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复仇联盟(二十)
作者:轩辕楼主   月下追光者最新章节     
    傅斯瑰从昏睡中醒来,白色的天花板映入眼帘,渐渐从模糊变得清晰。
    坐在旁边昏昏欲睡的孟圆一个激灵惊醒过来,噌的一下冲到床边,一叠声地问道:“傅顾问你醒啦?你头晕不晕?身上有哪里不舒服吗?”
    傅斯瑰扶着脑袋感受了一下:“我还好,只是脑袋还有些昏沉。”
    孟圆松了口气:“那就好,医生说你有点脑震荡,要静养。”
    傅斯瑰应了一声,接着看向面前的女孩目露关切:“怎么让你来陪护我?你和周珉怎么样了?没受伤吧?”
    来自女神的问候让孟圆倍感温暖,她龇牙一笑:“没事没事,我和周哥坐在后座都没什么事。”她把细碎的刘海撩起来给傅斯瑰看,“我不小心磕到了额头,肿了一个小包,医生说涂两天药就好了。周哥跟我差不多,撞车的时候他胳膊抻了一下,有点扭伤。只有你和许队……”
    傅斯瑰的目光沉了下来:“许戈怎么了?”
    “许队伤得最重,肋骨断了三根,额头划破了一个大口子,左手小臂骨裂……而且他还不听话,之前你昏迷不醒的时候,他死活不肯去处理伤口,最后还是被医生强行拎走的。”
    孟圆一口气说了一大段话,看着傅斯瑰面沉如水的样子,又期期艾艾地开口:“傅顾问,我听交警大队的说,在撞上绿岛之前,车曾经有过细微的向右转向,所以最终先撞上绿岛的是驾驶位……”
    “我知道。”傅斯瑰闭了闭眼,“否则,我就不会只是脑震荡这么简单了。他在哪儿?”
    孟圆立刻回答:“就在隔壁!”
    然后,她见傅斯瑰一掀被子下了床,惊得差点跳起来:“傅傅傅顾问,医生说了你要要要静养……”
    傅斯瑰利落地将输液针拔了:“如果不去瞧那个傻瓜一眼,我可能不会有心情静养。”
    ……
    许戈头上扎着绷带,左臂打着石膏,正坐在病床上一边挂水一边听林轩给他汇报工作:“许队,你们出车祸之后,高晓慧驾车驶离林城北路,进入省道。我们经过排查省道的监控探头,确认高晓慧在省道行驶18公里后,转入长泽乡县道,在县道行驶了5.2公里后,进入一条乡村土路,然后失去了踪迹。江队已经带人赶了过去,联合长泽乡当地警方对那一片区进行搜查,目前还没有发现。”
    许戈用他唯一能灵活运动的右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捋着奶奶灰:“只怕等我们摸过去,只能给张泽宇收尸了。”
    他叹了口气,很是无奈。
    林轩板板正正地坐着,觉得此刻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在许戈没叹气太久,转而问起另一件事:“那个撞我们的司机呢?怎么样了?”
    林轩答道:“货车司机重伤,现在还昏迷不醒。我们初步检查了货车内部,没有找到人为制造的故障。”
    许戈“唔”了一声,不置可否:“这个货车出现的时机太过巧合,我很难相信这只是一场意外……”
    他话音未落,忽然“噌”的一下躺倒下来,把被子拉到下巴上,摆出一副病重得快要死了的虚弱模样。
    目睹了一切的林轩不明所以,但大受震撼。
    刚走到病房门口的傅斯瑰:“……”
    林轩看了看在病床上装死的许队长,又看了看倚在门口似笑非笑的傅顾问,心中忽然划过一丝明悟,赶紧默默地将离床头最近的座位让了出来。
    傅斯瑰走到床头,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好了,别装了,你刚刚生龙活虎的模样我都看见了。”
    许戈打死不睁眼,闭着眼睛在床上哼哼唧唧,眼睫毛一颤一颤的:“啊,我的伤口好疼啊……”
    “是么?”傅斯瑰微笑,转头对林轩道,“我看过你们许队了,感觉也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
    “哎,别走!”许戈装不下去了,伸出唯一完好的胳膊,牵住傅斯瑰的手。
    他的手刚从被子里拿出来,掌心滚烫,衬得傅斯瑰的指尖越发冰凉。
    他蹙眉:“傅教授你的手怎么这么凉?你头还晕吗?还有哪里不舒服吗?”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你怎么就自己跑出来了!孟圆这小妮子呢?”
    他嗓门大得孟圆在隔壁病房都听见了,期期艾艾地不敢过来找骂。
    傅斯瑰横了他一眼:“不关人家的事,小孟倒是劝了我半天,是我执意要过来看你,如今看来倒是来错了。”
    许戈讪讪地笑了起来:“哎,别生气嘛。”他假作不知地继续牵着傅斯瑰的手,心里悄悄乐开了花。
    傅斯瑰似乎也没意识到她的手仍被人握着,她在林轩让出来的座位上坐了下来,微微俯身注视着他的眼睛。
    毕竟是受了伤,他绷带下的脸庞透出点带着青灰的苍白,嘴唇也失了血色,整个人像是蒙上了一层浮灰,不复先前明亮。
    傅斯瑰心中柔软了一瞬,凝视着他轻声道:“小孟告诉我,你在撞上绿岛之前曾经向右打过方向,所以最先撞上去的是你,否则我就不会只是轻微脑震荡这么简单了。”
    许戈有些不自在地移开视线,嘟囔道:“孟圆这妮子真是多话……”
    傅斯瑰笑而不语,而许队长原本苍白的脸色在她的注视下,一点一点地红了起来。
    许戈很想捂脸,奈何一只手打了石膏不能乱动,另一只手还在悄摸摸地牵着傅斯瑰,整个人宛如一只被扔在铁板上炙烤的大虾,一点一点地快要熟透了。
    终于,他坚持不住了,破罐子破摔一般嚷嚷道:“哎呀,谁让你坐在副驾驶上呢?你本来就体弱多病的,这要撞上去还得了啊?我就无所谓啦,反正我皮糙肉厚的,撞撞也没啥大事。而且,我……”
    他忽然哽了一下,紧接着声音也落了下来,宛如叹息一般侵入她的耳中:“我怎么舍得让你受伤啊……”
    他话音刚落,忽然感到唇上印上了一个柔软微凉的事物。
    这温柔的触感宛如蜻蜓点水一般,一触即离,可他却仿佛触电了一样,酥酥麻麻的感觉从嘴唇一路电进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