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节省时间,今天下午钟德奉就一边安排一批人去上山拉石头,一边去安排几个人去看看谁家有多拉出来的土胚可以用。
并让郑金民在一旁记着,跟钟立明说一声,等完事了一起算账。
钟立明一看钟德奉安排的确实仔细,也知道他此举并不只是作为村支书的本分,也是为了弥补自己之前作为长辈的疏忽,所以他也就笑着接纳了。
郑金民的媳妇儿此时也在大队部里忙活,看到钟德奉在跟钟立明几人商量事儿,就转身去了钟子曼几人临时借住的小屋。
“小曼,这房子我给你们收拾了一下,之前偶尔有值班的人在这住,但也不是经常在这,所以房子还算干净。
你们先在这里住着,等你大哥把那边的房子盖好了再过去。”
钟子曼带着春丫坐在炕上,房子面积很小,里面的一张炕就占了大半空间,炕床上还摆着一个炕柜和炕桌。
虽然只有一个小窗户,采光很差,但是不难看的出来房子很干净,甚至炕桌上面刚刚用抹布抹过残留的水痕还没完全干透。
“婶子,谢谢你,这次真的给你们都添麻烦了。”
钟子曼一边被她扶着躺了下去,一边满含感激的说。
“唉,谢什么啊,我们也没帮上什么!这次要不是你大哥回来,我们这些人也只能是偷偷给你们送点吃的,别的什么忙也帮不上。”
“你们已经帮了很多了婶子,您可千万别这么说。”钟子曼笑着打断道。
“要不是你们这些天一直帮衬着我和青瑞几个,说不定我们早就被饿死在那了。”
赵翠香看钟子曼这没脾气的样子她就气不打一处来,这么好的脾气能不被欺负吗!
这农村老好人多了去了,坏心眼的人也有的是,要是脾气一直这么温温柔柔的可不行。
于是她立马直起腰来装作很凶的样子道:
“呸呸呸,看你说的什么话!
现在熬过来了,你的身体我看着虽然弱点,但当时你娘在家的时候也没什么大毛病。
现在你大哥又给你请了大夫瞧了,到时候按时吃着药,等这边房子都盖好了再去城里大医院看看。
都是你大伯一家作孽啊,好好的孩子被他们磋磨成什么样了!”
钟子曼一听,心里连连点头。
跟她想一块去了,这个年代虽然科技水没有现代发展的那么迅速,但也有了一些专业的检测仪器,再加上大医院的医生见过的病例多,经验也会丰富一点,到时候说不定也能给春丫做一下心理治疗。
而且这个时候还有许多的老中医那都是世代相传的医术,后世买黄牛号都不一定排的上的那种,她可得逮住机会好好利用。
别说她了,这几年钟青瑞也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却一直饥一顿饱一顿的,还冷热不忌,身体必定会有些亏损。
干脆到时候他们一起都去检查检查看看,多拿点药都调理调理身体。
钟子曼乖乖的听着金民媳妇说话,时不时的点点头,让金民媳妇看了好一阵稀罕。
这么乖巧的闺女那么懂事能干,他娘走之前在村子里遇到的时候也很活泼,去河边洗衣服都能听见她的笑声。
那时候虽然听她娘说这孩子身子不好,但脸上气色看上去跟常人没什么两样。
可她娘去找她爹之后,家里的活看她是越干越多,但浑身的的精气神慢慢也就没了。
现在看她安静认真的听人说这着话,时不时的给个回应,要多听话有多听话。
可这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浑身上下瘦的两个肩膀头的骨头挑着衣服突突出来,一身的皮包骨头也就是脑袋大点儿。
赵翠香一下子就想起钟子曼那半年多没啥消息的爹娘,这要是胡素青回来看到自己一直宝贝着的闺女,才离了她几年就成了这副模样,那心不得疼的烧得慌。
想到这这位大队长的媳妇儿心里也不忍一片唏嘘,也暗暗下定决心以后得多上上心,不为别的,就为这几个孩子没爹没娘的也得多帮衬一把!
而这边跟钟德奉商量盖房子的钟立明,已经跟钟德奉一起把具体人员的工作细节和材料准备都敲定好了。
材料费用他提前结给了村里,多退少补。
剩下的人工费要干完活了之后一块再给。
就这样——“钟老三分出去的老二家永平的儿子闺女要重新起房子啦!”
这个消息在这个闭塞的村子里不胫而飞。
村里人有些觉得这钱花的没必要,有些觉得这钱该花,也有一些不怀好意的在偷偷盯着看有没有机会占便宜。
反正是说什么的都有,不过需要他们干活的时候都挺积极,毕竟这一天好几毛钱呢,比上工赚得多!
钟立明带着弟妹几人就暂时住在大队部,吃饭什么也就顺便用着大队部的家伙事。
徐婶子把钟青瑞放在他们家的口粮拿了过来。
平时吃饭的时候钟立明和钟青瑞俩人就互相倒替着用大队部的锅做饭。
说是做饭,不过是做点米汤——抓小半把米在大锅里熬完了汤水清的还能看到锅底的那种。
或是剁吧点野菜混合各种粗面蒸个窝窝头,就着点腌的香椿芽或是小蔫吧萝卜这么吃。
这两天多出来一顿饭,也就是在锅里倒点水撒上玉米面子烧开了做点糊糊。
白天糊糊稠一点,晚上那顿就稀一点。
就这伙食还算得上是村里乃至镇上顶顶好的。
村里大部分人现在都吃啥呢?吃的是糠面窝窝头,喝的是野菜水。
也就是从今年开始粮食才稍微多了点,要搁去年前年正好碰上自然灾害的时候,有树皮啃草根吃都是不错的了。
走在路边隔着大老远看到有人走过来,肚子挺的老高,那大多都是因为吃的观音土就着水!
临村和隔壁镇上很多人甚至都举家搬去了关外,据说那边灾情没这里严重,起码人能活下去。
但是钟老三跟大部分没有离开的人们一样,不愿背井离乡也不敢承担一无所有的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