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谢…”荧和小派蒙原本还在一旁看着一对小夫妻在露景泉祈祷着孩子的诞生。
就在一派祥和的时候,荧的心中突然响起了怪异的女声,这声音很陌生,是荧从未听到过的。
这让她不由惊呼了一声,她一惊呼,倒是让小派蒙吓了一跳:“怎么了?荧…”
荧刚想说话,那声音又响了起来:“瓦谢…瓦谢…”
这下荧可以确定不是自己出现幻觉了,这声音是真的。
她立刻看向小派蒙,怀疑是不是小家伙在吓她:“你刚刚…有跟我说话吗?”
“没有啊,你刚刚听到什么了吗?”小派蒙有些困惑,她刚才什么都没听到,不理解荧为什么一惊一乍的。
就在这时,琳妮特出现了,她柔声解释道:“这座喷泉叫做露景泉,是枫丹所有水流交汇之处,枫丹的新婚夫妇都有来到这里求子的习俗。”
“诶!琳妮特!吓我一跳,你什么时候出现的…”琳妮特毕竟是猫,走起路来都没声的,这是不出意外地吓了小派蒙一跳。
琳妮特歪了歪脑袋:“是哥哥说要我在喷泉广场等你们的,不记得了吗?”
小派蒙噎住,她确实忘了:“呃…记得是记得…”
荧则是没管这些,而是讲了刚才发生的事:“话说,琳妮特,我好像隐约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琳妮特有些不理解荧的意思,思索了一下道:“这里的人的确不少,你的意思是?”
“说话的声音…但似乎是从泉水里传来的。”荧肯定地看了看露景泉,她确定是那里头的声音。
这又让小派蒙害怕了起来:“诶?你,你不要吓我,荧,这大白天的,怎么会有这么诡异的事…”
“这样吗…我的确有可以分享给你的情报,或许可以解答你的疑惑。”琳妮特还是比较了解荧的,类似的事其实在须弥也发生过,“那可能并不是幻听,是由于你对水元素的感知力过强导致的…
我们这边也出现过和你类似情况的人。”
“水元素的感知力?”派蒙挠着脑袋,“荧听到的是人说话的声音,跟元素力有什么关系呢?”
对此,琳妮特并未直接回答,而是问出了一个问题:“你在什么时候会流下泪水?”
“啊…啊?怎么突然问这种问题?”小派蒙觉得话题突然就沉重了。
琳妮特没有解释,而是催促道:“回答我就好了。”
派蒙认真思考了一下,然后才回答:“特别难过的时候?唔…好像特别开心的时候也会,或者特别害怕的时候?”
这个回答已经足够,琳妮特点了点头:“那你应该可以理解了,泪水…包含了你最强烈的感情,姐姐说过,泪水是情绪凝结成的结晶,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我刚才说过,露景泉是整个枫丹所有水流的交汇之处,滴落在大地上的泪水也终会汇聚在这里。”
到这里,琳妮特才说出了自己的结论:“或许你听到的声音,正来自于某人泪水中的强烈情感吧。”
“还有这种说法…”荧觉得枫丹果然是个很神奇的国度。
小派蒙倒是好奇了起来:“那么,你听到那个人说了什么呢?”
“好像在叫一个人的名字。”荧不认为那两个字还能代表什么,也只有作为名字才能毫无违和感地组合起来。
小派蒙听了,莫名有些戚戚然:“唔…如果真是的这样的话,那个人究竟经历了什么呢…”
琳妮特对此早已见怪不怪,虽然听起来玄乎,但是人的情绪其实是有保质期的。
再激烈的情感,过几天就会慢慢变淡,除非是真的刻骨铭心到无法磨灭,否则,人甚至都无法和歇斯底里时候的自己共情。
毕竟人就是这样不可理喻的情感动物。说不定流露出这么强烈情感的主人,现在正一派安宁地等待着她刚点好的一杯咖啡,又或者,去报社买了一份蒸汽鸟报。
“与其关心那个人,不如先关心一下我的哥哥。”琳妮特知道,与其他人比起来,林尼才是陷入恐慌的那个人,“别看他总是表现得很从容的样子,其实演出前他总会非常紧张,跟你们聊聊天可能会让他放松些。”
“说的也是!我们抓紧时间去见林尼吧!”小派蒙也迅速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不再关心。
正如琳妮特所说,与其关心陌生人,不如多注意自己的朋友,这才是应该做的。
