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狠人山寨劫镖,残杀风虎镖局六十余位武人的事迹就在荣昌镇传播开来。
宝葫口距离镇子不过三十多里路途。
听者皆是人心惶惶。
生怕这些祸事降临到自家头上。
不过其中有个少年郎倒是听得倒是津津有味儿,特别是对茶馆说书先生编纂的那些武功招式,刀光剑影,格外入迷。
茶馆外走来个刚刚抽条的少女。
来到少年身前,一把揪住后者耳朵,气势挺足,就是嗓音有些软糯,“叔叔婶子找你都找疯了,你竟然还在这听故事,赶紧跟我回家。”
少年郎嬉皮笑脸道:“等会等会儿,马上到结尾最精彩的部分了,听完我就走,听完就走。”
少女气哼哼,稍稍提高嗓门儿,“米月!”
得,全名一出口,米月顿时垂头丧气,“好好好,我走还不成嘛。”
距离那场冬天已经过去三年时光。
米月个头拔高不少,性子也没以前闹腾,不过少年该有的笑脸依旧不变。
禹秀薇刚刚开始抽条,要比米月高出半个脑袋,胆气要比小时候大上许多,起码不会因为米月的几句言语逗弄就羞红脸哭着跑路。
走出门口,少年少女并肩而行。
米月是个闲不住的主儿,一边走,一边用肩头轻轻撞禹秀薇的肩头。
“秀薇,我爹娘找我干啥?家里边的活计也弄完了,难不成是柳先生又给我穿小鞋儿了?”
禹秀薇对少年的小动作习以为常,跟着摇摇晃晃,“不是柳先生,是寇夫子到访,看你爹娘的脸色,估计是好事儿。”
米月有些意外,“咋回事儿?我跟寇夫子半个月都不打个照面,他老人家找我能有什么事情。”
禹秀薇摇摇头,“刚路过你家就被喊出来跑腿,我咋个会晓得嘛。”
“奇了怪哉,要说家访,也该是去你家才对,找我算怎么个事儿。”
想不通,想不通。
禹秀薇嘟了嘟嘴,“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也对。”
少年忽然转过脑袋,直愣愣的看着少女。
禹秀薇一脸警惕,身子稍稍往后一缩,“你想干嘛?”
对方时不时坏胚的德行,少女可是深有体会。
米月突然伸出两只手,捏了捏禹秀薇的脸蛋儿,笑嘻嘻道:“秀薇啊,以前看你黢黑黢黑的,没成想长大些还是挺好看的嘛。”
禹秀薇原本是想躲,结果没躲开,听到对方这么说,比小时候白皙不少的脸颊上顿时飞上两朵红晕,紧接着拍掉两只爪子,没好气道:“还用你说。”
米月贼兮兮,半开玩笑着打趣道:“要不你以后给我当媳妇儿算了,青梅竹马门当户对,我爹娘肯定是没意见的。”
此话一出,原本就脸皮薄的少女瞬间闹了个大红脸,双手捂住脸颊,嘀嘀咕咕了句,“臭流氓。”
然后迈着细碎步子渐渐跑远。
目的达成的米月也没追赶,这时候要是追上去,估计禹秀薇就真该哭了。
少年双手抱着后脑勺,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龙骧虎步往家里走去,那叫一个得意。
结果刚跨过门槛儿,就被自家娘亲拎着后领口,往堂内赶。
米月嚷嚷着:“娘,干啥呢?慢点慢点儿,我又不跑。”
他娘亲的性格与禹秀薇的娘亲比起来可就要泼辣许多,不然这么些年也不会靠她撑起家里大梁,没法子的事情,不是米月他爹没本事,实在是老鼠见猫,不得不低头。
他娘亲笑容灿烂,米月上一次见娘亲这般模样还是在上次。
是哥哥进入官衙学塾那次。
母子俩进入厅堂,就见那个一袭儒衫,满身正气的老夫子正襟危坐,看向偷偷长高不少的少年,眯眼而笑,微微点头,很是满意。
米月也没敢太放肆,恭恭敬敬作揖致礼,“见过夫子。”
寇脊轩抚须笑道:“米月,坐下说。”
少年哦了一声,规规矩矩坐在夫子身旁。
他爹娘对视一眼,起身说准备午饭去,实际上跨过门槛儿后都躲在墙后竖起耳朵,偷听这一大一小的谈话。
寇脊轩自然察觉得到,只是没在意,对米月道:“小子,老夫且问问你,现在老祠堂学塾那边求学期限已到,以后有什么打算没有。”
百年期限已到,带走孩子山上修行这种事情暂时还不能说,陆鸢那边还没给出明确答复,而且截天宗的人也在来的路上,做买卖生意,总得讲究个公平公正。
但不妨碍寇脊轩近水楼台先得月,暂且先问问这些孩子的想法之类的。
对于米月,寇脊轩还是比较喜欢的,只是他的天赋资质差了些,带上了山,估计能相中的他的修行脉络也没几家,寇脊轩想着如果可能得话,尽量让米月拜在他的门下。
只是问孩子的想法,又不透露关于修行的事情,这并不算违反规矩。
米月挠挠头,“想法?”
还真没有,这些年都忙着玩了,关于以后他还真没想过。
“不瞒夫子,没想过,反正家里有地,我哥又出息,光宗耀祖什么的也不用我操心。我还小得过且过呗,别的不说,帮我爹娘锄地割草什么的我老在行了,以后肯定是把种庄稼的好手。”
寇脊轩气笑了,来之前他就想过少年能给出的各种答案,就没有想到这么与世无争的。
一个气运种子留在黄土地里刨食吃,实在有些看不过。
门外的妇人听了这答案后也是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有自己男人拦着,估计教子神器擀面杖就得出手了。
寇脊轩想了想,“那我换个问法,你现在有什么比较大的想法吗?”
米月还是挠头,过了片刻,这才眼神一亮,一巴掌拍在大腿上,转头说道:“夫子,娶媳妇儿算不算?”
寇脊轩先是愕然。
米月咧着嘴笑道:“老一辈人不都说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舒坦嘛,我也想试试,不过我爹说我年纪还小,得再过两年才能给我说亲。”
至于说亲对象嘛,这个早就定死了,一辈子都改不了,爹娘要是不肯,自己就一哭二闹三上吊,多大个事儿。
寇脊轩哈哈大笑,极为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