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耀辉看着眼前被烟灰缸砸成碎片的瓷器，心中出离愤怒。
    毕竟从2年前白永涛交给他那份从远光科技得到的量产石墨烯工艺开始，深流科技在这方面前前后后已经投入了天文数字的资金。
    光是已经出售的300万副星辰眼镜，价值就超过百亿。
    还有郊区的深流石墨烯产业园，前期工程就砸了100个亿，后续又加码了100亿。
    还有购买的实验器材，建立的专用实验室，进口的生产线等等，总投入500亿肯定是有的。
    虽然刘耀辉总是嘲笑远光的成员花了几百亿买岛，但实际上深流科技在石墨烯领域的投入只多不少。
    毕竟科技实业就是这么烧钱，而一旦成功了，所收到的回报也十倍甚至百倍！
    正是因为看好石墨烯行业的前景，再加上对自家产品和技术的信心，刘耀辉才会舍得投这么多钱进去。
    然而刚刚侯广来教授吩咐助理送过来的实验结果表明：目前深流科技所采用的化学石墨烯量产工艺很有可能存在重大缺陷，使用这种石墨烯材料制造的产品使用寿命不足半年！
    这样重大的质量问题，刘耀辉都不知道该如何向客户们解释。
    就算想瞒着，卖出去的石墨烯产品在半年后也会被发现问题。
    而且出了这么大的纰漏，刘耀辉能否保住董事长的位置都是一个未知数。
    毕竟他自己也只有深流科技11%的股权，虽然是最大的股东，但其余股东完全可以联合起来将他罢免。
    毕竟这次给深流科技带来的损失太大了！这个消息如果曝光，深流科技的股价肯定会大幅下跌。
    所以见到实验报告之后刘耀辉第一件事就是下了封口令，要求侯教授和参与实验的技术人员禁止泄露一切实验相关内容。
    好在进行实验之前，刘耀辉让参与者都签订了保密协议，所以暂时不用担心会有人将这件实验结果传出去。
    但至关重要的，还是要尽快弥补量产石墨烯工艺的缺陷，只有这样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于是刘耀辉吩咐秘书将办公室里的瓷器碎片收拾干净之后，又找来了白永涛。
    之前白永涛并没有参加“乘黄2”芯片的老化实验，所以尚不知晓实验结果。
    不过最近一段时间白永涛也很明显的感觉到，老板对自己越来越疏远了，这让他有些忐忑不安。
    个中缘由也很简单：星辰眼镜在经历了两次大规模故障之后，已经不再具备品牌价值了。这几天穿戴业务部的研发任务全都暂停，员工们倒是难得享受到了几天不用加班的日子。
    但白永涛很清楚，由于已经没有了价值，他的穿戴业务部很有可能面临整体解散的命运。
    虽然星辰眼镜第二次故障的责任并不在他，所以就算穿戴业务部解散，白永涛仍然可以去其他部门当主管。
    但深流科技的部门不少，能赚钱的却不多，像白永涛的这种情况，很有可能会被调到一个边缘部门，然后就拿死工资。
    要知道在星辰眼镜上市并爆火之后，白永涛也着实拿了不少奖金，这也让他的生活水平大大提升，就连车都换成了数百万的超跑。
    正所谓由奢入俭难，如果让白永涛每个月只能拿几万块钱的工资，他肯定是无法接受的。
    本以为这次刘耀辉找他过来，是要正式决定穿戴业务部的最终命运，却没想到老板直接问道：
    “去年从远光科技跳槽过来的那些员工都还在吗？”
    虽然不清楚老板提这个做什么，但白永涛还是如实答道：
    “除了前系统组组长王刚擅自离职之外，其余来自远光科技的36名员工都还在。”
    刘耀辉点了点头，继续道：
    “那你问问他们，看看能不能联系到远光科技的研发团队，最好是找到石墨烯业务的负责人。”
    白永涛闻言立刻明白过来：老板这是又打算从远光挖人了！
    不过这件事情，白永涛老早就尝试过了，但是完全行不通，因此实话实说道：
    “我之前问过前系统组负责人王刚，听他说远光的研发团队非常神秘，就连公司年会上都不曾露面……”
    见刘耀辉皱起了眉头，白永涛连忙又道：
    “不过远光的研发团队的负责人倒是有很多员工都见过，听说就是远光的合伙人，一个名叫做李灵光的女博士。”
    “合伙人？她手里有远光科技的股份？”
    “那倒不是，远光科技是程远100%控股的，除了质押给广海市的那30%之外，他没有把股份卖给任何人。不过听说那位合伙人是程远的同学，两人合作了很多年，平时也住在一起，关系肯定不一般。”
    刘耀辉思索了一番之后，很快就意识到想要将远光科技的那位研发团队负责人挖过来的难度很大。毕竟现在远光科技蒸蒸日上，留在程远身边肯定要比跳槽更有前途。
    不过刘耀辉原本也没有指望能够挖到远光的研发团队，于是他又道：“那你想办法联系一个远光科技的在职员工，帮我办点事。要靠谱一些的，最好是管理层。多花一点钱也没有关系。”
    白永涛立刻点头应承下来，他并没有问刘耀辉究竟要做什么，毕竟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的好。
    反正手下还有36个前远光科技的员工，而且听说他们中有不少仍然和远光的老同事保持联系，所以想要找到一个合适的人选并不难。
    等到白永涛离开办公室之后，刘耀辉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想到一手打造的石墨烯帝国居然转瞬之间就风雨飘摇了，这让他一下子仿佛老了好几岁。
    过了好一会儿，刘耀辉才回过神来，他打开了办公桌上的电脑，屏幕上很快就出现了一个漩涡状的3d动画。
    刘耀辉盯着屏幕中不断旋转着的图案，低声道：“我已安排人潜入远光内部了，只是……你的计划真的能成功吗？”
    “如果严格按照计划进行，成功的概率在50%以上。”
    回答刘耀辉的是一个中性的合成音，此刻正在与他对话的，正是深流科技的超级人工智能——“星旋”。
    “50%……”刘耀辉沉吟道：“是不是太低了一些？”
    “从数学的角度来讲，这个概率已经相当高了。”
    星旋停顿了一会儿，又继续道：“根据我收集到的信息，并经过计算，判断远光科技很有可能也拥有超级人工智能，而且等级不在我之下。面对这样的对手，能有一半的胜算已经十分难得。”
    “远光科技也有超级人工智能？”
    刘耀辉闻言一惊，要知道超级人工智能可不是路边的大白菜，他所知道的超级人工智能两只手指都能数的过来。
    “这并不奇怪，”星旋道：“远光科技能够在短时间内崛起，并且拿出量产高纯度石墨烯那样本不应该存在的技术，必然有一个强大的人工智能在为他提供算力支持。”
    似乎察觉到了刘耀辉忐忑的心情，星旋反而安慰道：
    “不过不用担心，我们这次并非一个‘人’在战斗，还有很多‘人’将为我们提供帮助。”
    说着，星旋居然轻声笑了起来，它显然已经具备了情感模块，也就是说它至少是一个七级人工智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