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时明?他找我作甚?”李若琏警惕地问。
高时明不但是掌印太监还在王之心离京期间代管东厂,属于崇祯的右臂。
李若琏是锦衣卫指挥使,是崇祯的左膀。
如果没有特殊情况,左膀右臂尽量不要接触,以免引起皇帝的猜疑。
这既是为官之道,也是自保之法。
李若琏深谙此理。
老太监对着李若琏再次施礼:“李指挥使不要多心,只有公事没有私事!”
“公事?”李若琏冷冷一笑:“我和司礼监没什么往来,何来的公事。”
老太监毕恭毕敬道:“陛下从内帑给镇抚司拨了一笔款,司礼监管着内帑,这难道不是公事吗?”
“咳咳...”李若琏咳嗽两声,“高时明在哪?”
“司礼监!”
“前面带路!”
“李指挥使请随我来!”
二人离开紫禁城,沿着万岁山的外部边缘一直往北走,穿过尚衣监来到了司礼监。
司礼监在皇城内部,紫禁城的东北方向。
将李若琏带到司礼监后,老太监带着其他太监转身离开。
整个司礼监只有高时明和李若琏两个人。
看着身后关闭的殿门,李若琏皱着眉问:“高公公到底要谈公事还是私事?”
“当然是公事了!我是个太监,能有什么私事?”高时明十分老练的笑道。
“公事为何关门?难得是见不得人的公事?”李若琏问。
“外面风大冷,所以关门!”高时明答。
“那为何把其他人都赶了出去?”李若琏又问。
高时明两手一摊:“我没往外赶任何人!他们是自愿出去的!”
“呵呵,好一个自愿啊!”李若琏无奈摇头,“说吧,什么事!”
高时明没有急着回应,而是拿起桌子上的茶壶给李若琏倒了一杯茶:“李指挥使,喝茶!”
李若琏有些不情愿地走到近前,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不等他放下茶杯,高时明忽然从袖口里拿出一张纸,摆到了桌子上。
“这是什么?”李若聊愈发谨慎。
“你看看就知道了。”
李若琏顺着高时明的目光看去,发现纸上写着九行字。
第一行写的是大理寺卿凌义渠,
第二行是通政使赵维岳。
再往后分别是太常寺卿王都,光禄寺卿葛征奇,尚宝卿吴家周等人......
“高公公想干什么?”李若琏问。
高时明嘿嘿一笑,凑到李若琏身边搂着他的肩膀低声问:“李指挥使帮我看看这些人里面谁最有前途。”
“前途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嘿嘿!”高时明嘿嘿笑个不停,“你也知道京师官员喜欢拉帮结派!我管着司礼监,得想办法拉拢一些官员在朝堂上帮着司礼监说话。”
“司礼监得事锦衣卫无权插手,高公公还是问别人吧!”李若琏转身就想走。
“别走啊,”高时明拽住了李若琏的衣服,“帮个忙。”
“这个忙没法帮!”李若琏开口回绝,“锦衣卫只做事,不参政。”
高时明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李指挥使可要想清楚了!”
“咳咳咳,”李若琏使劲咳嗽两声,“九卿个个都是人才,实在谈不上谁最有前途。”
李若琏松口了。
不是他怂,而是司礼监权力太大。
如果惹急了高时明和司礼监,锦衣卫以后的日子可想而知。
高时明见状脸上再次堆起笑容:“李指挥使继续说下去。”
继续个屁!
李若琏在心里骂道。
他都不知道高时明的意图,贸然乱说很可能祸从口出。
“实在没什么头绪,高公公还是给个提示吧!”李若琏摆出一副苦闷的样子。
高时明刚想开口,忽然意识到这是李若琏给他挖的坑。
如果把真实目的说出来,消息传出去他必死无疑。
“额...”高时明拉长语气,“事关陛下的烦心事!李指挥使好好想想吧!”
烦心事?
陛下有什么烦心事?
辽东?
平辽是国之大事,不是他们这种级别的人可以帮忙解决的。
郑成功和郑芝龙?
来司礼监之前已经商定了解决办法。
既不是辽东,也不是东南,那陛下还能有什么烦心事?
李若琏脑海里闪出四个字:货币改制!
朝廷正在全国推行货币改制,北方基本没遇到什么阻拦。
江南则正好相反,阻力非常大。
尤其是南直隶,浙江等几个富饶大省。
有钱的士绅地主不但拒绝把银子换成大明圆宝,反而将银子埋到地下藏了起来。
陛下和朝廷都在为此时发愁。
高时明见李若琏不在愣神,急忙问道:“李指挥使有合适的人选了?”
李若琏既没有点头,也没摇头,而是看向桌子上的那张纸。
上面的九行字在他眼睛里产生了变化。
其中八行字慢慢模糊不清,只有一行字愈发清晰。
李若琏收回目光悠悠说道:“南方是东林党的天下,锦衣卫只知道东林魁首姓钱,名叫钱谦益。”
高时明直摇头,“钱谦益虽然是东林魁首,可陛下最痛恨此人,绝不会让他重回朝堂!”
李若琏慢慢走到司礼监得门口,打开了房门。
北风呼啸着涌入屋内,把那张纸吹到半空。
李若琏迈步走到门外,对着门内的高时明拱手施礼:“高公公,有些人虽然不在朝堂,但是他的影子一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