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他第一次在梦境中死去时,梦里的时间,就由原本的一天,变成了一周。第二次死去时,又从一周,变成了一年。”
“我有预感,要是他在梦里再次死去,所经历的时间,会变得更长。可我也不知道那会是多久,三年?五年?还是十年?我不敢去赌,我真的很怕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变成一个比我年岁还大的老人,或是……”
“一堆枯骨。”
说到这里时,曾娜情绪再也绷不住,哭出了声……
白烈见状,掏出了随身携带的面巾纸,递给了她,“所以……你儿子崔鑫,从昨天晚上开始,直到现在,一刻都没有睡觉?”
曾娜擦了擦眼泪后,痛苦的点了点头,“是,他已经三十几个小时没有合眼了。”
“我原本想着,若是再找不到解决的办法,今晚就让他入睡,虽然这样熬下去能让他不再陷入梦境,可我实在是见不得,他强忍着困意时,那痛苦不堪的样子。”
白烈听到这话后,感慨道:“抛开痛苦不说,照这么熬下去,是个人都得猝死啊……”
曾娜闻言,轻叹了口气,苦笑道:“是啊,我也是在考虑到这些后,才做出这个决定的。”
“白天的时候,我让他留在家里,由佣人照顾,保存体力,维持清醒的状态,对抗困意。而我,仍旧是四处奔波,寻求帮助……”
“就在我找了许多人,却毫不见成效,打算放弃的时候,朋友的提醒,让这件事迎来了转机,她说,在滨海市,有一座“泰山府君”庙,特别灵验,是真正的神灵庙宇。”
“经她提醒,我这才想起,前些时日的“神灵入世”,开口诵读,准神灵入世的,正是那位被称之为“泰山府君”的神灵,也就是说,这世间的确是有这样一位神灵存在的!”
“想到这些后,我便马不停蹄的赶往了泰山府君庙,虔诚祈祷,希望泰山府君能够显灵,帮助我儿摆脱梦魇。”
白烈听罢,试探性的问道:“那……祈祷后有效果吗?”
曾娜闻言,重重的点了点头,“有,至少在我看来,是有的。”
“在我将要离开泰山府君庙时,正巧碰上了同样前来祭拜的小冷,我跟她姐姐是闺蜜,跟她也比较熟悉,平日闲暇的时候,也会一起吃吃饭,喝喝茶……”
“当时,已经是傍晚了,我着急回家,根本没注意到她,可她却一眼就认出了我,我们在简单的寒暄了几句后,她就问起,怎么会这么晚来泰山府君庙祭拜……”
“于是,我就跟她说了我儿子的事,她在听完后,当场就为我推荐了夏冬青,“夏大师”,并同我讲述了,夏大师您在酒店时的捉鬼事迹。我猜测,这很可能就是那位神灵,“泰山府君”,为我做的指引……”
白烈心想:你特喵的不用再猜测了,这绝对是福老做的。直到现在,他才搞明白,这曾娜为什么会从小冷的口中正好得知冬青,又为什么会正好在自己刚到便利店没多久就赶过来了。合着,是有福老在这里卡着时间呢啊!
“如果,夏大师您能帮我解决困扰我儿子的“梦魇”,我愿意拿出五百万酬劳感谢您!”
“夺……夺少?”此刻,冬青舌头打结,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要不是他年轻,且心脏好,估计就得像赵老师小品里的范伟那样,直接“嘎”的一下就抽过去。
相比于冬青,白烈就显得淡定许多了,他开口道:“曾女士,钱的事好说,我想请问一下,你的儿子,崔鑫,是忽然之间就有了梦魇这个问题了吗?在此之前,他有没有,跟什么人,或者跟什么东西,有关接触。”
曾娜听罢,开口道:“还未请教,您是?”
