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酌乖巧答道:“弟子清楚。”
这师叔祖随随便便把道则誊本给人看,已经够草率了。
不过他这种地位,当然是一切解释权归他。
苏酌忽然想起来问道:“传给我师兄算不算外传?”
师叔祖沉默三秒:“老夫倒不在意,你师父恐怕会来砍人,你不小心学学就罢了。”
苏酌:“……好吧。”
师父砍人那就严重了,现在只有她学了,师父应该不至于怎样。
师叔祖:“道则也不是地里的菜,想学便学想种便种。老夫也没想到,唉!”
丢个誊本出去,居然让师兄的徒孙学会了。
他自己门下,能继承他衣钵的都没几个。
虽然不至于拐走师侄太多徒弟,但这小孩他是必须要教几下才像样。
至于洛苍山来不来砍人,那是过几天的事!
师叔祖的神色阴晴不定,又摇头又叹气:“机缘一事无人能看透,罢了!小女娃你看好。”
灵阵当中忽然出现一个庞大的虚影,光是模糊的轮廓已经无比狰狞,但比外表更骇人的是它周身的威压,光是面对面便让人有些喘不过气。
苏酌上次看见六品妖兽扭头就跑,但如果面对这般品阶的妖兽就没有跑的必要了,只能听天由命。
苏酌喃喃道:“这是七品妖兽?”
“正是。”
老人虚虚一指那妖兽。
苏酌忽然感受到熟悉的威压出现,与这道气息比起来,之前帮助她抗住天雷片刻的道印就像是个蹒跚学步的婴儿一般脆弱。
风云变幻,那虚影便被无形的力量撕裂开,余威所至之处万物毫无抵抗力地撕裂,可以想象直面这样的攻击有多棘手。
师叔祖道:“这便是第一式,裂空。”
苏酌睁大眼:“我要多久才能做到这样啊……”
老人答道:“不久,几百年吧!”
苏酌:“……”
“你如今的修为太低,提升境界最重要……”
老人的话顿了顿,看着苏酌一脸受教的表情,忽然想到这小孩才十几岁。
他话锋一转:“罢了!你命还长,随便练练便可,切莫对境界过分执迷!”
千万别太努力走火入魔了。
这年头少年天才不少,能让他惜才的不多。
这小女娃年纪还没他零头大,练得差不多就得了,如今的修为也过得去……
不对,这是先天境?
上回见她是不是后天境来着?
老人陷入怀疑。
人活太久了,是真的记性不好。
难道不是先天境突破移山境才有雷劫吗?刚才的雷劫又是怎么回事?
老人高深莫测地陷入沉思。
苏酌一脸茫然:“……我明白了,师叔祖。”
看这位师叔祖的观念,第九域这么多人摆烂是有迹可循的。
只要命长就可以摆烂了?
老人心想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想不通索性不想了:“修道总要师父引进门,直接从道则当中参悟,让大道引你入门自是最好,如果实在悟不出来,你再问老夫。”
他想开了,既然这小徒孙能悟,就让她自己悟去吧!
到时候师侄问起,就说是她自己学的!
恰好她与道则有缘,不这么磨砺下也是浪费。
……
突破先天境,苏酌把这个好消息在师门群发了一遍,便陷入了沉睡。
雷劫淬炼过的体质有所改善,不过眼前处于透支的状态,真要打起来她撑不过多久。
醒来以后,她才想起那几十道奇奇怪怪的雷劫。
应该是她没见过世面。
师叔祖之前见了,都不觉得奇怪。
为了加速恢复,苏酌暂停闯谷,回到第九域泡药浴。
药浴泡了两天,她活蹦乱跳地离开石室。
试炼谷的机会难得。
如果是以前,她会立刻回去。
但是现在师兄们也在摆烂,连师叔祖都鼓励她开摆,不玩一下就说不过去了。
最重要的。
她又是能御剑的人了!
神剑的流光掠过聚灵峰的山林,苏酌拎着小貔貅愉快地加速:“飞啦!”
小貔貅被风刮得绒毛凌乱:“嗷嗷!”
它只是一只貔貅而已!
一只小猴子站在神剑的剑尖处,就像站在巨舟的甲板上,高深莫测地迎风背着手,不屑地瞥了吱哇乱叫的瑞兽一眼。
这小圣兽真是没出息!
日月剑在第九域乱飞了小半个时辰,苏酌才意犹未尽地回到聚灵峰。
远远看见巨大的兽神碑,苏酌减速,落在院落中。
因为带师妹去奉州,宫河这些时日被锁在修炼室里没有出门的机会,简直觉得日月无光,世界灰暗。
好不容易到了放风时间,他见了苏酌便迫不及待道:“小九啊,要我说雷劫是好事,反正都是天地异象,没事刮刮风,天和云再变个色,和祥瑞之兆有什么不同!”
苏酌放下小貔貅,差点被他的逻辑说服,嘴角抽了抽:“人家是天降祥瑞,我是天打雷劈,好吉利!”
小剑推断的良辰吉时会不会有问题?
小剑无语:“你突破的时候又没让我算!”
虽然融合两脉那天它也是乱算的。
阎巍然拍了拍她的肩,啧啧赞叹:“你看这身板多结实,劈得不错。”
苏酌语调平直:“是啊,我好高兴。”
差点就高兴死了。
牧誉舟:“如果是我我也会高兴。”
白送的炼体机会。
长痛不如短痛,比起磨性子的锻体,他倒是羡慕这种速战速决的。
难得不修炼,苏酌心想自然要好好玩一会儿:“是不是该吃饭了?”
她看了眼天色。
凡人有一日三餐,还可以有下午茶和宵夜,所以现在能吃饭并没有错。
“吃什么?”
阎巍然并没有异议。
他没异议,现场便不会有人有异议。
苏酌:“我不挑。”
牧誉舟:“我也不挑。”
宫河眯起眼思量:“我想想今天适合吃什么。”
气氛分外慎重。
阎巍然翻了翻储物戒,挑出一只巨大的铁锅。
忽然一道身影出现,立刻被他手中的锅吸引了目光。
老人一脸迷惑。
阎巍然镇定地把锅收了起来。
其余二人看向老人,心中大惊。
神宗里有这般修为的长辈很正常,奇怪的只是这样的长辈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第九域。
有正事也不可能找上他们。
第九域管事的毕竟是二师兄,二师兄不在还有三师兄。
不会是发现他们惹了什么事吧?
苏酌懵了片刻便反应过来:“师叔祖好。”
师叔祖?
三人也一脸自然地问好,实际上满心疑惑。
看见这三张脸,师叔祖神情逐渐凝重,并不灵光的记忆力被唤醒了。
就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