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竹青和萧清延能清楚听到他们谈话,都不用特意去听墙角的,这个周主薄倒是会做人。
只是周夫人怎么就糊涂了呢?
屋子里周主薄也觉得他夫人不对劲儿,问道:“你怎么着了?让你准备个年礼有什么难得?家里没钱了吗?”
“不是的。”
周夫人只好实话实说, 还给自己找补:“我也是看桑夫人想念女儿,心中不忍,想着让她们母女能团聚,桑小姐长得也不错,陪着咱们女儿进宫好歹有个自己人啊。”
周主薄愣了许久,才回神,“你说什么?你脑子里进屎了?”
温竹青没忍住笑起来,这个周主薄是会怼人的。
“桑小姐已经死了,桑家嫌她丢人,丧事儿都给办了,她就是个死人。
温大师心善,救了人回家安顿了,人家姓氏都改了,就是断了和过去的关系了。
你倒是好,人家好心让你住家里,给咱女儿费心费力的解决麻烦,你回头就把人家家里的秘密给说出去,就你这样的人品,谁敢跟你来往?
真是被你气死了,温大师要是生气,你以死谢罪吧,我可不能让你这样糊涂的人将来给女儿添麻烦。”
桑夫人吓一跳:“老爷,不至于让我死的吧?我也是一时兴起,想给女儿找个伴儿,你不知道宫里多凶险,女儿独自进宫,我怎么能放心?”
“不放心就在家待着,别进宫,能不能成都是看她的命,你给塞一个同乡进去,不怕她们争?不是给女儿送对手吗?”
桑夫人彻底慌了,“这不能够吧?咱们女儿可是有大功德护身的,谁敢跟她抢?”
“你知道,别人可不知道,那功德是万能的吗?能选进去,得了贵人的青睐都是走大运了,你还想一步登天啊?”
温竹青不听了,直接破门进来,两人齐齐吓一跳,看清是她,更紧张了。
周夫人都不敢看她的神色,恨不得缩成鹌鹑,当自己不存在,就不用面对温竹青的诘问。
周主薄赶紧赔罪:“温大师,这婆娘糊涂啊,我刚知道,实在是抱歉,温大师快请坐,有事儿您吩咐,我一定照办,绝不含糊。”
温竹青坐下,“看你还算懂事儿,我也不跟你们多废话了, 刚才桑夫人去我家闹一通,差点儿毁了我妹妹的婚事儿。
她可是明天就要出嫁,定了婚约的,周夫人你怎么想的?让她给你女儿当丫鬟,一起送进宫去?
你当皇宫你家开的吗?小人得志,穷人乍富,瞧把你给飘的, 这要是没绳子拽着你,你不得上天啊?
你女儿有功德,又不是你有,你要是得了好处,不得想当正宫娘娘吗?
可惜,这么大年纪了,皇上也不一定要你。”
周夫人被她挤兑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也不敢怼,沉默对抗。
萧清延道:“说不定还真行,皇上今年跟她差不多年纪,挺般配的,都是你说的那种人,有点儿好处就飘了,尽出幺蛾子。”
萧清延对皇帝的怨念可是最大的,得亏不在跟前, 否则皇上都敢怼。
“你,你这是藐视皇上,以下犯上,要杀头的。”
“没有你胆儿大,你敢把定了亲的都给送进宫,这是置皇上于何地啊?抢人家的妻子吗?皇上知道了,看看先杀谁?”
周主薄一个嘴巴子糊上去:“闭嘴,你还觉得你有理了吗?老子恨不得现在就休了你。”
周夫人翻个白眼,她才不怕了呢,有个进宫当娘娘的女儿,她怕谁?
温竹青摇头,她也就是个女的,这要是男的,野心膨胀,苦的可是周小姐。
周主薄气的又是一脚踹翻在地上:“别以为老子不敢,你这样冥顽不灵,将来只会连累女儿,不如趁早了结了你。”
周夫人怕了:“老爷,不要,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以后都听你的。”
温竹青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娶妻不贤祸延三代,周主薄,你可要多操心了,刚起步的仕途,别被夫人给耽误了。
此事既然跟周小姐无关,我也不多问了,以后约束好你夫人,别来惹我。
这是最后一次,桑夫人她也有错,我已经惩罚她了,只是警告你,你要是冥顽不灵,桑夫人就是你的下场。
周小姐她只是功德护体,并不能万事无忧,而且这功德也是会消耗的,并非万能,周主薄好自为之吧,告辞。”
温竹青不跟他们多废话,以后各走各路,再无干系。
周主薄一个劲儿的道歉,温竹青都不为所动,出门就带着萧清延飞走了, 让周主薄又是一阵懊恼,好不容易攀上的关系被这个蠢娘们给破坏了。
进门又是一顿揍,给打的半死,周夫人才知道怕。
后来终于好点儿,遇到桑夫人,一提温桑桑,就把温夫人吓的半死,躲着她走。
桑夫人还想多活几天呢,可不敢听她撺掇了。
温桑桑顺利出嫁,全村吃席,温竹青就乐意看这么热闹,出点儿钱也高兴。
朱家的礼数也周到,排场也不小,毕竟是秀才老爷了, 全村都帮忙,与其说是他们两家的亲事,不如说是两个村子的喜事儿,足足热闹了三天,回门之后才消停下来。
因为要过年了, 大家都忙着准备年货,小夫妻适应新的生活,温桑桑从女孩子变成妇人,多了些温柔端庄,管着朱家大大小小的事情, 婆婆都没来得及摆谱,给儿媳妇儿立规矩,就被她的手段给吓着了,老实的像个小媳妇儿。
温竹青也在准备年货,亲力亲为,所有食材都选最好的,因为殷止戈要来,好好感谢他,殷止戈帮他们这么多,这顿饭必须的竭尽全力,让他吃的满意了。
萧清延和裴言川成了难兄难弟,都嫉妒殷止戈了。
“你看看,我来家里这么久了,都没吃过她一顿饭,现在都忙活几天了?姓殷的有这么大面子吗?”
