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魔渊的存在是一个意外。
    按照规则，魔族死去以后身魂俱散，修为重归天地，意识也会彻底散去，没有来世。
    但有一部分不愿意死去的魔族，肉身消散以后意识仍然存有执念。
    执念汇聚在一处深渊，不断增多，逐渐成为了执念的聚集地，那个地方便被魔族称为古魔渊。
    这部分执念并不能作乱，只是让古魔渊成了魔族的试炼之地，唯一的危险便是有的执念较为嗜杀，会利用有限的条件杀死闯入者。
    天魔在古魔渊的试炼之所以终结，是因为数千年前古魔渊成了魔域亡命之徒的避难所。
    魔域本就规矩宽松，这种情况下还被官方追杀，可想而知聚在里面的魔都是些什么水平。
    年轻天魔再入内试炼，便折损太多了。
    天魔当然不愿意失去这个试炼宝地，然而除了亡命之徒之外，里面称霸的存在极其强大，据说根本就是一代魔帝的执念，不允许魔族大能入内清洗那些作乱之徒。
    后代魔帝也不好忤逆老祖，也有可能是试过了但打不过，最终只能提高了天魔入内的修为门槛。
    本质上来说，古魔渊还是原来那个地方，只是魔族长辈不能入内清理环境，变得更加危险。
    如今还有天魔要求魔帝复辟那项天魔试炼的规矩，当然前提是魔帝带头将里面的亡命之徒杀干净。
    对此，本代魔帝表示：“也没多危险，只是需要小心点。”
    言下之意，反省你们自己。
    都宠废了还宠啊。
    ……
    苏酌前往古魔渊的行动很快排上日程。
    珈楼谟得知此事，真诚问道：“大姐，活着不好吗？”
    “要是我当上少帝，肯定要待在族中风风光光的。”
    苏酌摇摇头，没说什么。
    珈楼谟深沉道：“我会替大姐守好这边的。”
    “你这实力拿什么守？”苏酌好奇了。
    珈楼谟：“……说服一下我哥，他们会努力的。”
    苏酌得到了预想中的回答，微微一哂。
    “大姐你可不能死啊，珈楼族都要靠你了。”珈楼谟还是很紧张，“不能不去吗？”
    “不能。”
    “姐……”
    “闭嘴。”
    珈楼谟闭嘴了。
    苏酌前往古魔渊，珈楼族长没有阻止。
    因为知道阻止不了。
    魔域就没几个能控制苏酌的存在。
    对外，珈楼族只宣布少族长闭关了，免得将太多目光引向古魔渊，造成麻烦。
    册封少帝之后，想杀苏酌的魔更多了。
    古魔渊只是一处平平无奇的深渊，深不见底。
    苏酌低调前往，跳了下去。
    狂风刮过她周身，苏酌有意加快下落的速度，还是过去了许久才到达底部。
    此处算是古魔渊外层的位置，苏酌在黑暗中看见了许多残破的魔族执念。
    她一眼扫去便能看见许多魔族死前的景象，但是这些魔族执念并不算强大，意识也是模糊的，记忆零零落落，没有魔则的痕迹。
    苏酌往深处走。
    走了大半天，终于看见了一个魔族的记忆中有参悟魔则的过程，修为较高，记忆也很丰富。
    不过那些魔则不是她需要的。
    就这么走马观花逛了几天，苏酌没看见传说中的亡命之徒。
    古魔渊很大，其中的存在也很谨慎，一般不会发生与其他修士碰面的情况。
    苏酌倒是见到了一些比较凶恶的魔域草木，攻击力较强，还有一些尚未开智的魔兽。
    智力足够的都知道躲着她。
    到了第五天，苏酌终于见到了一点新鲜的情况。
    她驻步远远看去，只见一道灰色的气流正在迅速移动着，就如声势浩大的雷霆卷过，其中魔则狂乱，所过之处缥缈残存的意识都荡然无存，虚空破碎不堪。
    “这里有一道渊流！”苏酌有些新奇，“小影要不要吸收一下？”
    魔影：“……”
    小灰暗暗幸灾乐祸：“终于到她了！”
    以前魔影的实力比苏酌高太多，苏酌再卷也卷不到她，现在就很难说了。
    渊流是古魔渊中特有的景象，似乎是因为某种规则而自发产生的，凝聚起了魔族执念破碎的本源力量。
    这个东西魔族可以吸收，苏酌不太行，她毕竟没有魔脉，短时间内吞噬那么多魔气太勉强。
    不过魔影从中领悟了魔则，也可以与她意识相通告知她。
    魔影也不是喜欢摆烂的影，这渊流固然强悍，但没有棘手到她不能吸收的程度。
    而且罕见且有用。
    苏酌追上渊流，看着魔影冲向渊流没入其中。
    灰黑的渊流在魔影接近以后逐渐被力量所浸染，气流泛起了红色，在它彻底化为红光之时流速也慢了下来，逐渐变小。
    渊流化为虚无，魔影重新出现在苏酌的视野中，心有余悸地捂了捂嘴。
    “怎么样？”苏酌关切道。
    魔影点点头。
    有点撑。
    渊流中的魔则数量庞大，不过有很多重复的部分，苏酌得到的收获有限。
    不过这可以成为魔影的养料，她的收获倒是很大。
    过了几天，苏酌到了较为内围的位置，里面的魔族执念完整度更高了。
    苏酌见了许多魔魂一般的存在，遇上状态正常的魔魂，还能看遍他们的记忆。
    也就是这时，苏酌忽然意识到自己与魔则隔了一层的原因。
    或者说，是许多天魔比她想象中弱小的原因。
    因为天魔也没有那么懂魔则。
    魔则并非全是天魔创造出来的，而是由魔族创造出来的。
    苏酌领悟道则没有阻碍，因为她能理解修士是什么样的存在。
    她无法领悟魔则，因为她不算懂魔族，从未像魔族一样生活过。
    就算在天魔族地，苏酌也从没有改变过自己的作风，生活得还是像个人。
    但就算是如今的天魔，过的也并非是曾经魔族的生活。
    她需要返璞归真。
    仔细体会一下自己没有经历过的生活。
    古魔渊就是一个比较好的环境，因为没有当代魔族的干扰。
    除非遇上自己感兴趣的记忆，苏酌已经不会为执念停留太久。
    更多的时候是在尝试过魔族的生活。
    找了一处相对适合安家的地方，也是有许多执念停留的地方，在魔渊中算是山清水秀，附近都没什么难缠的凶险草木。
    会选择地方停驻的执念都有自我意识，见了她来便避开了。
    苏酌想了想，将自己伪装成了一个人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