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山近在咫尺，但李恨水来的次数并不多。
仅有的几次，是晚饭后散步。
在十几年前，凤凰山还是郊区，但随着江州市城市建设越来越快，城市范围越来越大，现在可以说是市区的一部分。
凤凰山山脚下有一大片树林。行人很少。
车子驶向树林深处。偶尔还能看到别人的车辆。
大晚上的，开车进树林，还能干什么呢？
李恨水曾在短视频平台上看过，说凤凰山脚下的树林是情侣们的乐园。
车灯撕开黑暗，道路两旁的树木就像列阵的士兵，庄严肃穆，轮廓在光晕中若隐若现。
晚风轻轻吹过，枝叶沙沙作响。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在车身上跳跃。
鸟儿已经归巢，虫儿大部分还在蛰伏中，若是盛夏，树林里每时每刻都会有虫儿的大合唱。
宁静静心情很好，随口哼唱几声黄梅戏曲。
偶尔有只野兔，或者黄鼠狼，从车前窜过。
李恨水将车停在树丛深处，还没熄火。
在车灯的照耀下，一男一女从树林深处走来，手里拿着手机照明。
女人穿着性感，面孔熟悉，这不正是唐美美吗？
唐美美和一个年轻的帅哥手拉手。
这个男人大概率不是她的男友。
只要不是弱智，都会知道，这一对男女大晚上的跑进树林干什么。
这个唐美美，真是耐不住寂寞，而且，很会玩。
“恨水，想不到大晚上的，还有人在树林里，他们不害怕吗？不怕有抢劫的？不怕有野兽？”宁静静笑着问。
“快乐的时候，就会不自觉地忘了恐惧。”李恨水坏笑，走到后排座。
“恨水，如果遇到坏人敲车窗怎么办？”
“那是你不了解我！歹徒惹了散打冠军，后果是什么？”
“哇！恨水，你这么厉害？我好有安全感。”
李恨水抱着宁静静，坐在自己腿上……
李恨水再一次见到吕娴。
见面地点不是在吕娴的别墅，而是在一家茶馆。
茶馆包房，面积不大却布局精巧。
在这里，两人能安然享受不被打扰的私密交流时光。
吕娴穿着黑色丝袜，发现吕娴对于丝袜有种近乎偏执的喜欢。
相比较吕娴，宁静静好像并不喜欢丝袜。
不得不承认，丝袜是人类服装史上一项伟大的发明，它让女人性感、妩媚，让男人更有情趣。
吕娴翘着二郎腿。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性感的尤物。
要不然，那么多有头有脸的人物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光有技术不行，长得不好看，男人没有欲望，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李恨水，这个名字很有意思。”吕娴抿了一口茶水。
“是吗？”李恨水微笑道。
“有个作家叫张恨水，我知道。”
吕娴竟然还知道张恨水，这让李恨水或多或少有些意外。
“怎么？是不是很惊讶？”吕娴似乎精通读心术，一下子看出李恨水的惊讶，“我上次说过看过很多书，你却说我看过很多《故事会》！
我承认我文化水平不高，因为当年学习成绩不好，时间都花在看小说上。
我真的看过很多言情小说，张恨水是近代言情小说鼻祖，我还喜欢看琼瑶的小说。
琼瑶很多小说书名就是诗词中的词语或句子，比如《碧云天》《庭院深深》《几度夕阳红》《却上心头》《寒烟翠》《心有千千结》《月满西楼》等等。”
吕娴的一番话，让李恨水刮目相看。
不过，想想也是，吕娴学习成绩不好，是因为时间都花在看言情小说上。
一个喜欢看小说的人，谈起小说来，自然是侃侃而谈。
“惊不惊讶？”吕娴大笑。
“其实，我也看过几本琼瑶的小说，最早的一本是从姐姐那里看的，书名至今记得：《我是一片云》。
我还记得《星河》里的句子：好的句子都被前人写尽，我们这一代的悲哀，就是生得太晚，实在唱不出新的佳句来。”
吕娴竖起大拇指：“厉害！我看书主要看故事情节，而你，竟然能记得书里好的句子。这就是差别。”
李恨水话锋一转：“吕总，这次约我出来，只是朋友之间见面，还是有什么事情？”
“想你不行吗？”吕娴妩媚一笑，“其实，那天晚上，要不是冯家龙捣乱，我俩是不是就深入交流了？”
李恨水不知道，如果那晚冯家龙不在，他是不是已经彻底沦陷？
他虽然鄙视吕娴的为人，但又对吕娴的缩阴功很好奇。
他一直喜欢探秘，喜欢挑战未知领域。
“也许是吧。”李恨水不想说违心话。
“不过，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后，我就突然有一种感觉，我们仿佛是两个世界的人。”吕娴忽然说道。
“为什么这么说？”
“感觉你是警察，我是小偷。”
李恨水会心一笑：“你是小偷吗？偷了国家的财产？”
吕娴又抿了一口茶水：“其实啊，你也知道，干我们这一行的，如果不搞关系，循规蹈矩，早就被干死了。
因为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特别是在建安、地产领域。
没有背景，哪能承揽工程？没有人傻乎乎地认为会通过公开公平公正的方式拿到大项目。”
李恨水沉默。
吕娴说的其实都是大实话，虽然有些刺耳。
吕娴接着说：“如果严格按照法律，将我们这类人先抓起来，再审判关进大牢，没有一个是冤枉的。”
李恨水笑着问：“你是不是也认为没有清官？”
吕娴反问道：“难道不是？”
“大错特错！清官多的是！比如，坐在你面前的我。”
吕娴笑了：“就算你是清官，但你是色官。”
李恨水讪笑道：“怎么看出我是色官？如果是色官，那天晚上我会逃离你那里？”
“也是。你是清官吗？真的是清官吗？我好像不太相信哦，不是不相信你，而是不相信这个群体。”
“吕总，你这叫一叶蔽目！或者说，你周围都是贪官，就以为没有清官。
恰恰相反，贪官毕竟是少数。如果公务员群体都算官员的话，那么绝大多数公务员都是清官。
我敢说，自己从来没有收受过哪怕是一张购物卡的贿赂。”
“好吧，我相信你。”
“你相不相信，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颠倒黑白，陷害忠良。”李恨水直面主题，“曹宇杰的案子你应该知道吧？”
“曹宇杰？”吕娴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