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他早就知道，崔清婉摆着这香炉，只是瞧中了它的模样罢了。
他最近总来凝碧轩，宠着崔清婉，并不是因为什么香料，只是心里觉得此处才安心罢了。
“有没有在凝碧轩闻到过熏香的味道，朕心里很清楚。”
听这语气，便是要袒护宸顺仪了。
谢小媛开口道：“皇上，宸顺仪在凤仪宫也提到过，想要用香料的事情。”
“当时说了喜欢振灵香，振灵香本就不是香气浓郁的。”
“有时候开窗通风，甚至是闻不出来的，或许那迷情香就是混在振灵香里的。”
听到谢小媛这一番话，董顺人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又道：“臣妾可是听说，宸顺仪是从内务府拿了振灵香的。”
皇后召来内务府的人，上面确实记载着凝碧轩拿了振灵香。
皱眉问道：“宸顺仪，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崔清婉沉静道：“皇上，皇后娘娘，臣妾虽然有心想要用香料，所以从内务府领了香料回来。”
“却因为今日天气转凉，替六皇子准备着秋天的衣物，并未开始用这香料。”
“尽可以查证，凝碧轩现有的振灵香，和内务府登记的应是完全一致的。”
画影将凝碧轩的振灵香找出来，仔细地验过，果然和内务府记载的分毫不差。
崔清婉道：“董顺人和谢小媛说了这么多，皇上请允许臣妾也说几句。”
萧昭元看向她的目光，不自觉变得柔和了几分，点头道：“你说吧。”
“刚才那检查青花缠枝香炉的小太监，正倒拿着香炉看，却没有什么香灰飘出。”崔清婉道。
“而这香灰，是在香炉打碎之后才出现的。”
“所以，臣妾怀疑，这香炉早就被人放置了香灰进去。”
裴才人这才慢慢明白过来，董顺人为何要借自己的手，将这香炉送给宸顺仪。
真真是心机深沉，自己绝不能被她拖下水。
安妃点头道：“确实，臣妾刚刚一直看着那小太监，在香炉破碎之前，地上可是干干净净的。”
“皇上的想法儿没错，还是应该好好查查，这香炉的来历。”
转而问裴才人道：“裴妹妹，这香炉你可曾用过？”
裴才人摇头道：“并未，不过这香炉......”
又看了董顺人一眼：“这香炉是董姐姐送给臣妾，因为在孕中，也用不上香炉，才将此香炉当作贺礼送给宸顺仪的。”
柔充仪笑道：“绕了这么大一圈儿，原来董妹妹的手笔啊。”
董顺人心跳得厉害，连忙跪下道：“皇上，臣妾送给裴才人的时候，这香炉并无什么不妥啊。”
“董顺人这话是什么意思？”裴才人问道，“难道我会动手？”
“臣妾和宸顺仪并无仇怨，倒是董顺人，在行宫被惩罚后，对宸顺仪一直颇为不满。”
柔充仪点头道：“是啊，董妹妹因为被罚的事情，可是一直不甘心呢。”
崔清婉趁此机会道：“说起来，这迷情香的香灰，怎么每次都能和董顺人扯上关系？”
“从前在春华园，柔充仪还怀着身孕，就因为香灰的事情，被禁足了几个月呢。”
“如今这香炉七弯八绕的，又和董顺人有关，真是不得不叫人深思啊。”
话说到这里，柔充仪自然也明白了。
萧昭元神情冰冷，看向了董顺人：“是不是你？”
董顺人吓得浑身一抖，立马红了眼眶：“皇上，臣妾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臣妾也没有迷情香这种香料啊皇上。”
柔充仪开始发力：“你是没有这种香料，可宫里总有人有。”
“臣妾没记错的话，当时你可是经常去王淑仪的长信宫的。”
王淑仪这时候才发现，这火竟然也烧到了自己的身上。
立即起身，矢口否认道：“皇上，这事儿和臣妾并无关系啊。”
皇后眼神微闪，这可是一个让王淑彻底倒下去的机会。
“皇上，”皇后面色沉重，“上回在春华园，香灰的事情确实也有蹊跷的地方。”
“也不是什么好听的事情，也没有彻查过，或许真的另有隐情。”
董顺人会红眼眶，会做戏，其他人自然也会。
柔充仪拿帕子拭了拭眼角：“皇上，当年臣妾确实是被冤枉的。”
“还请皇上彻查，还臣妾一个清白啊。”
就因为一个小小的香炉，面前就跪了一排的妃嫔。
萧昭元闭了闭眼：“依皇后看，该如何呢？”
皇后端肃神色，跪下道：“涉及到皇上的安危，臣妾不敢疏忽。牵扯进这件事的嫔妃，请皇上先禁足。”
“将她们身边的人，都带去刑审司好好审过。”
“迷情香这种东西，只有高位嫔妃才可能拿到，管着迷情香的宫人，也要好好查一查。”
事情闹成这样，涉及到的嫔妃可不少。
萧昭元思忖了片刻：“也好，这件事不查个水落石出，宫里的风言风语停不了。”
“王淑仪、宸顺仪、柔充仪、裴才人、董顺人，就好好待在自己的住处，不要出门了。”
“刑审司好好的审，若是审不出真相，朕拿你们是问！”
顿了顿又道：“宸顺仪、柔充仪都养着皇子，你们别吓到了人。”
“裴才人也有身孕，做事要知道轻重。”
刑审司的人战战兢兢应下，这话的意思不就是重点审一审王淑仪和董顺人吗？
等到众人都离开了，画影拍着胸口道：“皇上生气起来，还真是吓人。”
“和平日来见娘娘的时候完全不同呢。”
崔清婉笑笑：“他是帝王，怎么能没有威仪。”
“不过你不用担心，有皇上最后那两句话，刑审司对你们也是不敢太过分的。”
“娘娘放心，”画影道，“这件事儿本就和咱们没关系，奴婢不怕他们来审。”
“奴婢瞧着，皇上对娘娘还是信任的，没有因为旁人的几句话，就怀疑您呢。”
崔清婉笑笑：“皇上早就知道，我不过是把香炉当个装饰。”
“先入为主，自然知道我没用过那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