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上面几层楼已经被打烂了。
    到处都是断瓦残垣，余影书登上楼梯口的位置应该是在19层，竟然能看到24层外的天空，足足五层楼被打穿。
    废楼占地面积极大，十分宽广，她能听见远处一片墙壁后有时不时的、好像力士在撕扯布帛的声音，另一头一片碎料堆上，几米高的金色佛身带着刺目光晕，正用巨大双掌试图合起压碎中间的人。
    而那人周围有一口时隐时现的钟将他护在中央，随着阵阵佛号还印有逐渐扩大之势。
    ‘轰’
    一道修长身影从天空被打到少女周围，捡起一片碎砖破瓦。
    灰尘将其掩埋，看不清面容，可余影书却分明见到有一对闪着白色柔光的羽翼在其中忽闪，眨眼之后，又消失不见。
    然后那人影咻地重新飞起，仿佛脱离了地心引力般，再次冲向天空。
    是安吉尔。
    此时的她满身灰土，伤痕累累，但身体周围泛着白光，手中还挥舞着一柄似乎由纯粹的光组成的白色巨剑，即便看似狼狈不堪，可每一个动作都无比圣洁，深入人心。
    “卧槽，是天使！”余影书终于知道了这位外国小姐姐的真实身份。
    她并未和任何人询问过西方的修炼体系，也不知道天使到底是什么。但既然这个世界中有狼人、有女巫，那存在天使，也是正常的吧？
    然后在她目光中，原本圣洁的天使就被一个迅速抵近的国产鸟人几刀剁出一捧血，然后被按住，又直挺挺砸了下来。
    ‘轰’
    同一个位置，又是一阵瓦砾飞溅，又是浓烟四起。
    “嘎嘎嘎，什么垃圾，这不是只能被动挨打吗？就你们这种实力，也学别人搞埋伏？外国佬别以为看了两篇孙子兵法，就能自诩战术大师。”
    难听的声音从漫天尘土中传出，就好像一只被扼住喉咙的公鸭。
    “sacred！”
    伴随安吉尔的怒吼，白光大炽变得刺目，圣洁之光几乎填满周围每一道缝隙，直到数秒后余影书的视线才逐渐恢复。
    遮挡视线的尘土已经消失，二人周围一米范围的地面像是被强酸腐蚀过，留下无数坑坑洼洼的细密小洞。
    而刚刚那个‘鸟人’，正用粗大的翅膀与手臂挡在正前方，不见鲜血，只余下骨架和千疮百孔的外皮。
    “嘎嘎嘎，这就是圣光，除开颜色外，一切表现与最邪恶的力量何异？”
    鸟人似乎感觉不到疼痛，挥舞起翅膀，将骨刺对准安吉尔心脏位置，狠狠下刺。
    天使已不复圣洁，刚刚的一击耗尽她的神力，连剑都黯淡无光，眼看就要维持不住形态、
    ‘我已经争战那美好的争战；当跑那可跑的路；守那可守的道；信仰那可信靠的神；至终必得着公义之冠。’她在心中急促默念着箴言，闭上双眼。
    锐利的风压让胸口发寒，安吉尔屏住呼吸，等待未知的恐慌降临。
    “嗨呀！哇打~”
    一声清脆斥喊后，安吉尔感觉到身体上方有猛烈的撞击发生。
    睁开眼，正巧看见余影书用膝盖将尖锐的鸟人翅膀顶开，另一只脚无处借力，只能用力跺到自己胸口。
    “呕咳——”
    安吉尔一阵气短。
    这丫头体重虽轻，但这一脚的力气超乎想象——她肯定是故意的。
    与力量相对应的反作用力产生，余影书如炮弹出膛，再次鞭腿将鸟人迫开。
    “你是什么人！？”
    鸟人看着少女惊呼，他似乎真的感觉不到疼痛。
    余影书伏低身体，摆出应对强敌的姿势，同时伸过一只手去想要拉安吉尔起来。
    安吉尔看也不看：“呵。”
    她撑起身体，半跪在地，借着有人给自己护法的机会，将剑尖竖在地上，剑柄抵住额头，声音低沉，几乎等同于默念：“阿门——”
    一对儿由纯光组成的巨大翅膀在她身后显现，半秒钟不到又再次消失，仿佛刚刚在视网膜中留下的几帧都是幻觉。
    但她却明显已经恢复了小部分力量，足够继续战斗。
    “我可是不用帮忙的，但既然你执意如此，”安吉尔缓缓站起：“那好吧，汝便有了站在我身侧的机会。”
    这丫头看样子应该也刚经历过一场大战，整个人都灰突突的，灵力也消耗殆尽，这才没被自己和那鸟人注意到，成功偷袭。
    但她应该没什么战力，所以就站到身后去，由自己来保护她吧！
    哪知余影书并不领情：“啊不不不，那你就自己打她吧？”
    个死傲娇，看你再被打出屎，老子再来救你。
    “哼，那这胜利我可不会与你分享。”安吉尔依旧高傲，只不过不经意后退了半步。
    但很快又向前迈了一大步。
    “嘎嘎嘎，不用那么着急，一个个来！”鸟人狰狞一笑，径直向少女冲来。
    刚刚虽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但也能感觉到新来的这位已经强弩之末，至于另一个天使，全盛时期都打不过自己，更别谈现在了。
    所以，以一敌二又何妨，杀一个也是杀，杀两个也不会多浪费什么力气。
    “顶住！”安吉尔厉喝后，绕一个迂回由侧面冲向鸟人。
    只要那丫头能撑上几秒，就能二人合击，在第二阶段战斗的伊始，取得小小上风。
    然而刚刚动身，鸟人就被那丫头一棒子敲成天鹅，紧接着一柄小巧飞剑凭空出现，被她单手握着捅了过去。
    可天鹅反应极快，金光闪烁过后就已经用了铜皮铁骨一类的神通，飞剑小影只划开几片羽毛。
    “嘎嘎嘎嘎——”妖修立刻笑了起来。
    在它看来，那诡异的棒子虽让自己强制化形，却反倒占了先机，眼看着就能突入猝不及防的少女怀中，将她撞成一捧碎肉。
    安吉尔也不再包抄，而是迅速靠拢：“白痴！”
    明明只要全力防御拖住，非要别出什么心裁，这种级数的大妖，反应速度能慢到哪去？
    尤其人家还是鸟类！
    余影书迅速将飞剑换成一柄黑漆漆的匕首，借着对手冲来的力道，顺势往刚刚划开羽毛的部位刺切。
    ‘咯吱’
    一道铁皮被割裂的声音响起，接着匕首碎成几块。
    反观天鹅，仅仅是表皮被撕开个小口子，连血都没流几滴。
    “还不如引爆飞剑挡住它！”安吉尔对这妹子的战斗意识再次怒骂。
    正好又能借用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后退，保下一条命来。
    这下可倒好，即便赢了，起码也是个重伤。
    然而话音刚落，就见天鹅好似脱了力一般，直接被少女捏在手上，铜筋铁骨的神通也不再运转。
    “装你妈呢，乱冲，不用谢！”余影书恶狠狠咬住牙，将天鹅折了脖子。
    多亏了小白师姐给的咒刃之匕，划破一点皮就能注入剧毒，据说还是五仙教的法宝。
    生效这么快，起码也得是个地阶中上品吧？
    只可惜是一次性的，回头可要好好谢谢师姐的救命宝贝。
    安吉尔摸摸鼻子。
    怎么总感觉这丫头好像是在说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