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子满脸洋溢着热情,跳下码头,站在快艇上,对我们喊道:
“赶紧上来,马上就开船了!”
我和杨山面面相觑,没说什么,也跟着跳上快艇。
中年男子见我们跟上来,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几分,转身走向船尾,薅了一把发动机。
随着轰隆隆的发动机声响,小艇快速驶离码头。
随着快艇离码头越来越远,中年男子脸上的热情也淡了下去,坐在船头一言不发。
又驶出一段距离,就见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对讲机模样的东西,边望着我们,边喊道:
“马上……送……两头猪猡……(缅语)”
也许是认为我们听不懂,所以中年男子并没有避讳我们。
虽然我当初在唐楼城寨的时候,就跟着瑶瑶学了一段时间的东南亚语种,但是中年男子极快的语速,还夹杂着一些方言和黑话,我也只听了个大概。
不过,我还是大概听出,不是什么好话。
他话里的“猪猡”,不出意外的话,指的应该是我和杨山。
我看向坐在一旁的杨山,见他一副毫无察觉的样子,便凑了过去,悄声问道:
“这黑船具体什么情况,做什么的?”
杨山听见我的话,愣了一下,说道:
“我也不太了解,这艘船并不属于港岛本地势力,只是与港岛本地的势力有一些交集,常年经过港岛,会在外滩小码头停靠一段时间,做的似乎是黑色贸易一块。 ”
听完杨山的话,我点点头。
中年男子听见我们交谈,只是瞟了一眼,便继续去鼓捣快艇的发动机了。
正在思考时,我却感觉快艇的速度,似乎慢了下来。
前面漆黑的海面,出现一个巨大的黑影。
黑影上方,还有星星点点的灯光。
等到近了,我才发现,这黑影,原来是一艘巨大的船。
看来,这就是杨山口里的黑船了。
快艇的速度逐渐变慢,飘荡着靠近了船底的水域。
附近水域还有不少来往的小艇,看起来似乎与我们这艘小艇没什么两样。
中年男子驾驶着快艇,靠近时吆喝了两声,周围的人就让开了航道。
我没有听懂他说的是什么,大概是暗号之类。
中年男子指着船舷上垂下来的绳梯,对我们说道:
“爬上去就行,赶紧的,一会就开船了!”
看着二三十米高的船舷,我咽了一下口水,犹豫着走上前去。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艘船的上的人,似乎不是什么善类。
但是我没得选,必须尽快离开港岛,而这就是唯一的路子了。
更何况,已经到了这里,中年男子都将我们当成了送上门的肥肉。
我可不信,会给我们回头的机会,恐怕我们提出来要回岸上,周围的人就能掏出枪把我们打成筛子然后扔进海里喂鱼。
要是在岸上,依我和杨山的实力,倒是也有机会跑掉。
可是在海里,杨山又受了伤,恐怕还真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我看向杨山,朝他点点头,便攀住绳梯,向船舷爬去。
没多久,我就爬到船舷附近,双手攀住船沿,往上一提,我就跃上了甲板。
甲板上,灯火通明。
一群人围着船舷的方向,形成一个半圆。
他们看着我跃上来的身影,嘴里边吆喝,边笑,嬉笑怒骂声中,夹杂着缅语、泰语等众多语言。
我看着他们不怀好意的笑,心中感到不妙,但碍于形势,也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跟在身后的杨山,也沿着绳梯攀了上来。
众人见我们俩都上了船,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人群中,一个西装革履,带着眼镜的男子,走到我面前,斟酌着准备说些什么,却又转过身去,对着身后那些吵闹的人群吼了一句,原本乱糟糟的众人,立刻安静下来。
看来,他在船上的地位,不简单。
只是,在一艘黑船上,他西装革履,假装文质彬彬的样子,倒是让我看了有几分滑稽的感觉。
西装男子走到我身前,打量着我和杨山,对我说道:
“你们两位是要离开港岛吗?”
西装男子说的是内地话,并且带着光州的口音,要不是我在光州生活了多年,只怕也听不出来。
听到西装男子的询问,我点点头,问道:
“去哪的?”
“泰国,你们带了多少钱?”
我思考了一下,将身上剩余不多的钱,全部掏了出来,示意自己只有这么多。
见状,他又将目光投向杨山。
杨山看见我的样子,知道现在不是发作的时候,也学着我的样子,将身上的口袋掏了个干净,摸出几张皱巴巴的纸币。
比我还穷。
西装男子见我们俩一副穷鬼的样子,大失所望,失去了兴趣。
他朝身后的人群挥挥手,便要转身离去。
人群里几个穿着背心的大汉,向我和杨山走来,手也伸向了我们的口袋。
似乎是不放心我们,还要搜一下身子。
杨山看了我一眼,见我没有动作,便也放弃了抵抗,任由对方搜身。
不出意外的,我们俩的手机,都被搜了出来。
又摸索了一阵,一名矮小猥琐的男子,从杨山身上摸出几盒药片,他随便看了两眼,便往船下扔去。
见状,我连忙扑了上去,阻止他的动作。
我扑向药盒的动作极为迅速,周围的人群,都被吓了一跳,受惊似的摆开了架势,有拿刀的,有拿手枪的。
还有离谱的,手里端着不知道从哪掏出来的ak步枪。
杨山似乎没有想到我的动作,神情有些意外,但也反应极为迅速,做好了反抗的准备。
原本要离开的西装男子,似乎也被吸引了注意,转过身来看向我们。
我的一个动作,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我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不是不敢,而是没有必要。
现在我们并不清楚船上的具体情况,要离开港岛,还得依靠他们。
更何况,以我和杨山的实力,先不说能不能把所有人给劫持了。
即使能做到,我和杨山两人,也掌控不了这艘船。
既然如此,就没有必要和他们发生不必要的冲突。
只是,杨山的伤,是替我受的。
要是连他的药都保不住,我会觉得我对不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