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子确实不凡。”
玄青老祖看着眼前的这一片剑域星空,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之色。
如此庞杂而性质不一的剑芒,却能够如此巧妙地融合在一起,结成一个大阵。
简直是匪夷所思,闻所未闻。
这是什么剑诀,又是什么剑阵?
玄青老祖修的是枪术,对于剑诀却一点也不陌生。极少有人知道,其实他一开始也是剑修。
他的玄青长铩,铩首便是一把古剑,只不过在后面加了一个枪杆罢了。从某种意义上讲,玄青长铩也可以说是一把长柄的古剑。
可是玄青老祖还是想不出,这是一个什么剑阵,也实在想不出来,什么样的剑阵会有如此可怕的力量。
不过,玄青老祖却没有慌。
他看得出来,对方的这个剑阵还只是初具雏形,还很不完善。或者说他还只是刚刚领悟到这个剑阵,然后在战斗中便迫不及待地用了出来。
这也是很多年轻人的通病,这样的天赋卓越的年轻人,玄青老祖也遇到过不少。
结果这些年轻人都死在了他的手上,无一例外。
当然,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想到这里,玄青老祖端起了手中的玄青长铩,一铩刺出!
没有应用任何的技巧,只是平平无奇地一刺,一点青色光芒陡然在铩首剑尖处绽放,玄青长铩破空飞出,浓郁的玄青色矛芒一闪而逝,刺入虚空之中!
谁知这一刺,却像是捅了马蜂窝一样。
那片安静至极的剑域星空,突然间光芒陡盛,成百上千道剑光,挟着属性同的剑意,或刚猛霸道,或阴柔诡异,或凝重如山,或轻如纤羽,它们沿着不同的轨迹,或疾或缓,倏地朝着到玄青老祖疯狂袭来。
玄青老祖看到这一幕,心中闪过一丝讶然。
他亦是不得不收起所有轻视之心,他的神色变得肃穆起来,双瞳之中,一者幽玄如水,一者炽青如火。
他平端玄青长铩猛地一抖玄青长铩,铩首在颤动间无数铩影如花绽放,眨眼间,便幻化为一片青色铩轮,护在他的身前。
“啪啪啪啪!”
天空中的剑光如雨点一般,打在青色铩轮之上,每一记都凌厉无双,不过片刻之间,青色铩轮竟是被轰得粉碎!
该死!
玄青老祖脸色剧变。他不敢怠慢,手中玄青长铩挥动如飞,迎着这一片剑光之雨,疯狂舞动,将一众袭来的剑芒纷纷绞得粉碎。
噗噗!
谁知道还是有两道虚无至极的剑芒,从他防守的缝隙中,漏了出来,从他的肩头扎入,带起两点血花。
玄青老祖的身形微晃,他受伤了!
在与一个小辈的单挑战斗中,他竟然受伤了。
自从他踏入枪术宗师级别之后,还是第一次在和人的交手之中受伤,他甚至已经记不起来,上一次受伤是什么时候。
可肩上火辣辣的剧痛告诉他,他确实是受伤了。
天上的剑芒丝毫也没有停歇的意思,仍是朝着玄青老祖疯狂袭来,一刻不停。
玄青老祖瞳孔骤然收缩,不禁凛然。
他知道自己犯了一个错误,自己小看了对手。
对手的修为不如自己,剑道境界也不如他的枪术境界高深和成熟,这让他以为已是稳操胜券,可以一战诛杀对手,夺得对方的天九剑座。
直到此时,他才发现,对手远比他想象的要厉害得多。
在任何时候,轻视对手都是致命的。
玄青老祖绝不会想到,自己会被一个如此年轻的小家伙,逼到这般境界。
玄青老祖眼中闪过一丝凌厉,这个场子要是不找回来,他以后在这一片就不用混了。
不过,这就是你的全部实力吗?
在玄青老祖这个级别的高手看来,阿横的剑阵极尽巧妙,却也并非没有弱点,它的力量还不够强大。
要杀死他这样级别的高手,还是力有未逮!
一力降十会!
