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将军,我们还要忍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呢?匈奴人做的实在太过分了!”
沈鸽说话的时候,眼眶中已经涌出了泪水,饶是铁打的汉子,这种时候也压抑不住情绪了。
李牧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理解你的心情,可这是匈奴人在激怒我们,我们不能上当。
骑兵对步兵有着天然的优势,贸然和他们决战,我们只会失败。
咱们败了不要紧,可我们的国家也要完了!丞相和大王把国家的军队交到咱们手上,咱们要替为他们负责,更要为手下的将士们负责!”
这一番诚恳的话语,打动了这些义愤填膺的将士。
李牧顿了一顿,又继续说道:“在我想到对付匈奴人骑兵的办法前,我们绝不能贸然与匈奴人决战。”
“上将军,我们也有骑兵,而且我们的骑兵还有新式马俱,干嘛不让我们的骑兵和他们拼呢?”
“对啊上将军,我们的骑兵为什么不能出战?”
李牧面对着众人,摇头说:“咱们的骑兵一共只有三千多骑,这些人根本就不是将近二十倍匈奴骑兵的对手!让我们的骑兵出战只能是以卵击石。
所以如果我们真的想对付匈奴人,最终还是要靠步兵去解决战斗。”
“那上将军,您什么时候能想出办法?”
李牧看着问话的那人说:“我已经有了灵感,最迟一两天,我就有办法来对付匈奴人的骑兵!”
当赵军返回了雁门关以后。
李牧独自回到营帐,进门前他对门口的卫兵吩咐:“我要思索破敌之计,不许人来打扰。”
“唯!”
回到自己的大帐,李牧躺在行军床上,望着头顶的篷布陷入到沉思。
正在他思索间,外面居然有人来了。
李牧翻身起来,只见杨端和站在门口。
“杨将军!”
“李将军!”杨端和走上前抱拳行礼。
李牧从床上坐起来:“杨将军请坐!”
杨端和坐下以后,看着李牧问道:“将军,还没想出破敌的办法吗?”
李牧摇摇头。
“李将军,您知道如果我们打输了这一仗会有什么后果吗?”
李牧回答:“恐怕丞相的位子就坐不稳了。”
“是啊!”杨端和意味深长的点点头,长叹一声说道:“为了支援我们打这一仗,丞相已经赌上了一切,我们如果失败了,或者无功而返,丞相都要垮台。”
“这一点我知道,不过匈奴人的骑兵锐利,我军很难从正面击败他们!”
李牧恨的一拳捶在床上。
杨端和看稳重的李牧都如此躁动,先安慰了一声才问:“我记得您说过已经有了灵感,不知道能不能说给末将听听?”
李牧看着杨端和,思索了一会儿后说道:“杨将军,不瞒你说。我的办法其实很简单,那就是凭借地利优势取胜。”
“哦?”
李牧把腿从床上放了下来,继续说道:“自古以来两军交战,除了双方将士外,地利也能直接决定到战争的胜负。我军既然没办法从正面和匈奴人碰,就只能通过地利来弥补我们的短板。”
说着,李牧站起了身拉着杨端和来到墙壁上悬挂着的地图前。
李牧指着地图说道:“距离雁门关40里处的雁门山下有一处险地,名曰一线天。这个地方两山夹一沟,只要我们在两侧的山上设伏,匈奴人进去了保管有去无回。”
杨端和看着图上一线天的位置,听着李牧的分析,也是忍不住点头:“这个办法的确不错,那上将军为什么不跟弟兄们说呢?”
说到这里的时候,李牧满脸苦涩。
“这个计划执行起来有个很大的漏洞。”
杨端和疑惑的看着李牧。
“那就是我们怎么引匈奴人进一线天?头曼不是傻子,他怎么会蠢到中我们的埋伏呢?”
杨端和也皱起眉头,想诱骗匈奴人进一线天,这的确很困难。
匈奴人所以说是不通兵法,却也不笨。
两山夹一沟,这种看着就有埋伏的地形,只要不是傻子都不会进去。
“该怎么骗匈奴人上当呢?”
