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苦果子酒迷了心智的白芷,在岛上胡乱地奔跑。
一人借了一把锄头,疯狂的开始挖土豆,但是土豆零零散散,很是难找,找了一个下午,只挖了一个布袋子。
白芷抱着这袋土豆,手舞足蹈,嘴里念叨着什么,“切土豆,土豆丁,土豆丝,土豆块,土豆花,炸土豆,炒土豆,蒸土豆……你喜欢吃哪种土豆?”
吴用简直快被白芷给折腾疯了,一整个午后的时光,嘴角就没压下去过。
他回应道:“你喜欢的,我就喜欢……”
这样的话,真是肉麻,他自己也觉得。
但是他抑制不住想要说的冲动,他真的很喜欢,喜欢得止不住笑。
海岛的天蓝得像假的一样,海鸟吱吱地乱叫,林荫处,白芷笑着闹着。
吴用觉得,若是永远在这处,能看着她玩闹,那他也愿意。
可他明白的,她只是醉了。
“这个土豆……好大啊!”白芷兴奋得大叫。
“嗯,很大。”
“我不舍得吃,我要把它留作种子!”
“嗯,好,留成种子。”
“买几座山,全种土豆!”
“吃得完吗?”
“我一个人吃不完,分给小渔村的人吃,分给那些吃不起饭的人吃!”
吴用听完,轻声笑了,“为什么呢?自己吃不好嘛!”
“我吃不完啊!我可不想一辈子只吃土豆!”
……
这样的对话很没有意义,但是吴用却一直问,白芷一定会答,绕来绕去,他想永远都绕不出来。
吴用挖着土豆,沉浸在自己有些疯魔的情绪中,忽的,领口从背后被牵开了,几个带着沙土的土豆滚进了衣服里。
她在恶作剧呢,她在放声大笑……
吴用反手一把抓住白芷的手,白芷笑得肚子痛,一时无力,就被吴用拉扯到了地上。
感受到她失了重心,吴用一时着急,伸手护住了她的头,二人就这样摔倒在了黄土里。
吴用在白芷的侧边,一手撑着地,一手托着白芷的脑袋,俯面正对上白芷的双眼。
霎时间,吴用呼吸都凝滞了,若有似无间,好似还能闻到她身上的淡淡香味,她的睫毛在微颤,她脸上还有抹了黑油留下的痕迹。
太近了,近到呼吸都开始颤抖,肌肤开始发烫。
近乎停止的心跳又开始复苏,渐渐地,猛如战鼓。
吴用应该起身,应该扶她起身,掸落她身上的泥土,他知道该这么做。
但是他抑制不住地想靠近,一点一点凑近,直到能感受她轻呵出的气息,无限拉拽着吴用的心。
白芷晕乎乎的,她蓦地抬起手,抚上了吴用的脸颊,“你的眼睛,有些像他……”
说完,白芷便昏睡了过去。
留吴用一人,在这旖旎的心思中凌乱。
他?
她的贵人?
像?
呵。
吴用苦笑出声。
像是一盆冰寒刺骨的冰渣子,浇灭了吴用灼烧的情愫。
他到底在想什么啊!
他缓慢扶起白芷,掸落她背上的泥土,用手帕轻轻擦拭她手心的土,指尖,指甲缝,一处也没放过。
她手心有些湿热滚烫,吴用隔着空气都能感受到她掌心落在脸上的灼热。
不禁自嘲一笑。
他背起白芷,连同挖了一日的土豆,一瘸一拐地朝码头走去。
好痛啊!
腿骨的伤,像是一直都没好过,承不了重。
每一步,都像是支撑不住,摇摇欲坠。
距离码头不过几百步,他已是满头大汗。
不过这点距离,他都背不起,又如何去承载她的一生?
她还要种漫山遍野的土豆,他也没法帮她挑,帮她扛。
他只能走在她身后,看着她奔跑。
他追不上的,永远追不上。
总不能叫她总是可怜自己,停下脚步,等着自己。
她的贵人,应当不是个瘸子,不是个流民,更不是个需要她可怜的人。
他应当意气风发,银鞍白马,带她策马驰骋在广袤的原野。
吴用就这般走着,每一步,掸落的都是自己的妄念。
上了船,回首一望,满地都是心碎。
船摇着晃着,白芷睡得可香。
像是梦到了什么极美的事,连睡着都带着笑意。
吴用坐在旁边瞧着,瞧得直想落泪。
回到白府时,天色已晚,侍卫将白芷背回了家。
一回到家,梨花就一脸大事不好的表情,但是看到白芷那模样,瞬间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忙招呼下人烧热水给白芷沐浴。
吴用满心都在白芷身上,竟没察觉府中下人议论纷纷,只麻木又茫然地沐浴更衣。
白芷在沐浴的时候醒来了,脑子晕乎乎的,心想这苦果子酒真是毒啊,就喝了那么一丢丢,人就麻了,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来的。
白芷瞧着梨花表情不对,揉了揉太阳穴,“这是怎么了?怎么闷闷不乐的?”
梨花吞吞吐吐,欲言又止,支支吾吾半天才说出来,“府里来……来了个小倌……说是被你买回来的……”
白芷目瞪口呆,“啊?人呢?”
“在……人在你房里……他突然闯进来,说是你的人,底下的人不明就里,就把人带你房里去了……”
白芷:“……”
白芷这下还真没心思洗漱了,随意披上衣衫,气冲冲地就找去了。
来个人倒也没什么,左右不过是言秦找来整她的。但她不喜欢别的男人睡她的床,一想到自己的床被男人睡了,她就有些抓狂!
白芷砰地一声推开门,把床上的人吓得一惊。
白芷冲了进去,正准备破口大骂,就看床上的人薄纱裹体,胸膛半露,身躯若隐若现,一张英气的脸带着楚楚可怜的表情。
白芷不得不承认,是个美人,跟上辈子的顶流idol有的一拼。
白芷真是差一点就被美色蛊惑,连骂人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对方先开了口,“姑娘可还喜欢奴家?”
“不喜欢!”
对方一惊,微微皱起眉头,“姑娘嘴硬!”
哎哟,说话声音还好听,一定是经过千挑万选才选出来的。
对方有备而来,白芷也不能乱了阵脚,她走到窗边,把所有的窗户和门都打开了。
她一进门就觉得屋里的熏香不同往日,多半是什么迷香。
做完这些,她笑意盈盈望着床上的人,“言秦派你来的?”
男子露出有些害羞的表情,“买的确是言三公子买的,但却是我自己争取的,奴早就听闻白姑娘心善,早早的,就倾慕上了姑娘的人品,这才在言三公子选人的时候做了些手脚。”
说话还怪好听的,怪不得那些男人都喜欢年轻貌美女子的甜言蜜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