裴言川拿着一碗醋,喝一口呲牙咧嘴的,太酸了,还涩,难喝。
萧清延白楞他一眼:“你跟我发牢骚有什么用?你跟阿青讲啊,还喝醋呢?我这个正牌夫君都没吃醋,你吃什么醋?”
裴言川道:“你敢说你心里不吃味儿?尝尝这个醋,以后吃的时候可多了,要学着习惯。”
“我不喝,你拿走啊。”
“不行,浪费了,必须得尝尝。”
温玄飞回来,小脑袋歪了歪,睿智的小眼睛眨巴眨的,“你俩玩儿什么呀?带着阿玄呗。”
裴言川坏笑道:“我喝点儿滋补的汤药,给他也尝尝,他心疼我,舍不得喝,你是咱们家最可爱的阿玄,我割爱,给你尝尝吧。”
温玄感动了:“老裴你真好,那我尝尝啊。”
萧清延提前躲远点儿,以免他们俩打起来误伤自己。
果然,温玄喝一口,酸的满院子窜,到处是它嘎嘎嘎的叫声,都气的忘了骂人了。
裴言川笑的开心,“好喝吧?”
“姓裴的,小爷跟你拼了,你骗我,哎呀呀,气死鸟儿了。”
温竹青忙着收拾牛肉呢,秘境里抓的小黄牛,最是鲜嫩可口,家里人都多吃牛肉,身体更结实了。
羊肉是不能吃的,驴肉也不吃,尊重母羊和青驴,把他们当家里的一份子呢。
蔡大娘跟着帮忙,吐槽楚氏,过年了家里多一个她,多烦人啊。
整天躲在屋子里也不知道算计什么,病都好了, 除了拽着二少爷说坏话,什么都不干。
饭倒是不少吃,人都变胖了一圈,也捂白了,跟个白面馒头似的。
温竹青好笑,道:“没事儿,我抽空把她送走,看看她搞什么幺蛾子再说。”
那边的动静传来,温竹青摇头:“老裴又怎么都温玄了?这么大人了,整天不敢正事儿,招猫逗鸟儿的,一点儿不稳重,哪儿有个前辈高人的样子。
跟人家殷前辈可差远了,真不让人省心。”
蔡大娘笑着道:“不过裴先生很和善,对谁都好,也没什么架子,村里人都喜欢他。”
“闲的他。”
温竹青也不管他们,吩咐了蔡大娘后续的事情,她要去福州一趟,抓点儿帝王蟹,大龙虾,鱼翅鲍鱼等极品海鲜,过年吃这个,肯定有面儿。
刚要出门儿,崔三娘带着一位三十出头的儒雅帅哥儿走了进来,温竹青都看直了眼,好像电视剧里的世家公子走出来了。
不是说他长的多好看,而是气质, 从小精心教养的礼仪姿态,饱读诗书的儒雅, 见多识广的睿智从容, 融合在一起的气质,温竹青第一次见到。
“阿青啊,正好你在家呢,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兄长,崔绪,清河崔氏的少主。”
温竹青看看自己,手上还沾着牛肉的腥味儿,穿着围裙,带着一块儿粗布头巾,避免头发掉进去,虽然她不会掉头发,还是习惯戴着了。
“你们稍等,我去去就来。”
温竹青也顾不上什么失礼不失礼的, 嗖一下跑进自己房间。
崔三娘:“……”
崔绪:“……”
“阿青事儿多,咱们先进屋坐, 大爷也在家呢,我让人请大爷来,还有裴先生,偷偷跟你讲,他很不一般,你可千万别得罪他啊。”
崔三娘继续招待兄长,刚进门,温玄差点儿扑到了崔绪脸上,幸好只是灵体,穿过他飞走了,吓的崔绪脸色一变,这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