李牧和杨端和同时说了这么一句,而后又一同发出长叹相互摇头。
正在两人束手无策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个人的咳嗽声。
两人一同回身看去,居然是司马尚。
见司马尚站在身后,李牧很是诧异:“司马将军,”
司马尚看着李牧:“你们两个刚才的话,我都听到了。其实想骗匈奴人进一线天,并不困难。”
“怎么讲?”李牧兴奋的问道。
司马尚绕到两人面前,指着地图说道:“我们只要派一个人充当诱饵,去引匈奴人进去不就行了!”
“诱饵?”
李牧皱起了眉头。
找人充当诱饵引匈奴人进入伏击圈,这个办法他不是没想过。
但到底什么样的诱饵才能吸引匈奴人上当?
要知道一般的将领,根本不可能引得匈奴人中计。
赵军里,有资格充当诱饵的。
除了李牧,就只有司马尚。
但让两人去充当诱饵显然是不合适的,因为这次充当诱饵,相当危险,一旦有个闪失很可能就会被匈奴人吃掉。
不过除了这个办法外,似乎也没有什么其他更好的方法能让匈奴人上当。
思来想去,李牧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司马将军,就让我去充当这个诱饵!”
“你?”司马尚很吃惊。
李牧点了点头:“对,我!”
接着李牧把目光看向杨端和:“将军我来充当诱饵,我去了之后,你来指挥禁卫军!”
杨端和摆摆手:“李将军,这怎么行呢?你可是主将,这样吧,我看还是我去!”
“不行!”李牧摇摇头:“你的分量不够,恐怕匈奴人很难上当。我已经决定了,就让我去。”
“李将军,你为何看不起在下呢?”司马尚生气的问。
“司马将军,不是我看不起你,是这次任务太危险了,搞不好有去无回!”
“难道你去了就没有危险?”司马尚笑出了声,然后才一脸正色的说道:“李将军,其实我比你充当诱饵更合适。
首先我镇守代郡多年,匈奴人都知道我的名字,我对他们的吸引力可能比你还要大!
其次,这次充当诱饵很危险,得使用骑兵才行,将军马术不精,容易出危险,我久在北地,马术精湛。
最后一点,使用诱饵这个办法是我提出来的,就应该让我去!”
李牧还想劝说。
司马尚伸手打断他,打趣道:“李将军你到底是不相信我,还是想跟我抢功?这次击破匈奴主力的功劳,我司马尚要定了!”
杨端和见李牧还有犹豫也在旁边劝说:“李将军,你就相信司马将军一回吧!”
李牧这才点头:“那司马将军,这个充当诱饵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失望的!”司马尚笑得十分灿烂。
第二天清晨,阳光洒在了赵国的军营里,士兵们早已开始忙碌起来。他们整理着自己的装备,检查着武器和马匹,一切都显得井然有序。
司马尚骑在一匹黑色的战马上,他身着华丽的战甲,手中握着宝剑,目光坚定地看着下方的士兵们。他的身后,三千名士兵骑着配备了新式马具的战马,整齐地排列在一起。每一名士兵都紧握着缰绳,脚蹬着马鞍,眼神中充满了决心和勇气。他们身后背着弓箭和长剑,腰间挂着盾牌和战斧,准备好了迎接任何挑战。
在这支军队的前方,一面巨大的军旗迎风飘扬,上面绣着一个大大的“赵”字。这面旗帜象征着赵国的荣耀和力量,也是赵军士气的源泉。
“司马将军!”李牧骑马来到司马尚身前:“我军营地所有能用的骑兵,我全部交给你!预祝你旗开得胜!”
司马尚抱了抱拳:“李将军,带上你的人到一线天埋伏吧,我会将匈奴骑兵引过去的!”
“拜托了!”
“保重!”
两人分别的时候,李牧突然叫住了司马尚:“将军,你我虽然相识不久,却一见如故。等打完这一仗,我要请您饮酒!”
阳光照在司马尚的脸上,他笑得十分洒脱:“那你别忘了帮我准备一壶最好的酒!”
说完,司马尚扬鞭催马,大军紧随而去。
李牧也转过身,对着身后的将士们吩咐道:
“弟兄们,匈奴人侵占我们的家园,残害我们的妻女,欺凌我们的同胞,今天就是我们向匈奴人复仇的日子!”
“复仇!复仇!复仇!”
赵军高喊着复仇,他们的喊声惊天动地,直入云霄。
李牧扬鞭指向远方:“全军随我进发一线天!”
