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佬黎咧嘴一笑,大手突然抓住生嘢瘦削的肩膀,在他一脸懵圈时,硬生生把他提了起来。
然后看向台上。
“山鸡,既然你决定硬是要追究生蕃的责任,行,这是你的自由。”
他的大手转抓为拍,似是在提醒什么,用力地拍了拍生嘢的肩膀。
“但你别忘了,还有生蕃遇害这件事,你现在动手杀人,难道是在毁灭证据?还是打算掩盖些什么?”
“嗯?!”
山鸡还没反应,生嘢就先侧头瞪着肥佬黎了。
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
按照计划,或者说肥佬黎花钱买的行动里,生嘢就是用竞争话事人的方式搅局的。
和他哥生蕃有个屁的关系!
无论是他,还是肥佬黎,都应该很清楚,即使搬出生蕃遇害的事情,无凭无据,甚至证据更多的是指向他们自己。
那不是在自掘坟墓嘛!
因此,他们达成的共识就是把脏水泼在已经死了的生蕃身上,至于他是怎么死的,含糊过去就算了。
而且以肥佬黎和雷耀扬两人心狠手辣的程度来看,生嘢最怕的是,他们会把自己推出来当这个杀人凶手……
还别说,一想到这个可能,生嘢顿时一激灵,眼神都变得精明了起来。
瞥了一眼,肥佬黎也怕生嘢脑子糊涂了,赶紧搂住他的肩膀。
“如果你还想要剩下那一百万,那就乖乖听我的吩咐做。”他低声威胁道。
“可是……”生嘢一脸委屈,“我们说好了不提这个的。”
“情况不同了!”肥佬黎怨气满满地低吼道。
他当然知道提生蕃遇害的事情就只是纯粹地拖时间,拖到最后还对自己没好处的那种。
但问题是,现在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他要是不尽快把生蕃、生嘢两兄弟搬出来搅局,他就没以后了!
被肥佬黎这么一番恐吓,生嘢努了努嘴,撇开脑袋不再反驳,小心思却活络了起来。
和肥佬黎在一起就是与虎谋皮,这是从他哥开始就一直在传递给他的教训。
面对这种人,生嘢自知自己不得不防。
肥佬黎只当他是担心事情出了岔子,没有在意。
“生蕃的弟弟就在这里,山鸡,生蕃到底是怎么死的,你就没想过给他家里人一个交代?”
“笑话!生蕃是怎么死的你们整天和他待在一起,难道不最清楚?”山鸡无语到笑了出来,
“还有脸来问我……我看你们是做贼心虚,所以在这里倒打一耙!”
“可我记得……”肥佬黎这时得意地说道。
“抓捕这些人的时候,动手的另有其人,而当时你一心要为包皮报仇……那我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你其实早就知道是生蕃派人围攻你,所以特意找了一群人害死了他!”
还有这回事?
在场的很多吃瓜群众都是第一次听说白天的现场状况,这么一说的话,那山鸡的嫌疑确实很大!
最重要的是,同在现场的陈耀等人皱着眉头,即使不悦肥佬黎,这时候也没能为山鸡辩驳两句。
显然,这就是事实!
在肥佬黎特意收买的人的推波助澜下,观众席上渐渐哄闹了起来。
“好一个山鸡,生蕃顶多就是不小心砍了他一个人,他竟然就要害人的命!”
“怪不得,这山鸡贼眉鼠眼,脸长额头高,我一看就知道个尖酸刻薄的小人,怎么能当话事人啊!”
“为生蕃报仇!”
“没错,生蕃不能死得不明不白,为他报仇!”
屯门人耿直,激动之下,当即就有好几个和生蕃交好的人跳下座椅,冲上来要给山鸡一个教训。
好在维持秩序的洪兴仔死死拦住,才没演变成一出闹剧。
但剧场内的声浪却是一阵高于一阵,群势浩荡。
“好了!”
陈耀大步走上舞台,拿起麦克风大喝一声。
“我保证,生蕃的死我们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但当时山鸡一直有不在场的证明,无凭无据的,我也不会允许大家冤枉好人!”
“也许是他派人动的手呢?”
“那就拿出证据来!”
陈耀瞪了过去。
“有证据,不用你们动手,我亲自把山鸡送到警署!”
洪兴龙头的话还是威力十足的。
在他既保证又威胁的情况下,大家就算是再愤怒,这时候也冷静了下来。
当然,还因为肥佬黎提这事本身就是在胡搅蛮缠,半点证据都没有,大家冷静地想明白后,就没那么容易被带节奏了。
不过肥佬黎的目的也达成了。
看着他得意的样子,陈耀也是气得够呛。
“肥佬黎,你要是再胡说八道,说些无凭无据的猜测,我就让人把你的嘴缝起来!”
“哎哟,我说两句实话怎么了。”
肥佬黎笑嘻嘻的,完全没把陈耀放在眼里。
论资历,论对帮会的贡献,他并不比陈耀差到哪里去,怎么可能因为一个龙头的名号就变得恭恭敬敬?
“实话?”陈耀哼了一声,冷眼盯着他。
“生蕃的死自然会有人去查,你在这时候把生嘢带过来,挑拨我们洪兴兄弟的关系,明明就不安好心!”
“哈!”
肥佬黎笑着摇了摇头,搂着生嘢,像是押着他一样走上了舞台,面向大家。
“各位,我不妨直说,生蕃生前最后的遗愿应该就是竞选这个话事人。”
他轻轻一推,生嘢就站在了最前方。
“现在他死了,生嘢又有这个志气,我觉得大家应该考虑一下,让生嘢也争一争,告慰生蕃的在天之灵,你们说好不好?”
“好!”
经过刚刚对生蕃逝去的怀念,看到他的弟弟亲自站出来,底下顿时哄然应和。
底下声势汹汹,肥佬黎得意至极,回头看着铁青着脸的陈耀。
“陈耀,哦,龙头大哥,山鸡和生蕃的争端完全是因为话事人的竞争,但公道自在人心,不妨听一听大家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