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城墙的火炮在众人的怒吼声中,将一颗颗弹丸射了出去。
大个实心弹瞄准的是攻城器械,只要将其中一根木头打断,这具器械就废了。
百子连珠弹对准的是建奴士兵,这些被火炮射出的小铅丸轻而易举的穿破甲胄,将建奴士兵放倒在地。
然而这些人不畏生死,奋力的推着攻城器向前冲。
冲在最前面的是汉八旗,他们负责将攻城器械推到城墙下。
披双甲的八旗兵紧跟身后,他们会在云梯搭好的瞬间向上攀爬。
再往后,除了少部分盾牌兵外,绝大多数都是弓弩兵。
这些弓不是骑兵常用的软弓,而是步兵的硬弓。
威力大,射程远,换上破甲锥箭后能轻而易举的刺破棉甲,给中箭之人造成伤害。
眼看八旗兵就要冲到护城河边,第二轮炮击开始了。
轰!
随着炮声结束,阎应元察觉出 不对劲。
这一次的炮声比上一次小了很多,而且倒下的建奴士兵也上一次少很多。
火炮出问题了?
他急忙看向红夷大炮阵地。
坏了!
原来。
九门红夷大炮齐射的威力太大了,发射时产生的气浪直接将临时搭起来的帐篷掀翻,更有不少雨布断为两截,一部分留在搭设帐篷的木头上,一部分断裂后掉下城头。
不止红夷大炮,很多中大型火炮都遇到了同样的问题。
只有小型火炮和鸟铳兵的帐篷没有意外发生。
城墙上的守军并没有惊慌太久。
尤其是那些炮兵,他们先是用雨布将存放火药的箱子遮住,随后三五人为一组重新将帐篷支起来,紧接着用备用的雨布再次将帐篷搭好。
“拿干布和纸来!再来一罐火油!”一个明军大喊。
命令一个传一个,很快传到躲在城门洞避雨的百姓耳朵里。
他们立刻用雨布裹好干燥的布和纸,拿起一个装满火油的瓷罐,用斗笠盖好后飞也似地登上城墙。
炮兵看到这些东西后顿时松了口气,他们先是用布和纸将火炮内部的积水擦拭干净,然后用粗布和木头做了一个简易的火把,沾满火油后用明火点燃。
火把不停的从炮口里进出,用火焰的热度将里面残存的水分蒸发干净。
炮兵们忙碌的同时,八旗兵已经推着浮桥和云梯来到了护城河边。
扑通!
“哎呦!”不时有八旗兵跌倒在地,口中谩骂不停。
大雨虽然让明军火炮哑火,但是大雨给八旗兵带来的影响同样不小。
首先,他们的火炮也因为大雨而无法使用。
其次,道路湿滑。
泥泞的道路让他们行动缓慢,尤其是那些身穿双层甲胄的士兵,凭空增加的几十斤重量让他们在雨中湿滑的道路上笨重异常。
雨,越下越大。
城上的守军在克服苦难,城下的建奴同样也在克服着各种各样的困难。
很快,浮桥被推到护城河上,第一批凿墙的建奴士兵嚎叫着冲了上去。
他们拿着各种凿墙撬砖的工具,对准宣府镇的城墙使劲凿了下去。
城上的守军不用吩咐,立刻搬起滚木礌石狠狠地扔了下去。
“啊!”惨叫声不绝于耳。
第一波攻城的建奴士兵瞬间淹没在明军的乱石巨木之中。
但是...
后面还有无数八旗兵排着队等着冲锋。
就在明军攻击撬砖挖墙的士兵时,云梯被推到了城墙边上。
“先登者,授世职!”带头的八旗兵怒吼一声,拿着武器冲了上去。
“杀一个建奴,赏银二十两!”明军传令兵摇旗大喊!
“建奴冲上来了,长矛兵快把他们捅下去!”一个百姓大喊的同时,将手里的青砖扔了下去,砸死一个正在撬砖的建奴。
由于他距离云梯实在太近,被云梯上的八旗兵挥刀砍在脖子上。
马刀很锋利,直接将那个百姓的脑袋砍了下来。
滚烫的鲜血飙升几尺高,在冰冷的雨幕冲刷下,变成淡红色的液体随着雨滴落到地上。
“去你的玛德!”一个明军长矛向前一顶,将那个云梯上的建奴士兵推了下去。
惨叫声中,不时有建奴士兵从云梯上跌落,摔在地上或当场毙命,或口吐鲜血趴在泥水中慢慢等死。
即便如此,通过云梯往上爬的士兵却越来越多。
这是多铎提前制定的战术。
一上一下,双管齐下。
云梯上的士兵负责牵制明军火力,城下的士兵则趁机撬砖挖墙。
如果明军注意力集中到城下,那么云梯上的士兵则全力登城。
没了火器的明军,防守能力大减!
大雨不但让明军火器失效,也让他们仰仗的火攻之法同时失效。
尤其是难缠的小万人敌,这种沾满火药的棉被根本无法在雨中燃烧。
至于火油,就算能在雨中引燃,也会因为雨势太大而威力大减!
由于城墙上地方有限,云梯附近的守军攻击云梯上的敌人,就无法兼顾云梯下面挖墙的敌人。
就算往下扔石头,也需要找准位置看好角度将石头砖头扔下去。
居高临下准头有限,再加上大雨影响,云梯下面撬砖的建奴士兵多数都没收到影响。他们尽量保持下蹲的姿势,想尽办法撬开墙砖。
不多时,就有墙砖被人撬出来随手仍在旁边。
“建奴挖墙了!大家伙瞅准了再扔!”负责指挥的士兵在将领的授意下,站在原地摇旗呐喊。
阎应元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快速思考对策。
大雨,泥泞,攻城...
片刻后,阎应元让人传令:“将桐油倒在云梯上,火油不用点燃,直接往城墙根上泼。”
“全力对付云梯下面撬砖挖墙的人,云梯上的人暂时构不成威胁!”
七八个传令兵点头后迅速离开,分别跑向各处,将消息传达给那些将领。
“阎大人有令,将桐油倒在云梯上......”
这一招,效果立现!
守军立刻占据了上风!
云梯都是用木头制作的,经过大雨的冲刷本就有些湿滑。桐油泼在云梯上面后,那些木头更加湿滑。
踩着木头向上攀登的建奴士兵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因云梯太过湿滑掉了下去。
他们不但抓不住云梯两侧的木头,甚至踩不稳云梯的阶梯。
随着一个个建奴士兵从云梯上跌落,城头上守军的注意力重新放到撬砖的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