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王爷是戴罪之身，昔日亲友或死或叛，亲随也都被苏晚清挑挑拣拣，不是杀了就是弄废丢进教坊司。
    还算是老皇帝面前有几分好感的六王爷，如今也朝堂都免了。
    荣王负责照顾她的六皇兄，她自然是按照国内新娘子出嫁的习俗为六皇兄打扮。
    “六皇兄耳垂上的耳洞已经长好了，你们几个把之前皇宫里送出来的耳环匣子抬上来。”
    五六个健壮的侍卫将耳环匣子抬出，像个街边卖货的架子，从第一层拉出一块小檀木托盘，底下的木托盘接连扯出，侍卫一摆弄，那匣子直接立成一面梯形货架。
    琳琅满目的耳环按照材质，分门别类，从黄金珍珠玛瑙，到红蓝宝石祖母绿，各色稀有的宝石也是俱全。
    六王爷还在生闷气，但是前几天说太子坏话，被专门监视他的暗卫听见。
    夜晚他就被吊在树上吹了一整晚的冷风，这时候还在发烧。
    “你将我折磨得不男不女，无非就是在讨好萧祺，上赶着给他当狗，也就你这没骨气的女人才干得出来。”
    六王知道自己不日就要和亲，气焰嚣张起来，和亲是萧祺头疼的事。
    假若他这个和亲王爷出事，导致两国和亲失败，那么萧祺这个太子也是不中用的。
    荣王一点都不生气，只是叫来了教习嬷嬷。
    “本王瞧着六皇兄的脚还是粗大蠢笨，寒霄国素来以纤细阴柔为美，嬷嬷将这双脚缠得再细小些，好叫寒霄国的儿皇帝喜欢。”
    两个粗壮的嬷嬷一左一右，将六王死死按在梳妆台前，粗鲁脱去鞋袜，将之前缠好的双脚放开。
    刀尖从火焰上燎过，快准狠削掉跟碎瓷片粘连在一起的腐肉。
    六王疼得死去活来，声嘶力竭地大喊求饶。
    荣王只是离熏香近了些，掩鼻道：
    “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你我都是活生生的人。本王奉劝六皇兄一句，莫要横生枝节，让和亲一事耽误。”
    折断的足骨被两个嬷嬷用力折成一团，大大缩减了脚的形状。
    国内为了让缠足女子的脚更加柔弱无骨，会使用一种带有腐蚀性质的药粉，让原本的皮肤龟裂脱落。
    没皮的双脚需日日泡进特殊保养的牛乳汤中，等待新皮长出。
    金黄色的药粉一撒下去，六王疼得像被刮走鱼鳞的鱼，仰着脖子大声呼救。
    但是孤立无援，没有一个人愿意帮助他。
    没有人会来救他，狐朋狗友也不会，顿时心中寂寞加重，生生吐出一口鲜血。
    “人不死，就继续，出了事，本王担着。”
    荣王看着那窝囊男人，老皇帝所有男嗣里边，没有两个是有真才实学的，六王就是典型的废物点心，中看不中用。
    送去寒霄国和亲，也算是六王为数不多的功绩。
    “六皇兄远嫁别国，本王体恤你思念故乡，特意求了太子殿下，将昔日与你玩得来的好友送给你当宫人使唤。”
    六王原本还在生气，听见这一出，顿时觉得心理平衡。
    谁叫他们一个个见死不救，如今被萧祺搞了连坐，都得跟他一样凄惨！
    嬷嬷将撕下来的腐肉跟旧皮肤丢在一边，重新缠上白净的新纱布，裹得严严实实。
    原先兼职当宫女的侍卫端来胭脂水粉，为荣王梳妆打扮。
    “六皇兄眉毛颜色淡，须得用黛石仔细描摹，只可惜寒霄国儿皇帝年幼，不能体味这一番夫妻情趣。”
    荣王笑着调侃，看着六王脸色没有那么紧张，想着也是觉得寒霄国国君年幼，不能行周公之礼。
    “不过，寒霄国是野蛮之地，国君年幼，新娘子的洞房花烛夜可能是国君叔伯教导的。”
    六王脸色一僵，娇艳欲滴的脸上露出惶恐，“这是什么意思？”
    荣王单手抚摸着被自己精心调养出来的好面容，从香腮拂过唇角。
    “也就是说，新婚夜，国君不能立即行周公之礼，但是他的男性长辈会扎堆指导他怎么与新娘子行事。”
    六王见过大风大浪，还以为是他想的那样，想要放下悬着的心。
    那边荣王又大喘气，笑吟吟地为六王簪上云鬓上的牡丹绢花。
    “至于如何指导，那就有意思了，毕竟男皇后不能繁育子嗣，国君与叔伯共享也不是没有先例。”
    六王悬着的心终于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