论及剑阵之巧妙,创意之非凡,玄青亦是自叹不如。但是论及功力之精深,无论是修为,还是境界,对方都还差得远。
用陷阱可以捕捉狮虎,却绝不可能束缚苍龙。
玄青所料不差,阿横的剑阵确实是新悟出来的。面对这个全新的大阵,即便是精通阵法的阿横,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去控制它。
除此之外,他还遇到了一个极为头痛的问题,就是剑阵的力量,远远超出了他所能承受的程度。
“护卫老祖!”
玄青老祖被卷入剑阵之中,让所有天青卫都为之震惊,一众高手近侍,纷纷飞上天空,企图从外面攻破大阵,把玄青老祖从阵法之中解救出来。
“杀!”
上官雪亦不敢怠慢,飞上天空,夏雯和霞部紧随其后,不顾一切地狙击对方的高手。
“我们也上!”
杜若曦、刘疯虎亦是冲出,重云楼的护卫亦是紧随其后!
天青卫更加疯狂,高手战部齐出,企图将他们重重围困。
张凌意、齐许、乐田亦是杀出,与玄天老祖部下的高手战成一团。
“想人多欺负人少?启动符阵攻击,全军出击!干死他们。”
高成一挥剑,所有符阵禁制全开,一道道符剑如雨,死死压制住天青卫!趁着天青卫还没有反应过来,他亲率五千大军犹如一条出海巨龙,硬生生将天青卫的战阵冲了个七零八落。
一时间,整个天沙城下,都陷入了一片混战之中。
无论是天沙城的修者,还是玄青老祖的部下和天青卫,都拼尽全力,企图将对方一举击败。
谁也没有注意到,无形和剑魂部,已经运动到了天青卫侧后方,就像一把锋利无比的刀,已经顶在了他们的后背。
就在时,无形和剑魂部轰然发动,从侧入杀入两支天青卫的结合部,一瞬间,天青卫的战阵就像被拦腰砍断了一般,被分成了两个部分。
剑魂部所经之处,血光漫天,尸体狼藉,绝不留下任何一个活口。突如其来的袭击,让天青卫一瞬间被打得措手不及,乱成了一团。
他们毕竟是一支训练有素的队伍,一支战部越众而出,径直朝着无形和剑魂部迎面袭来。
他们的目的很明显,要阻止无形和剑魂部,防止他们对整个战阵造成更大的破坏。
从场上的实力来看,天青卫的实力并不逊色于天沙城,只要重新稳住阵脚,胜负还未可知。
可惜的是,他们低估了无形和剑魂部的可怕实力,他们只用了一次突击,便将这支战部杀得一个都不剩下!甚至在这次突击之后,他们趁势又从天青卫另外两支战部的结合部切入,杀了一个对穿!
这一幕血淋淋的惨剧,让每一个天青卫的战修都被震惊了。
也不知道是谁带的头,有人竟然开始临阵脱逃,开始是一个三个五个,很快便演变为成建制的崩溃和大规模的逃亡。
在这战事稀少的大荒境中,什么时候,战斗会如此惨烈而血腥。
……
青田。
北境天,一个不知名的小地方。
惨烈而血腥的战斗仍在持续,战斗的双方就像两头杀红了眼睛的凶兽,都在源源不绝地投入兵力。
战阵之中,飞剑法宝的光芒绽放,战阵之间的彼此碰撞,造成的巨大的冲击波,在大地上留下一处又一处的伤口。
很多修者死去,又有更多的修者涌上来……
在这片原本开着花的土地之上,现在却成为了一个又一个年轻人的坟墓。
战争残酷而无情,收割着双方的生命。
“不能再打下去了。再打下去,我们会全军覆灭的。”吴楚全身衣甲尽碎,为了阻止对方的攻击,连他也不得不亲临战阵。
夏侯信摇摇头,说道:“不打下去,又能怎么样?”
