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两人坐下她才跟钟子曼简单解释了下,言罢她又重重的叹了口气:“虽说是响应号召,但是有些人也太偏激了。”
“刚刚被推着走过去的那几个人,其中有个是我们高中的一位语文老师,虽然不是教我的,但是跟我们老师在一个办公室。”
张甜甜说着又难受了起来:“听说他爱人去年生了场病做了个大手术,可也没治好一直躺在床上需要照顾,家里还有三个孩子。
忙里偷闲的还要给班里成绩不好的学生补课,然后就莫名其妙被举报了。”
钟子曼敛下眉眼,沉默的往嘴里塞了口饭。
“刚刚我看那些人里就有他们班的学生!那可是他们的老师啊,他们怎么想的!说是游街,就是纯纯的侮辱人嘛!”
张甜甜越说越气,可气完却又感到深深的无力。
钟子曼给张甜甜夹了一块大肠,眸光沉沉:“确实,看他们那一个个激动的眼睛都红了,怪吓人的。”
“你没看刚才那几个人的脸都被打肿了!”
张甜甜说着将大肠放进嘴里,狠狠的嚼着。
虽说这会儿最容易被洗脑的是尚且单纯的年轻人,但是还是有一部分人是在认真奉行宗旨,没有故意曲解意思。
但是还是有许多人趁着这个时候钻空子。
张甜甜家里有明事理的长辈,自然是跟她说得清楚,她也看得明白。
可也架不住有人自认在这个时候“抓住了机会”。
有些人开始耀武扬威,
有些人趁机肆意报复,
甚至还有些人在背后悄悄发财。
张甜甜的父亲虽说只是一个县派出所的副所长,但是在这个小县城里还是可以做到耳聪目明的。
这就让张甜甜看待事情比较理智。
钟子曼微微倦了下手指,若有所思的嚼着嘴里的饭菜,须臾抬眼看了正气鼓鼓的张甜甜:
“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算了,怕就怕之后会越来越过分。”
听到她这意有所指的话,张甜甜更生气了,声音也不自觉的大了起来:
“他们现在就已经快要上天入地了,再过分还能做出什么事来?!”
话音刚落,张甜甜看着钟子曼那略有深意的眼睛,想到了什么,不禁打了个哆嗦。
这个时候她只觉得自己的饭也不香了,扔下筷子抓住钟子曼的手:
“小曼!不会吧,我们现在可是生活在新时代,再怎么……”
张甜甜的声音越来越小,想到刚刚看到那些激进的人双目赤红的样子,她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钟子曼伸出另一只手拍了拍张甜甜紧紧抓着自己的手,淡淡的说:“自信点,二者并不矛盾。”
事实就是如此。
大势所趋,现在到处都是这样。
“不管怎么样,起码在咱们这儿不能再过分了!”
张甜甜努力让自己理性思考,最后艰难的说:“我去找我爸,起码他手下人多,到时候不会被打。”
“要是让你爸在这种事上出头,手下人再多也扛不住。”
钟子曼扯出一丝冷笑白了张甜甜一眼。
“那怎么办,他作为公安干警,总能说得上话吧!”
张甜甜有些不服的道。
钟子曼眨了眨眼,仍旧是摇摇头:“这种事现在没什么好争辩的,摆正位置最要紧。”
现在人人自危,为了这事出头的肯定都不好收场。
“不过……”
钟子曼没再看张甜甜,自言自语似的喃喃:“听说现在小偷小摸人的不少,隔一段时间抓几个典型开个大会再送去农场,也是本职工作吧?”
呵,有的是人趁这个时候靠着打砸抢摸到点东西后来发家的,要想抓住点小辫子也不难。
抓这种人他们也不冤。
张甜甜听着钟子曼的话,眼睛亮了亮,使劲点点头。
她暗暗下决心,起码在她们这个小县城,像张老师那样的人,不能平白被欺辱被虐打!
出了这样的事,钟子曼也无意在这儿继续逗留下去。
看着这会儿日头还高,她走到城外拿出一顶草帽戴着继续往回走。
一路上钟子曼都在想着刚才看到的场景。
在现代的时候她多少也从一些影视作品中看过类似的东西,但是和亲眼见到的感受完全不一样。
她只觉得有些生气,有些难受,更多的是无力。
一路上她的速度不慢,完全没有了过去溜溜达达的悠闲感。
一边走着她一边疯狂的扒拉着她空间里面的东西。
这两个空间她现在只是固定的拿取一些物资,已经很久没有整理过了。
之前她觉得安安稳稳的生活挺自在,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所以根本就没什么计划。
空间面积虽小但功能足够用,她既没有什么野心也没什么想法,自然也就很知足。
这会儿钟子曼虽然还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但却开始一个劲儿的折腾起空间的物资来。
把已经备份的物资放好在一边,原本空间里为了砸丧尸的石头早就已经被她一点点的转移出来了。
钟子曼决定之后开始多储备一些生活物资,药品粮食以及防身武器类的东西。
她还没想好要拿这些去干什么。
不过,她的想法跟张甜甜一样,最起码,在她身边她是见不得这种东西。
回去的路上,正好遇到了村里的牛爷爷正赶着牛车往外走。
牛爷爷脾气古怪,钟子曼没多说什么,只跟他打了声招呼就继续往回走。
回到家,钟子曼把家里里里外外都整理了下,不该出现的东西全部收起来,仔细检查了半天,才算放下心来。
又过了几天,钟子曼正趁着下午日头小点的功夫带着嘉荟出门在附近的山上逛逛,顺便随手摘点野菜。
远远的就看见一拨人聚在一起吵吵闹闹的,四周还不断有凑热闹的村民赶过去瞧。
钟子曼她们离得不远,于是她便也牵起了嘉荟往那边走去。
钟子曼走近后才发现,人群中间站着几人正分成两派在对峙。
两个穿着显然跟村民不同的女人护着一个捂着脸的女人,看穿着打扮应该是村里的知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