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执着于此?”墨旻凝视着张猎户,轻声问道。
然而,这句话又何尝不是对他自己内心深处的拷问呢?
那个时常出现在梦中的神秘少女,以及那充满未知恐惧的黑暗深渊,仿佛成为了他生命中的一道魔咒。
墨旻深知,将与深渊对抗视为自己的使命,这无疑是一条布满荆棘且危机四伏的道路。
巨大的压力如一座沉重的山峰压在他的肩头,令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而这场生死较量,成功的几率渺茫得如同夜空中闪烁的微弱星光。
一旦失败,不仅会葬送他自己宝贵的生命,更会连累那些义无反顾追随他的众多伙伴们。
他们都怀揣着希望和信任,将命运交托到了他的手中。
可是,即便如此,墨旻仍然无法轻易放下这份执念。
每当夜深人静时,梦中少女那带着微笑的嘴角和那对他充满爱意的眼神总会浮现在他眼前,不断地刺痛着他的心弦。
他对梦中少女也是充满了强烈的保护欲,从内心深处就想要保护梦中少女,让她的笑容永远都能够挂在嘴角,并且是发自内心,而不是强颜欢笑。
这种使命感就像熊熊燃烧的火焰,驱使着墨旻走到今天,哪怕前方等待他的是无尽的苦难和死亡。
在尚未觉醒前世记忆之前,墨旻一直坚定不移地相信着,眼前所追寻的目标便是自己穷极一生所要达成的梦想。
然而,当那段尘封已久的前世记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时,一切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墨旻不禁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难道真的是前世身为天夏时的那些记忆,潜移默化地左右了作为墨旻的所思所想?
否则,为何那个总是出现在梦境中的神秘少女会如此突兀地闯入他的生活,又为何自己竟会对她产生一种难以言喻、与众不同的情感呢?
这种情感究竟源自何处?莫非它根本就不属于今生的墨旻,而仅仅只是属于前世的天夏吗?
回想起曾经的种种经历,墨旻恍然意识到,或许就如同当初梦中少女借助唐情韵来守护自己一般,唐情韵原本是厌恶墨旻的,后来却喜欢上了墨旻。
那么,自己是否也正身处于同样的境遇之中呢?这个问题犹如一团迷雾,始终萦绕在墨旻的心间,令他久久无法释怀……
而且当墨旻知道了天夏与颜圣忬的全盘谋划之后,他恍然大悟——原来那一直萦绕于梦境中的神秘少女竟然就是颜圣忬!
然而,即便如此,他的内心深处仍残存着一丝微弱的希冀。
他暗自期盼着那份对梦中少女的深情厚意全然出自于墨旻,绝非受到天夏的丝毫左右;
同时,他更渴望梦中少女对自己萌生的情感仅仅源于他本人,而非因天夏而起。
尽管从某种意义上说,天夏也好,墨旻也罢,二者其实皆为一体,但不知为何,墨旻始终感觉在他们之间存在着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
仿佛只要他胆敢坦诚地认同自己就是墨旻,那么那位梦中少女以及往昔与之相关的所有经历,便会瞬间脱离他的掌控,转而归属到天夏名下。
反之,如果他选择承认自己乃是天夏,那么有关身为墨旻时所体验过的那些美好时光,就宛如一场虚幻不实的美梦,随时随地都有可能烟消云散、化为泡影。
这种纠结与矛盾犹如一张无形的大网,将墨旻紧紧束缚其中,令他举棋不定、无所适从。
就在墨旻因这些事情而失神发呆的时候,站在一旁的张猎户也是在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才开口回应了墨旻之前说过的话。
只见张猎户缓缓说道:“我所生活的这个村子啊,位置确实比较偏远和封闭,但倒也并非与外界完全隔绝、毫无联系。
像您这样的外来之人虽说极为少见,但在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也曾碰到过一个来自村外的人。
当时,那个人跟我们讲述了很多关于外面那个广阔世界的故事,其中让我印象最为深刻的便是有关那些实力强大无比的修玄者们的事迹!
他也是一个修玄者,我也亲眼见识过他的强大。
所以呀,依我看,您应该就是他口中所说的那种厉害的修玄者吧?”
说完这些话后,张猎户便目不转睛地盯着墨旻想要得到答案。
早在刚才听到那阵令人毛骨悚然的虎啸声时,他就已经留意到了墨旻的反应。
面对着如此恐怖的虎啸声,墨旻表现得异常镇定和从容不迫,仿佛丝毫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一般;
反观自己,尽管年龄要比墨旻大出十几岁之多,可当那虎啸声响起之时,却还是忍不住被吓得双腿直发抖。
仅仅只是通过这一点小小的细节对比,聪明的张猎户心中便已然有了几分猜测,所以对墨旻的称呼都变得尊敬起来。
见墨旻沉默不语,张猎户深吸一口气后,缓缓地接着说道:“其实啊,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我心里一直怀揣着一个念头——离开这个小小的村落,勇敢地踏上那充满未知与挑战的修玄者之路。
可是……唉!终究还是因为我内心深处的那份怯懦,始终未能鼓起勇气迈出这关键的一步。
于是乎,我只能无奈地留在村子里,成为一名普普通通的猎户,靠着帮村里的人们打猎来维持生计。”
说到此处,张猎户不禁微微低下头,脸上流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羞愧之色。
他稍稍停顿了一下,仿佛在努力平复自己激动的情绪,然后才又重新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墨旻。
继续讲述道:“说实话,之所以选择当猎人,其中还有一部分原因是我想要借此向村里的大伙证明,我并不是个胆小如鼠之人。
尤其是对于我的妻子,这些年来,我曾无数次向她夸下海口,讲述那些根本就未曾发生过的事情,全都是凭借着我的想象编造出来的。
而如今,眼看着我们的孩子即将呱呱坠地,我实在不愿意让他将来长大以后,觉得自己的父亲不过是个只会满口胡言、毫无胆量的懦夫罢了。
正因为如此,哪怕明知此番前来狩猎老虎危险重重,我也毅然决然地决定铤而走险,放手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