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痛苦之余,躺在地上再次挥动勾镰砍向了观天师兄,两把勾镰同时横挥,奔着观天师兄踩着他胸口的那条腿而去,观天师兄眉头一皱,脚上用力在那人胸口一蹬借力抬腿,随即闪身后撤躲过攻击。
与此同时,那人则是在地上往相反的方向就地滚了两滚,接着以勾镰撑地借机起身快速后撤,趁机与观天师兄拉开了距离。
在观天师兄和那人打斗的过程中,闫叔已经将地上的手枪和弹夹捡了起来,只见他随手抓起几颗地上散落的子弹手法娴熟的将其快速按压到弹夹内,接着拉动枪栓,子弹上膛,打开保险,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只在片刻之间。
当闫叔完成这一系列动作后,他猛地抬起枪口,对准了那个人。
“不许动,放下武器,否则我就要开枪了!”
那人闻声看向闫叔,随后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邪笑,他把手里的勾镰扔到了地上,发出“当啷”一声脆响,接着他用手背擦拭了一下嘴角即将流下来的鲜血。
见他丢了武器,观天师兄赶紧一个箭步上前想要控制住他,没曾想那人忽的伸手摸进了自己的衣兜,然后快速的向身后那扇黑门跑去。
“砰”的一声巨响,在这空旷的地方显得尤为突兀,闫叔果断开了枪,那人的腿部中弹应声倒地,倒地后那人便再没了动静,好像死了一样,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观天师兄这时追过去想要上前察看,不料那人忽的翻身从嘴里接连吐出了两枚黄白色弧形的暗器。
暗器在空中的速度极快,几乎来不及捕捉到它的身影,就连我的目力都没能看清到底是什么。
电光火石间,暗器便疾驰着射向了观天师兄的面门,我不禁大惊失色,心中为观天师兄捏了一把汗。
就在暗器即将击中观天师兄的一刹那,不料他竟伸出一只手置于面门前,在暗器飞过来之际,徒手将其给捏握住了。
与此同时,观天师兄的一只脚向后高高抬起,接着如同射门状重重的踢向了那人的腹部。
“咚”的一声闷响,那人的身体如同煮熟的虾子般,躬着就离地飞了出去。
他的身体撞到后面黑漆的大门上,发出一声“轰”响,震得门框周围烟尘四起。
“西脸东牙,老一辈人的传统技艺,到了你这竟然成了杀人的手段,真是可恶!”
观天师兄展开手掌,看了一眼里面捏握着的暗器,随即将其丢到了地上。
“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传统技艺不过是穷人讨生活的一种手段罢了,我现在把它运用到极致,这才是对技艺的升华!”
看到地上黄白色形如獠牙的东西,我疑惑的出声问道。
“观天师兄,你说的西脸东牙是~?”
“川剧中的'变脸'和宁海平调的'耍牙',合称'西脸东牙',他刚才摘掉面具的手法就是用的川剧中'变脸'的手法,至于这地上的獠牙,就是'耍牙'要用到的野猪牙!”
“厉害,厉害啊!呵呵,哈哈,噗~”
一口鲜血从那人的嘴里喷出,看来刚才观天师兄那势大力沉的一脚,已经给他内脏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猩红的血液不断地从他口中涌出,森白的牙齿也被鲜血染得通红,齿缝间令人作呕的粘稠血渍黏的到处都是,看着让人不忍直视,遍体生寒。
此时,他的脸色如同被打湿的白纸,苍白中还夹杂着些许潮湿的灰暗,伴随着阵阵剧烈的咳嗽,他的笑声也越发得癫狂和刺耳。
那人这会看上去尽管已经极度虚弱,但他还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用手艰难的支撑着地面,缓缓地背靠着那扇黑漆大门坐了起来。
他两眼空洞的向前远望着,目光呆滞,用低沉且落寞的语气自顾自的诉说着。
“我天生反足,好在爹娘不弃,权当是祖辈们制作人槽棺损了阴德,后世报应在了我这代。”
“为了让我以后能有一技傍身好好生活下去,我自幼被逼在家中学习戏曲绝活,同龄人都在上学疯玩的年纪,我却因双脚与众不同,只能在家没日没夜的练习,我受够了这样的生活,受够了像被牲畜一样圈养起来的生活,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那人说到这愤怒咆哮了起来,用手指着我们每一个人,癫狂的质问道。
“我有什么错,你们说,我有什么错?!我不过就是脚和你们不一样,我又没有害人,你们为什么要把我当成异类,为什么每个人都要用那种眼神看我,为什么都要对我指指点点,这是为什么?为什么?!”
那人的神情变得更加激动,他的眼睛圆睁着里面满是凶狠的神色,他的头不停四处扭动着,好似身旁真的有人在围着他对他指指点点一样。
“你的不幸不能作为残忍杀害别人和违法犯罪的理由,束手就擒吧,别再做无谓的抵抗了!”
闫叔端着枪,一步步慢慢走近他,面沉似水的说道。
“呵呵,哈哈哈哈哈,我残忍?我违法犯罪?你们可见过这世间真正的残忍,可见过这世间真正的罪?!”
“九岁那年我跟随爹娘第一次外出表演,为了不让你们这些人发现出异样,我将双脚强行反转伪装出和你们一样的样子,我已经很努力的要变得和你们一样,很努力的去接受命运了,可是命运为什么不能放过我,为什么还要这样不依不饶的欺负我,迫害我!”
“我不过是像普通人家的孩子一样,表演结束后在热闹的集会上逛了逛,可是为什么命运对我如此不公,非要让我遇到那伙披着人皮的畜生!”
那人说到这的时候,眼神逐渐变得锐利,眼睛里也仿佛燃烧起了一团怒火,这团怒火像是要燃尽周围的时间和空间,将他的思绪强行拉回到脑中,那段尘封已久的记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