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山如此暴躁。
同样,也在我们计划之内。
红脸,白脸都是要唱的。
这可是做局之中,
最基础的准备。
果然。
那光头佬眼见杨山说话仍然如此暴躁,便猛地一拍桌子,指着他说道:“我看你是活腻了!敢来这里撒野?你以为这还是你们港岛?”
“这里是京城!”
“不是你们这些外地佬装模作样的地方!”
杨山啪的一下,跳上了桌子,拿起桌上的刀就指着对方:“扑领母!我哥跟你好好说话,是给你面子,你跟老子耍什么威风?”
“你该庆幸这里是京城,不然老子拿着刀就把你捅死!!”
“就你他妈的会耍横?”
说完。
猛地把刀。
往桌上一插!
力道,很大。
大有一种,
不怕拼个你死我活的样子!
那光头佬脸色无比阴沉,恰好在这个时候,我站了出来,抬手就给了杨山脑袋一下。
声音,很响亮。
他脸色一愣,回头不敢置信的看着我:“咩啊?”
我黑着脸吼道:“来之前,我怎么跟你说的?今天要见的人,都系贵客!在港岛杀人、强j、抢劫,我能保你,来了京城,那可是皇城脚下!”
“你给我收敛一点!”
“坐好,给贝勒爷赔礼道歉!”
杨山露出憋屈神色,并没有动作。
我再次抬手。
给了他一巴掌。
“坐好!”
“道歉!”
这一巴掌。
是实打实的疼。
但我余光明显看到,那光头佬面带怒意的神色,变得玩味了起来。
杨山深吸了一口气,从桌上下来,端起面前的酒杯,对着光头佬就说道:“是我不对,今天来拜码头,要低头做人!”
“我敬你!”
一口喝完。
他就闭嘴不说话了。
我在一旁看着,只觉得这家伙的演技,真是比我还要厉害。
我也不能穿帮。
“呵呵,贝勒爷,我这个亲弟弟,平时脾气很暴躁,在港岛也是经常犯事啦,不过那边我们势力大,靠的人也多,在这里惹事,很不理智!”
“我也敬你一杯!”
我也端起桌上的酒,直言不讳道。
这一来二去,光头佬就算再有脾气想要发出来,此刻也是收敛了起来,他满意点头道:“你是个会做人的港商,像你这样的。”
“这十几年来,我一个都没见过。”
“一个个的,以为自己在家里蛮横,就能来京城蛮横。”
“实话告诉你,这块地上哪里都是豪杰、枭雄,你们算个屁?”
我陪着笑脸道:“是,是,你说的对啦,贝勒爷,我们说到底,也就是过来混口饭吃的,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嘛!”
“港岛再大,那也是在国家的脚下。”
“这京城,就是国家的根嘛。”
我这低声下气的话语,让贝勒爷深感满意,他仍然一副不屑模样,但总归是进了正题:“说吧,你们找三炮联系我,是想干什么?”
“若是想进来当发米的,那就趁早回去。”
“粮食都堆在家里丢不出去了,吃也吃不下那么多。”
发米,意思就是上货。
粮食堆在家里,意思就是已经饱满了。
不需要额外的供货商。
比起刚才的下马威,这是正正经经的实话,我来之前就已经猜到了他会这么说,这其实正中我的下怀,我顺带接着他的话开口道:
“90年代以前,在我们港岛吃的米,都不怎么样。”
“于是,就有本地的米商想了办法。”
“把北方肥沃土地种出来的米,花大价钱带到南方。”
“然后再套上自家的袋子,这米的口味就好了。”
“久而久之,就能占领市场,打跑那些北方米商。”
“等到时机成熟之后,所有人都只有一个选择了。”
听到我的话,光头佬嗤笑一声:“你们这些港商,步子倒是迈的够远,说这么一堆废话,原来你是想掀了我们的粮仓!”
“你这个底气,哪里来的?”
我呵呵一笑:“我当然不是介个意思,你误会了,我的意思系,米,也分好米坏米,赝,也分好赝,坏赝,港岛的米商,能够玩这么一招赶蛇回窝。”
“怎么北方的米商,就不能玩了?”
这话的意思,但凡是个聪明人,应该都能听懂。
还好。
我这些年来在江湖上的经验,也不差。
做局多了,知道该从什么角度入手,怎么给人暗示。
光头佬听到我的话,脸上的不屑渐渐收起来,他微微眯起眼,盯着我们说道:“照你这么说,你是想玩一手优淘汰劣。”
“我还是那句话,你有这个本事?”
我也收起了笑容,接着他的话茬说道:“梗系有的啦!不过,在此之前,我想先了解一下京城的制赝市场,到底有几家米商,几家粮仓。”
“我也好做做准备啦。”
光头佬冷笑:“您搁这套我话来了?这玩意都是行内机密了,你猜我会不会告诉你?”
我没有说话,而是拿起筷子,夹住桌上的几片卤牛肉,放进嘴里嚼了嚼,随后又拿起手帕擦了擦嘴巴,方才淡笑着说道:
“我介个话,不是在问你。”
“你不用回答我。”
“让你旁边那位爷。”
“跟我说话吧。”
这突如其来的奇怪话语,让场面直接就安静了下来,连一旁的莫离也转过头来,用一种疑惑的眼神看着我。
按照正常的情况发展,我这个时候应该顺势放出好处,再拿出点“本钱”,叫这个光头佬去跟背后的人谈,就能顺顺利利打开一个口子。
但我突然这样改口,叫人摸不着头脑。
可我并未解释。
而是面带笑意。
始终看着光头佬旁边那个西装男。
从头到尾。
他都没有说话,
也没有多余的动作。
就这样看着我们交谈。
换做其他人,第一想法肯定是将他当成光头佬身边的保镖,或者是跟班伙计之类的角色。
可从他进门的那一刻起,我就发现了不对劲。
光头佬走路的时候,都在有意无意地避让这个西装男,甚至在落座的时候,都在小心翼翼观察西装男的表情,尽管后者没有半点多余的反应,他都不敢随意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