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瓶上好的红酒被这么随意对待,爱酒的施为先很想一巴掌扇过去。
但犹豫了半天,这巴掌最后轻轻地接过了酒杯。
把杯子举到面前,吸了吸扑鼻的酒香,施为先沉醉地眯起了眼睛。
果然是好酒!
要是以往,这样的酒他不是喝不到,但要像这样随意,那是想都不敢想。
毕竟他一个立法局议员有什么用?
生杀大权全在洋人手里,真正干活的和执行的还是底下那些公务员。
他们这些议员就和摆设差不多,嘴皮子就是吵翻天,宗主国那边一个否决,他们就白吵了。
现在就不一样了。
虽然立法局还没完全改革,真正的立法权还在港督以及宗主国手里,但在可以预见的未来,这份权力将会真正落实到他们立法局里。
相应的,施为先如今的地位和受重视程度自然是跟着上涨。
看着他享受的样子,一旁的李大少也是志得意满。
其他议员他都尽量派人去接触了,唯独这个施为先,之前是他父亲亲自接触的,这次居然连任何说客都拒之门外,让他无从下手。
正头疼的时候,没想到今晚竟然主动送上门来了!
至于他的兴致被打扰的事情……
切,只要够快,兴致就永远不会被打扰到!
一杯酒下肚,见施为先颇有不舍地舔嘴唇,李大少端着酒瓶过去。
“再来一杯?”
“不了,这时候喝醉了就不太好。”
“哦?”
“贪杯误事。”
施为先态度坚决,直接把酒杯放到了一旁。
李大少眨了眨眼睛,不动声色透过落地窗往底下探了一眼。
施为先可是重中之重,这么难得的碰面机会就在今晚,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放人走的。
“我记得明天是礼拜六,我们今晚一起玩个高兴应该没什么问题吧?今晚可是有很多助兴的节目,施爵士要是有喜欢的明星,我也可以随时叫过来……”
“我对女明星没兴趣。”
“那男明……”
“我对明星没兴趣!”
施为先怒瞪向李大少,搞得对方都一头雾水了。
不是,我在给你献殷勤呢,至于生气吗?
再说了,是你突然跑过来找我喝酒的,现在又不接受我的好意,这是要干嘛呀?
李大少挠破脑袋,都没能想明白施为先的用意,但他又不想放弃招揽对方,一时间左右为难,僵在了原地。
施为先想了想,发觉自己的行为确实有些奇怪。
但他也不好开口啊!
实际上,在办公室里,施为先也骗了帕滕。
因为从一开始,他考虑的就是如何接受李家的招揽!
他的野心从来就没有停过!
他担心的是,帕滕在得知他的倾向时会不会反对,或者李家是否愿意倾力协助他,当上立法局主席的位置。
最重要的是,等他当上立法局主席,在面对来自内地方面的压力时,李家和帕滕是否还愿意帮忙。
有了帕滕的保证,立法局主席的位置是板上钉钉的了,但要是抵抗不了华夏的压力,那他这个主席依然是个傀儡,和以前没有任何区别。
这才是施为先一直担忧的。
好在,帕滕给他指了一条路,但也成了个死结。
他不倾向一位富豪,富豪们就不会放心帮忙对抗压力。
可等他倾向富豪们了,这些精明的人还愿不愿意帮忙,又需要他付出多大的代价,这都是未知数。
要是这些富豪们要他当一个傀儡,那他这个立法局主席还有什么用?
那还不如干脆一点,乖乖听从华夏的摆布,至少能确定回归后他还能有好日子过。
因此,面对李大少,他是有心投靠,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才能得到对方,乃至李家最有力的保证。
气氛一下子僵持住了。
李大少也不是真的蠢,只是一时想不通,但看着施为先羞于出口的扭捏模样,心中顿时多了几分明悟。
施为先之前是他父亲一直在结交,别的不说,父亲的手段和魄力他是非常敬佩的。
那看来很可能是前一段时间施为先本来就被说得心动,只是老父亲走得匆忙,没给他提个醒,也没给对方答复的机会……
“施爵士,我明白了。”李大少突然说道,神情之间,自信的色彩溢于言表。
“赛马会经营多年,全靠诸位董事努力,尤其是你,父亲一直在家里夸赞你的表现,如今赛马会副主席的位置一直缺着,不如这样,我找个机会召集其他董事,举荐你当这个副主席,如何?”
虽然李大少不是赛马会的董事,但谁让他父亲是主席呢?
这赛马会早就成了他们李家的人脉网,再加上施为先未来的潜力,举荐一个副主席并不在话下。
当然,他不是不想允诺更多。
但一来,他完全不清楚自己的父亲曾经是否允诺过什么筹码,要是撞车,或者给出低一档次的,那就太尴尬了,还容易让对方以为他们李家在压价。
二来,这个副主席的位置,已经是他能给出的最大的筹码了。
实际上,父亲这几年有意培养他,打算接下来就扶持他担任黄实集团的高级职务,乃至接替父亲的位置。
其中,就包括赛马会这个人脉网的至高点。
一来就让他担任主席不太合适,但空缺的副主席就很合适了。
李大少把这个位置让出来,虽然心疼,但以老父亲的想法,以后主席的位置还是他的,顶多再多熬几年,所以就难得大方了一次。
更何况,如果施为先真的能成为立法局主席,并且立法局拥有独立立法的权力,那这个副主席的筹码就不仅不亏,还堪称大赚了。
当然,人脉人脉,地位越高,人脉发挥出来的作用才越大。
如果施为先相应的地位和影响力,这个副主席估计也当不了几年。
你可以大赚,但我永远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