由于夏侯信的固执和心存侥幸,他们的退路竟然被突然杀出来的辰溪所部切断了。
辰溪做得很绝,直接摧毁了他们架设在时空裂缝出口处的禁制。
这也让夏侯信和镇魔丙部,陷入了绝境之中。他们除了拼死一战之外,再没有别的出路了。
吴楚道:“突围,我们突围出去!在东面,敌人的防守力量,要薄弱一些。”
夏侯信看了一眼吴楚,说道:“你从军这么多年,难道不知道围三缺一?现在围攻我们的,足有六七支战部,每一支都与陈屿的破军部实力相若,他们会在东面留下一个缺口?”
吴楚道:“即便是如此,也应该一试。至少你也要突围出去。我镇魔丙部自成立以来,还没主将战死的先例。”
夏侯信摇摇头:“我要是逃出去,不是开了主将弃军而去的先例吗?”
吴楚道:“只要你突围出去,我们镇魔丙部还有重组和卷土重来的希望。你要是死了,弟兄们的家属也会受到连累。”
按昆仑军律,一支战部若主将战死。则会被直接取消番号,部众若是幸存,皆直接斩杀,其家属亦会因此而获罪。
夏侯信道:“一将无能,累死三军。是我连累了大家。”在这之前,吴楚曾再三劝谏他,让他及早撤退,他没有听,这才招致所有人都陷入这个绝境之中。
可是事已至此,后悔已经没有了作用。
“将军,对方要求和我们谈判。”恰在这时,一名将校捧来一支符箭,对夏侯信禀报道。
夏侯信看也不看,那枚符箭,直接一挥手道:“谈判?这个时候,还有什么好谈,无非是来劝降的吧。”
吴楚却道:“将军,看看也无妨!”说着便接过符箭,对夏侯信道,“对方真的不是劝降,而是谈判,只是对方的条件,有些……”说着便将符箭递给夏侯信。
“对方有什么条件?”夏侯信接过符箭一看,不由得脸上全是惊容。
……
陈屿双目赤红,对着苏樱便是一通牢骚:“老大,仗都打到了这个份上了,还有什么好谈的?为了拦下这群狗娘的,我的破军部都被打残了。还有,辰溪也不能白死吧?”
在与镇魔丙部的战斗中,他的破军部几乎死伤达到了惊人的三分二。这在破军部的历史上,还是从未有过的。
童月亦道:“老大,不能谈。这群狗崽子,非把他们全部剁了不可。”为了消灭镇魔丙部,北斗部的伤亡也不轻。
苏樱扫了一眼众人,说道:“把他们全部消灭在这里,至少,还要付出一万人的代价。这对我们有什么好处?放他们走,我们却可以得到一座城,这样的生意,为什么不能做?”
童月道:“昆仑派的人的话,从来都是信不过的。他们这么做一定有阴谋,那一座城,他们说是给我们,到时要是不给,又该怎么办?”
苏樱道:“我们和昆仑派,不直接交易。而是通过第三方,他们把一座城交给上官家族,上官家族再把另一座城交给我们。这座城对我们来说,很重要。如果我们消灭了镇魔丙部,昆仑的格局便会大变,掌门温别这一系,就会彻底失势。等新的力量上来,只怕第一个就会对我们开刀。”
为了救回镇魔丙部,也为了维系前掌门温别一系在门派中的存在,俞睿秘密派出使者,走了上官家族的门路,请求让他们代为传达前掌门温别开出的停战条件。
掌门温别一系虽是失势,可是他在昆仑派之中,还是有很强的势力。整个北境天的昆仑派战部,还是都要听从他的号令。
他提出的一个条件,就是如果苏樱不将镇魔丙部赶尽杀绝,便停止对营地势力的渗透和进攻,除此之外,还愿意以一座城池,作为交换的条件。
陈屿道:“即便如此,可是死难的弟兄们的仇怎么办?我怎么和辰月去说?”
辰月是辰溪的妹妹,也是青月营的副统领。
在这一役中,辰溪领着破军部的中军护卫部,偷袭了镇魔丙部在时空裂缝处的一支战部,摧毁了对方的阵法禁制,让对方陷入了绝境。
辰溪为了掩护破军部的中军护卫部撤退,也被愤怒的镇魔丙部战修杀死。
苏樱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只能我去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