三人向着欧庇克莱歌剧院走去,找林尼去了。
歌剧院的舞台旁,芙宁娜已经到达了自己的位置,她放下猫猫篮,弯腰拍了拍她的专属座位,双手叉腰:“嗯!待会儿荧过来以后,我就坐在这里!让她好好见识一下我帅气的一面。”
萨菲尔从篮子里探出脑袋,异色的猫瞳里是掩饰不住的鄙夷,神明的气场都是自带的,压根不需要凹造型,只是往那里一站,就耀眼的让人无法直视。
这才是神明不可忽视的存在感。
再看看这家伙,简直拙劣地像个渴望得到家长表扬的孩子。
她这么想着,从篮子里跳出来,干脆盘坐在了芙宁娜的座位上,随意而慵懒。
芙宁娜见状也不恼,而是扶着旁边的护栏看向入口的方向,一会儿演出要开始的时候,观众就是从那边进场,她要在荧出现的一瞬间调整好自己的姿势,展现水神威严。
很快,观众们开始陆续入场了,荧在林尼的安排下得到了最好的观看座位,那是处于第一排的位置,可以很好地将舞台上发生的一切尽收眼中。
不得不说,林尼是真的在乎荧这个朋友。
注意到这一点的萨菲尔微微点着小脑袋,她觉得,即便没有自己,林尼和荧也是一定可以成为好朋友的。
这么想着,她微微挪了挪身子,趴在了芙宁娜的大腿上,芙宁娜换了个坐姿,将右腿搭在左腿上,翘着二郎腿,萨菲尔就被她放在了两腿之间的位置,在这里她也可以很好地观看演出。
萨菲尔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嘴角微微抽搐,芙宁娜这家伙已经单手支颐,摆出威严的模样了。
“居然现在就开始演了吗?话说荧还没注意到这家伙吧?那岂不是要维持这副姿态很久?要是荧一直都注意不到该怎么办?”萨菲尔脑子里不断升起这样的念头。
同时,芙宁娜的声音也开始回响在她的脑海中:“唔…手好酸…荧还没看到我吗?我要保持这个造型多久啊?有点后悔了怎么办?
坚持,坚持住,芙宁娜,海露港树立的威严绝不能在这里崩塌掉!
噫!露易丝小姐的毛蹭到我的腿了,有点痒,想挠,怎么办?克制,我要克制,不想这个,把注意力分散出去就好了…”
萨菲尔已经想扶额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这不是没事找罪受吗?
虽然如此,但她还是十分善解人意地往上爬了爬,靠在了芙宁娜的肚子上,这样一来,毛毛就不会扫到这家伙的光腿了。
芙宁娜立刻伸出右手捞住了萨菲尔的身子,把她固定在了自己的肚子这边,还顺便换了个二郎腿的姿势,看样子,她十分满意露易丝小姐不经意间的举动。
“嗯?荧的位置原来在那维莱特旁边吗?他俩碰到一块会聊些什么呢?好想听听看啊!”芙宁娜的声音又开始在萨菲尔的脑中响起。
萨菲尔也立刻注意到了坐在荧身边的那个人,果然是那维莱特。
这两个人的第一次碰面,居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萨菲尔有些惊奇,她还以为会在更严肃的场合呢。
但这样似乎也不错,她立刻集中精神,打算听听看这俩人会聊些什么。
她的五感敏锐,这段距离对她来不是什么问题,只要注意听,还是可以听清楚的。
然而,荧和那维莱特都很沉默,不说话,氛围有些尴尬。
小派蒙时不时就会瞥一眼旁边的那维莱特,荧眼珠子转个不停,看得出来,她也有些窘迫,至于那维莱特,他目不斜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令人窒息的尴尬看得萨菲尔都忍不住蜷缩起了脚趾,当然,这个后果就是…
“嘶!露易丝小姐你挠到我了!”芙宁娜咬着牙小声蛐蛐。
萨菲尔瞬间清醒,立刻放松下来。脑海中回荡着某人委屈的声音:“呜呜呜,好疼,流血了吧,我一定流血了吧…”
“呃…”萨菲尔觉得大概还不至于,但还是悄咪咪地拍了拍自己脖子上的铃铛。
这枚铃铛是芙宁娜给她戴上的,大概是觉得猫猫的脖子上就得有个铃铛才像是那么回事吧,虽然萨菲尔不是很想戴,但不得不说,这方便了她。
因为她可以让维罗妮卡变成铃铛的样子,挂在自己的脖子上,毫无违和感。
维罗妮卡会意,治愈祈祷悄咪咪落在了一脸委屈的芙宁娜身上,缓解了她的疼痛。
下方的尴尬还在持续。
