    小姐姐怪可爱，无论从穿着打扮到妆容，都像是从二次元世界走出来的人一样。
    然而最后自己不仅把她冲击的七窍喷血，连后脑勺都炸开一块，洪悯上人愤怒冲上台来将其带走，自己也不知道后续结果如何……
    周见见就是典型的得了锻炼神识的方法，却不知道如何攻击和切断神念，只能瞎摸索，对其他对手搞突袭无所谓，但碰上自己这样的职业神修，顺藤摸瓜直接以海量神识冲击对方识海，可不就能在对方最脆弱的地方造成最恐怖的伤害。
    要是死掉或者发生什么其他意外，那自己罪孽可太深重了。
    燕云大比说起来就是大家友好切磋交流，近百年都没闹出过人命的，可不应该在自己这破戒。
    “就为这事儿？”沐景泰呵呵轻笑，心里落下一块巨石——还以为你俩感情上出什么问题了呢。他随即解释：“你也太小瞧观心洞的底蕴了，作为东道主，他们会负责对所有参赛者进行救治，若是一般的手段不行，他们可还有一个化神期的老祖呢，只要不是魂飞魄散，都能救的回来！”
    “啊……”余影书眼见着轻松下来。
    她对化神期压根没什么概念。
    武寻也笑着安慰：“放心吧，以前有过比这次还严重的事故，一名弟子额头被飞剑洞穿，最后也救过来了，只不过神识遭到重创，一辈子都只能停留在筑基期水准。”
    神识是每个修士都有的，只不过神修的神识更强大，可以主动攻击别人。
    说着将剥好的大虾推到少女面前：“吃吧。”
    “谢谢长老，”余影书没有推辞，长者赐不敢辞，她接受了武寻的好意，并随口问道：“那个人现在还活着吗？”
    不过这擂台的法阵反应也太迟缓了吧？
    “死了，不过不是因为旧伤，而是死在了前些年一次游历中。他不重要，但操控飞剑造成伤害的这个人你俩可认识，他姓白，叫白剑清。”武寻说这么多，就是为了告诉少女即便真伤了人也不会有什么后果，比武切磋，收不住手是在所难免的。接着又是莞尔一笑：“还有，私底下别叫什么长老，太生分了。”
    她知道沐景泰对俩人的态度，自己当然也要紧随其后示好，用感情将他们拴住。
    况且余丫头活泼靓丽，谁不想拥有一个这样的妹妹。
    余影书认真点头：“嗯，谢谢阿姨。”
    其实按年龄来说，武长老都足够当二人奶奶了。
    “……”武寻不说话，也不剥虾了。
    转身戴上耳机开始闭目养神。
    “笨蛋，哪有喊人阿姨的！”温东阳小声批判少女，然后冲武寻客气喊道：“大姐，我给你倒些热茶吧？”
    喊小姐不是那回事，喊姐姐人家年龄又在那摆着，所以大姐才是唯一正确选择吧？
    武寻将耳机音量调到最大。
    余影书拍拍老友肩膀：“有难同当，好兄弟。”
    “滚蛋！”温东阳将那贼手拍开：“都是你惹长老生气！”
    沐景泰看着两个小的在打闹，又情不自禁露出姨母笑，站起来走向门口：“行了，你们慢慢吃吧，我估计外面那些掌门都要等急了。”
    下等宗门一跃成为上等宗门，这放在哪都是传奇故事。
    尤其苍茫城只依靠了两名弟子，就完成了这一壮举。
    接下来，结盟的、示好的、拉拢的、不怀好意的，必定都会接踵而来，同为燕北的宗门，又不好回避不见。
    所以……接下来就是我沐景泰的战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