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跟在老板娘的身后，往街边走去。
    我这才注意到，这里的不同。
    芒街靠近越南边境，而边境城市代名词往往是混乱。
    我已经见识过芒街的繁华了，而现在看到的景象才符合我对芒街和越南的印象。
    占据街道空地的小摊子，贩卖着的是最廉价的食物。
    这里看不到多少华夏人，无论是摊贩还是客人，都是一副衣衫褴褛的样子，脸上带着的也都是对生活的迷茫和麻木。
    看到这里的景象，我不禁想起了港岛的唐楼城寨。
    走在前面的老板娘头也不回，应该是早就习惯了这副景象。
    我们紧紧的跟着老板娘，在小巷中穿行。
    她带着我们走进路边的一个杂货铺，穿过杂货铺，来到另一边的街道。
    我连忙凑了上去问道：
    “还有多远？”
    她瞥了我一眼说道：
    “没多远了。”
    说完，她径直走向一条黑暗的小巷，停了下来。
    她贴近墙壁，似乎在查看什么。
    只看了一会，老板娘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脏兮兮的墙壁上，除了污垢就只剩下几张掉了颜色的广告纸。
    我凑上前去，仔细看了一会，却什么也没看出来。
    “怎么了？”
    我看向老板娘，出声问道。
    老板娘叹了口气说道：
    “线人留下来的记号不对劲。”
    我心头有些疑惑问道：
    “什么记号？”
    老板娘伸出手指，指着墙壁说道：
    “我们的暗号分为两部分，第一部分是信息量，第二部分是确认标记，每一组暗号的确认标记都不一样，只有这样才能确保暗号不会被人伪造，可是这组暗号，只有信息量，没有确认标记……”
    我顺着她手指着的地方看去，果然在墙上看到了三个凹陷的小点。
    如果不是提前知道，恐怕也只会以为是谁不小心磕出来的痕迹。
    不过老板娘说的这种方式，倒是跟我和三哥曾经用过的暗号有些相似。
    我连忙问道：
    “这个暗号是什么意思？”
    “下一个三叉路口，走右边那条。”
    我想了一下，对她说道：
    “既然没有其它线索，我们只能冒险试试看了。”
    老板娘眉头一蹙，缓缓点头。
    我转过身，看着秦凡和杨山两人说道：
    “分头行动，我们在前面汇合。”
    秦凡和杨山点点头，转身向后走去。
    老板娘看着离开的秦凡和杨山，又看了我一眼，转头向前走去。
    我连忙追上，拉了她一把说道：
    “我走前面！”
    她轻笑了一声说道：
    “你不会把我当成了什么小女生了吧！”
    我有些愕然，没搞懂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从后腰抽出手枪，在她眼前晃了一下说道：
    “我有枪，走前面好点。”
    她咯咯笑了两声，从衣服里摸出一把小巧的手枪握在手里，向前走去。
    我看着她的背影，无奈的摇摇头，只能跟在她的身后。
    没多远，我们就遇到了第一个路口，是个十字路口。
    我们继续往前走去。
    没走多远，前面的老板娘突然停了下来。
    她蹲下身子，似乎发现了什么。
    我心生疑惑，连忙靠了上去。
    这才看清，她白玉般的手指头上，碾碎的泥土中，似乎带着一抹黑色。
    顺着她的目光，我才发现，地上有着星星点点的血迹。
    按照血迹干涸的程度，受伤的人似乎还没有走远，但情况应该也不太妙。
    我们相视一眼，连忙起身向前追去。
    很快，一个丁字路口出现在我们的。
    老板娘毫不犹豫的往左边的方向追去。
    我拉她她一把，问道：
    “不是往右吗？”
    “暗号的规则是，逢路往右，无路对向。”
    她的解释通俗易懂，我瞬间明白过来。
    搞清楚暗号的意思，我也不啰嗦，跟在她的身后，往左边追去。
    顺着左边的巷子走了大概两百米，地上一滩明显的血迹，引起了我们的注意。
    老板娘蹲下身子，摸了一把说道：
    “还是热的，赶紧追！”
    “砰！”
    正在这时，一道枪声响起。
    “砰砰砰！”
    紧接着，是几道凌乱的枪声。
    枪声响起的地方，似乎就在我们不远处。
    我和老板娘相视一眼，默不作声的放缓了脚步。
    手枪带来的沉甸甸的重量，给了我很大的信心。
    枪声连绵不绝。
    我们摸到转角处，小心的探出头，就看见了不远处激烈的枪战。
    三个枪手缩在墙角，背对着我们，正朝着对面猛烈的射击。
    看来对面就是线人了，只是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是谁的人。
    从对面时不时响起的枪声来看，线人一方，似乎只有一把枪。
    此时，藏在里面的人，被三名枪手的火力压得根本不敢冒头。
    要不是偶尔响起的一声枪响，恐怕这三名枪手也早就冲了过去。
    见到这种情况，我看了老板娘一眼。
    她蹙着眉头，伸手指了指对面的三个枪手，又朝我比划了两个手势：
    “三个人，我解决右边两个，你解决左边那个。”
    我看懂她的手势，毫不犹豫的点头。
    老板娘竖起白玉般的指头，倒数了三下。
    在老板娘探出身子的一瞬间，我也扑了出去。
    “砰砰砰！”
    “砰！！！”
    不是三声枪响，是四声。
    多出来的一道枪响，来自我手里的托卡列夫手枪。
    前方激烈的枪声戛然而止。
    远处，那名转过头来的枪手，脸上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眉心的弹孔中，汩汩流出鲜血。
    他举起的枪掉在地上，身子也倒了下去。
    老板娘转过头来，眼神中满是意外之色。
    她看着我说道：
    “没想到你还挺靠谱的嘛！”
    她失手了。
    我摇摇头说道：
    “赶紧去看看线人的情况！”
    老板娘点点头，脸上带着凝重，佝偻着身子，往前摸去。
    她猫在墙角，朝着对面喊道：
    “我们是来接你回家的！”
    线人那头却没有任何动静，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听见过那边的枪声了。
    正在我疑惑的时候，却听见那边传来一道声音：
    “暗号！”
    腔调怪异的华夏语，线人还是个外国人？
    老板娘皱着眉头，喊道：
    “游子归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