冬青见状,赶忙帮白烈打了个圆场,道:“曾女士,这位是我的师兄白烈,不管是捉鬼驱邪,还是风水命术,他都在我之上,说起来也是您赶的巧,正好今天我师兄在场。”
白烈笑着看了冬青一眼,那意思仿佛是在说,行啊!冬青,跟我这么长时间没白待,学会了你白哥我的精髓。
冬青并没有注意到白烈的目光,他在说完这番话后,就看向了曾娜,等待着她的反应。
曾娜闻言,有些欣喜道:“阿弥陀佛,看来……真的是泰山府君指引。”
………
福老家。
正在做炒饭的福老,手微微一顿,嘀咕道:“阿弥陀佛?我成神时,世间无佛!”说罢,他拿起勺子,尝了一口蛋炒饭的味道,接着道:“嗯,还差点材料,海参跟鲍鱼忘记放里了……”
………
“我儿子在昨天时,曾对我说过,他是在贴吧上,看到一个有关于清醒梦的帖子,并试图尝试后,才变成这样的。”曾娜看着两人说道。
白烈点了点头,道:“这就对上了,那所谓“清醒梦”的帖子,其实就是某些“邪修”布置的陷阱,引导普通人掉进圈套,从而达到借命的目的。”
“在隋朝末期,就曾有这么一批人,他们不甘自己寿数短暂,便修炼邪法,通过引导他人入梦的方式,使其陷入由他们构筑的美梦中,从而借取寿命,古书(生死簿)曾提及,此为窃命者。”
“窃命者多能言善辩之辈,他们借着战乱,民不聊生,便蛊惑民众,有“美梦之法”,心中所想之事,皆可于梦境中达成,有人按照窃梦者的入梦方式尝试后,便迷恋此道,尊窃梦者为神,白日不再劳作,深陷于梦中。”
“然梦者梦中一夜,窃命者仅得一日寿数,久而久之,窃命者们愈发不满,于是,这些窃命者集思广益,在原本的窃命之法上,加以改造,衍生出了深层梦境,深层梦境与浅层梦境时间流速不同,深层梦境七日,现实仅一夜。”
“为了让那些入梦者掉进他们制造的深层梦境,窃命者便开始改写入梦者的美梦,所谓改写,无非就是在他们入梦时,激发他们内心的恐惧,使其内心的恐惧,自动由美梦转为噩梦,并杀死自己,掉入更深层次的梦境中。”
冬青听罢,喃喃道:“听起来,有点像挂机托管的意思,不用自己控制,让他们自己就能陷入噩梦中……”
白烈道:“嗯,差不多就是那个意思。再后来,百姓们察觉到了自己的寿命流失,身体衰老,欲寻窃命者,然窃命者早不知所踪。”
“再后来,窃命者又对入梦之法加以改良,他们打着美梦的名义,使入梦者直接落入自己恐惧构筑的噩梦中,抽取寿命,简单来说,就是他们连装都不装了,直接开坑。”
“十几年后,窃梦者又搞出了更深层次的梦境,这更深层次的梦境以“年做”单位,现实一夜,梦境一年,再后来,更是搞出了梦中百年,现实一夜的恐怖邪法。”
“当然了,所谓的现实一日,并不是对入梦者而言,而是对窃命者而言,那些入梦的人,永远也不会再醒来,因为,被窃取了百年寿命的他们,早就已经在现实中彻底死去了,而他们的灵魂,也会随着现实肉身的死去,受窃命者的邪法影响,灰飞烟灭。”
冬青听罢,疑惑道:“那要是没有百年寿命呢?假如这个人就剩了二十年,那要怎么办?还有,在更深层梦境未创造前,在梦中自杀,会怎么样?”
白烈道:“那就有多少拿多少喽,至于冬青你问的第二个问题,我也只是猜测,我想,在更深层次的梦境还未出现前,在梦境中自杀的人,应该还是会在浅层梦境中醒来,直至度过一日。”
“再后来,民间(冥界)的正道人士(鬼差)察觉出了异样,一举剿灭了这个窃命组织,可没想到,还是有人逃了出来,活到了现在。”
“依我看来,崔鑫所陷入的梦魇,就是当初他们那群人搞出的玩意,只不过,相比于原本的直接开坑,他们还搞出了一个浅层梦境,没让入梦者直接进入由自己恐惧所创造的梦境中。”
“我想,这位“窃命者”之所以这么做,应该就是怕现在的正道人士(鬼差),察觉出异常,所以采用广撒网,少窃命,多捞鱼的方式,补充寿数,而不是直接把池子里的水都抽干,却没想到,出了崔鑫这么一个个例,在能在梦境中为所欲为的时候,选择了自杀。”
冬青恍然大悟道:“白哥,你的意思是说,崔鑫在浅层梦境时,基本上想干啥就干啥,可他却选择了自杀,所以才会掉进深层梦境中?”
白烈“嗯”了一声后,开口道:“应该是这样的,至于,崔鑫为什么会自杀,我想,最大的可能就是,他也没意识到,自己在浅层梦境时,可以控梦吧……”
听完白烈的话后,曾娜显得十分激动,她上前一把攥住白烈的手,开口道:“白大师,您要是能让我儿子恢复正常的话,我愿意给你们五百五十万,不不不!六百万!”
白烈闻言,当即拍板道:“一言为定!”
白烈现在算是明白,他在跟福老提起,“打算在滨海开一家电竞宾馆”的时候,福老笑着说,“老爷子我要入一股”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白大师,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呢?”曾娜开口询问道。
白烈听到这话,笑着回应:“还能怎么做,自然是先去你家,直接把问题解决了。”
“那……您需要什么法器吗?比如朱砂、黑狗血、糯米之类的,我现在就派人去准备。”
白烈思索片刻,面色凝重地说道:“需要!麻烦曾女士你现在就派人去这附近的‘好味道粥铺’,买四个韭菜盒子、两碗皮蛋肉粥、两个牛肉馅馅饼,最好还能再有两个卤蛋。”
曾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