匈奴人的大营。
头曼单于的营帐。
一群匈奴人正聚在一起饮酒,他们的面前,数十名舞女正在翩翩起舞。
虽然这些女子脸上都挂着笑意,但那抹笑意却充满着牵强。
“来来,喝酒喝酒!”一个粗犷的匈奴人怀中搂着一个漂亮的女子,举着酒碗朝大帐中其他人敬酒。
其余人也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这赵国的女子,就是美妙!”
一个匈奴人盯着那些跳舞的舞女,色眯眯的说道。
头曼看着他说:“左贤王,等我们解决了李牧,整个赵国北地都能任我们劫掠,到时候我们要多少这样的女子都会有!”
头曼单于画饼的技术明显不如赵王秦王,但却足够引人。
左贤王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些美妙的赵国女子,他的嘴角都流出了口水。
“单于,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左贤王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急不可耐的问。
头曼今年实际上只有16岁,但对方却成熟的像个三四十岁的中年人。只见他摸着自己长满胡须的下巴,说道:“我们想攻破雁门关并不容易,必须得设法引李牧出来,这样才能歼灭赵人主力,白羊王!”
头曼把目光看向旁边的白羊王。
对方一直在跟怀里的女子嬉戏,根本没听到头曼的话。
头曼升起来用酒碗敲了敲桌子:“白羊王!”
“在!”白羊王赶紧把目光从女子身上收回来看向头曼。
头曼对他吩咐:“今天带着你的人继续深入雁门,这次你们要走得更远,最好能走到赵人的大后方,狠狠的洗劫他们的村庄,劫掠他们的子民,抢走他们的妇人,我倒看看李牧这厮还能忍几时!”
“是!”
白羊王将手放在胸前应了一声。
这个时候,一名小兵慌慌张张的来报:“单于,不好了!”
“出什么事情了?”头曼不满的问道。
“赵人,一股赵人的骑兵在我们大营外面骂阵呢!”
“哦?”头曼惊愕的看着营帐中的其他几个小王。
不久后,头曼几人骑着马从大营出来。
只见远处,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男子,正对他们怒目而视。这男子的身后挂了一杆大旗“司马”。
见到这杆旗帜,匈奴人顿时沸腾起来。
“这个人是司马尚!”
“赵人最能打的将军!”
“他居然来了,真没有想到啊!”
头曼一看到司马尚,就恨得牙痒痒。
这几年要不是有这个匹夫挡着他们,匈奴人早就打进雁门关,将整个赵国北方都拿下了。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但头曼还是扯着嗓子冲着司马尚喊道:“本单于素仰司马将军威名,不知司马将军今日到此所为何事?”
司马尚久在本地,因此也能听懂匈奴话。
他也用匈奴话回道:“单于,你侵略我赵国北地杀害我国百姓,昨天你更是洗劫了好几个村庄,杀死了上千个老弱妇孺,这笔账,本将一定要找你算!”
头曼大笑一声:“司马将军,本单于这次起20万大军,你们赵人是万难抵挡的,我看你还是早些劝说李牧,开关投降,早日投奔我大匈奴,本单于可以封你们两个为王!”
司马尚“呸”了一声:“头曼,你要是有种的话,三日以后来雁门关下,我们两军决战!”
说完,司马尚勒马欲走。
左贤王立马对身旁的头曼说道:“单于,我们不能让这厮走!他是赵人的大将,留着他对我们来说是个威胁!”
头曼其实也不想放走司马尚。
在他看来司马尚就是赵人抗击匈奴的一面旗帜,如果他死了,就等于是折断了赵人的一杆军旗,雁门关内的赵军肯定会士气大跌,搞不好自己能一举攻下雁门冲入内地!
而且,司马尚今天只带了几千人来下战书,这本身就是一个机会,自己没道理放他走。
想着,头曼开口道:“司马将军,你今天既然来了,不妨就在本单于这里多住几日,我会用我们匈奴最好的黄羊来招待你!”
司马尚一听,抱了抱拳:“单于,在下只是来送话的,既然话已经带到,在下要回去了。”
头曼冷笑一声:“司马尚,你今天既然来了,想这样回去,恐怕没那么容易吧?”
司马尚惊恐地看着他:“头曼,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我可是使者!”
头曼仰天大笑:“乃公是蛮夷!我管你是不是使者!来人,给我上能擒住司马尚的,重重有赏!”
匈奴兵瞬间沸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