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孟,给,你要的三分糖芋泥波波奶茶,我应该没买错吧?”
“谢谢周哥!”孟圆接过超大杯的奶茶,迫不及待地插入吸管猛吸一大口,然后发出一声满足地喟叹,“啊,我因为加班而受伤的心灵治愈了。”
“真的假的?”周珉一边将买来的宵夜、咖啡等吃食从塑料袋拿出来,一边开玩笑道,“既然你还能再战五百年,那不如我的那份监控视频也由你代劳了?”
“啊?”孟圆脸一垮,义正辞严道,“周哥,一杯奶茶还不足以令我如此卖命。”
周珉招呼一声自告奋勇留下来帮忙查监控的乔明屿,示意他自取,小乔揉着眼睛过来,略有些拘谨地挑了一杯咖啡,又揉着眼睛回去了。
周珉握着一个加了两个蛋的鸡蛋灌饼,狠狠地咬了一大口,边咽下去边含糊不清道:“监控查得怎么样了?”
这一会儿工夫,孟圆的超大杯奶茶已经被她喝了一半了,她的腮帮子鼓得像包子一样,同样含糊不清道:“查了两遍了,根本没发现顾昂的影子。”
乔明屿也道:“我这边的监控也没有发现顾昂,正在准备看第三遍。”
周珉三两下把鸡蛋灌饼吃完了,走到白板前面,那笔先画了一个方框:“这是always酒吧。”他想了想道,“顾昂应该是从酒吧的后门出去的。”
孟圆点点头,赞同周珉的说法,她给没去过现场的乔明屿解释:“酒吧的后门就开在洗手间里面,而且没有上锁,据老板说,经常会有客人上完厕所出来,顺道从后门出去透透气。”
周珉在方框上描粗了一段当做是“后门”,又在后门旁画出一条小道:“后门出去是一条小胡同,那胡同里是没有监控的。这条胡同是南北走向,现在可以确认的是,顾昂并没有往南走,因为往南走10米便能到淮宁路上,也就是酒吧正门所在。”他在胡同和淮宁路的交界点上画了个圈,“这里是能被酒吧斜对面的监控拍到的。”
“顾昂只能是向北走了,往北的路径有一点复杂,这几条胡同都没有监控。”周珉又往上方画出几条线,“不过,我和小孟今天在附近转了一圈,虽然这几条胡同里没有监控,但只要顾昂走到大路上——无论他从哪个胡同里钻出来,都会被监控拍到。从理论上来说,这一整片区域是被监控全覆盖的,不存在死角。”
乔明屿:“但我和小孟轮流查了两遍路口所有的监控探头,都没有发现顾昂的身影。”
孟圆:“所以顾昂还在这片区域里!”
“也有可能他不是走出去的,而是坐车离开的。”周珉将手中的水笔放下,他甩了甩头,脸上露出一丝凝重,“看来他不仅仅是失踪那么简单。”
……
查车可比查人的工作量大多了,虽说凌晨车流量比较少,但嫌疑人只要稍微聪明一点,耐心等到白天早高峰就能顺利汇入车流,给查监控的警察增添难度。
清晨六点,周珉顶着寒风站在警戒线里面,一边等待痕检组的同事做初步的勘测,一边只想抽自己耳刮子——
叫你昨天乌鸦嘴说什么“不仅仅是失踪那么简单”,现在好了吧,一语成谶!
顾昂已经被顺利找到了,但不幸的是,找到的是他的尸体。
刑侦支队的支队长许戈负伤住院,本次率队赶到现场的是副支队长江巍。
顾昂的尸体死不瞑目地躺在垃圾桶里,被清晨来收垃圾的环卫工人发现,继而报警。
他一双眼睛无力地睁着,黑漆漆的瞳仁中定格着他死亡前一瞬的绝望、痛苦与恐惧,如此浓烈的情绪与冰冷的死亡交织在一起,这一下的冲击力饶是经验丰富的江巍在与他“对视”一眼后,都下意识地移开了目光。
法医主任潘文指挥他的两名助手小心翼翼地将顾昂的尸身从垃圾桶中抱了出来,当他的全身都裸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时,在场的警察都不由发出了一声轻嘶。
顾昂浑身赤.裸,入目所见皆是横七竖八的伤口,全身上下已找不到一处完好的地方,就连他原本俊美如明星的脸庞,也被人在双颊上划了两道十字型的刀痕,深可见骨。
太惨烈了。
江巍闭了闭眼,压下内心复杂的情绪,冷静问道:“潘主任,死因是什么?”
“皮肤灰白,口唇发绀,指甲隐现淡蓝色,初步判断是失血过多而死。”潘文是在场警察中最镇静的人了,“具体情况,还需进一步检验。”
“有劳。”江巍对潘主任点头致意,一转头看见周珉正伸长了脖子四处张望,不由喊道,“老周,你来一下。”
“哎,来了。”
“昨天你和小孟去调查顾昂失踪的案件,有什么发现吗?”
“几乎没有发现。”周珉无奈地摇摇头,“报案人几乎一问三不知,查监控查了半天也没看到顾昂的影子,我们怀疑顾昂应该是乘车离开always酒吧的,但还没等细查周边车辆,就……”
江巍也忍不住想叹气,谁能想到一夕之间失踪案就升级成杀人案了呢?
案件升级,周珉再回头琢磨昨天做笔录的情景,忽然觉出几分不对劲来:“我觉得……那个报案人好像有点问题,他当时表现得过于紧张了,就好像笃定顾昂会出事一样。”他甩了甩头,似乎想让自己乱糟糟的脑袋清醒一点,“醉鬼走丢是常事,他既然是酒吧老板,不应该如此大惊小怪才对。”
江巍肯定了他的想法:“既然报案人是最后一个接触顾昂的人,那就将他请到局里来再好生问问。将顾昂的死讯告诉他,观察一下他的反应。”
周珉点头:“好。”
“江队!”乔明屿气喘吁吁地奔过来,“受害人父亲来了!他硬是要闯现场,贺哥他们快拦不住了!”
江巍一惊:“务必把人拦住!”他回头一扫,见顾昂的尸身已经被装敛了,这才松了口气。
如此惨烈的死状,实在不好让家属看见。
恰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喧哗,一名头发全白的老者硬是挣脱了几名拦着他的警察,颤颤巍巍地冲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