终于,耐不住寂寞的小派蒙凑到了荧的耳边:“喂,荧…我们是不是该跟旁边的那个人搭个话比较好,没什么人的情况下,座位挨在一起好尴尬啊…”
“有道理,派蒙,靠你了!”荧直接做出决定,把任务丢给小派蒙。
小派蒙的眼睛都瞪圆了:“你!我就知道你这家伙…”
两个人小声蛐蛐,自然是不可能逃过那维莱特的耳朵,他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虽然不是特别擅长与人搭话,但他觉得自己再不说点什么可能会被这俩活宝逗笑。
于是他主动开口了:“不好意思,我刚刚没有意识到气氛上的问题,是我疏忽了。
有必要的话我们直接聊天就好,没关系的。”
“啊…你,你,你难道都听见了吗?你的耳朵好厉害,我明明把声音压得那么低…”小派蒙一激动,连声音都大了几分。
高处看着这一切的萨菲尔都忍不住扶额,那维莱特又不是聋子,怎么可能听不见?她都听见了。
只有芙宁娜一脸恍惚,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露易丝小姐突然一副消沉的模样。
想了想,芙宁娜抱着萨菲尔的手又用了几分力,就当是在安慰了。
那边的谈话还在继续,小派蒙在说完前面的话之后也意识到了自己失言,赶紧补救:“啊不对不对,是我太不礼貌了,偷偷嘀咕这些…我们,我们还是聊天吧,呃…聊什么呢…”
荧觉得气氛更尴尬了。这小家伙还是向导呢,就是这么跟陌生人交流的?
好在,天生社牛的小派蒙很快就缓了过来,开始找话题:“哦对了,你也来得这么早,而且也坐在最前排的位置,你跟我们一样都是林尼的朋友吗?”
她这个切入点很不错,朋友的朋友就是朋友,如果对方真的是林尼的朋友的话,说不定也是愚人众,这样一来,她们和萨菲尔的关系也能顺势提出来,有个执行官做靠山,后续聊什么都可以,还能掌握主动权。
小派蒙十分自信,在她看来,整个愚人众里面,没有人会无视萨菲尔的名号。所以这是最稳妥的办法。
然而,这名男子却没有给予小派蒙期望中的回答:“朋友…如果林尼先生希望的话,我会十分乐意做他的朋友。”
这是客套话。壁炉之家和沫芒宫虽然算不上敌对,但也绝不是朋友,最多只是带有一些合作关系。
而且也不是和林尼的合作,林尼只是个孩子,还没有资格与他合作。
那维莱特的合作人是阿蕾奇诺,他会定期接收一些从壁炉之家淘汰的孩子,为他们安排新的身份,让他们可以生活在枫丹。
而且,在那维莱特看来,壁炉之家多半还是有些敌视他的,毕竟出了萨菲尔那档子事,他实在没这个脸去奢求阿蕾奇诺的谅解。
他是真的实实在在狠狠地利用了萨菲尔,借助她来借题发挥,然后彻底铲除了想要对付他的那帮子人,尽管事后萨菲尔离开了没有真的去坐牢,但那维莱特知道,这件事对于阿蕾奇诺来说,还是一道迈不过的坎。
小派蒙闻言,原本准备好的话术也用不上了,有些支支吾吾起来:“那…那看来不是吗,糟糕…气氛更怪了…”她的小脑瓜飞速运转,“哦对了对了,我怎么忘了自我介绍…
你好先生,我是派蒙,这位是荧,我们都刚刚来到枫丹。”
荧立刻站起身,这是礼仪,也是对人的尊重。初次见面,这种第一印象很重要。
那维莱特也站起身对她们点头:“你们好,很荣幸见到你们,我之前听说过二位的事迹。遵照礼节,我也自我介绍一下我是…”
就在他准备说出自己名字的时候,林尼先一步走来,并且讲了出来:“那维莱特先生!您居然也赏光来看我的表演了,真是太荣幸了!”
林尼一副惊喜的表情,看向那维莱特,眸中的笑意却不达眼底。
那维莱特自然看得出来林尼眼中的那抹淡淡的疏离,但他并不在意,而是微微点头:“哦,林尼先生,能亲临现场观看你的演出,应该是我的荣幸才对。”
当年的事发生的时候,林尼还小,无法理解其中的道理与枫丹的暗流,他一度执拗地认为,是那维莱特的一意孤行导致了姐姐不得不背井离乡逃离枫丹。
之后长大,他已经可以理解当初的个中缘由了,只是当年留下的坏印象,导致了他真的无法当做以前的事没发生过。
好在罗莎琳早早地就教会了他逢场作戏,这个能力总能让林尼圆滑地处理一些棘手的事,比如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