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播厅的后台,我见到了《艺术人生》的导演孙福临,他50来岁的年纪,身材偏瘦,眼睛不大,却很有神采,一看就是十分精明的人。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笑道:“骆毅,你是我们节目改版以来,年纪最小的嘉宾了。以前来参加节目录制的都是老艺术家了。”
“是吗?”我也笑道,“那我这次可要沾老艺术家的光啦!”
“哈哈哈!”
实际上,从2019年改版之后,《艺术人生》的口碑就一直不太好,热度也不高。这次借着我获得奥斯卡最佳导演奖的机会,邀请我这样一个算不上德艺双馨,但却有很高人气的明星导演录制节目,可以说是一次很冒险的行为。关键时刻,还是眼前这位与我素不相识的孙福临导演最终拍板同意的。
“一会儿化完妆,你去见见我们的主持人张芃,对对稿子。”他半开玩笑道,“我还听说,她是你的忠实粉丝呢,你的每一部电影她都会看。这次听说采访的对象是你,她激动得不行,采访素材准备了一大堆。”
“呵呵,我这么大魅力呀。”
“那你看呢。”
张芃,滨海人,早年考入华国传媒大学,然后进央视工作。直到老一辈的主持人渐渐退出历史舞台,她终于有机会开始主持一些节目了。说起来,能进入央视的主持人,颜值、气质和主持的功力都是没得说的,然而她却一直不温不火,甚至没有隔壁《天下足球》的马凡舒混的好。
或许是欠缺一点运气吧,也或许是因为脾气过于耿直,不懂得迎合。
还有就是《艺术人生》这样一个日薄西山的节目,也的确不适合她。
从化妆间里出来,走廊的斜对面就是张芃的休息室,我敲了敲门。
“谁呀?”张芃不禁皱了皱眉头,因为在节目录制之前,她需要静下心来看稿子,一般情况下,台里的人是不会来打扰她的。
“是我,骆毅。”
“骆毅?”她的脸上立刻多云转晴,连忙从座位上站起来,高跟鞋也来不及穿,光着脚就跑过来给我开门。
我看着站在门里,兴奋的张芃,不禁笑道:“古有曹孟德倒履相迎,今有张才女赤脚临门,小生还真是受宠若惊。”
“瘪酸啦,麻溜进来吧。”她见我,直接说起了东北话,让我感觉很是亲切。
关上门,回到沙发前,她才把鞋穿好,脸上稍微带着点红晕,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灯光的问题。
“孙导让你来的?”
“嗯,他说有个小迷妹想见我,所以我就来了。”
“哈哈,不仅是迷妹,还是二中校友呢,我上学的那阵子,你都拍《父女》了,学校里,你的迷弟迷妹可多去了呢,我就是其中一个最不起眼儿的。”
“最不起眼儿的,现在混成了《艺术人生》的女主持人,别人可咋活呢?”
“呵呵,学哥你还真是会说话。”她笑道,“一会儿上了台,希望你也能这么会说话。”
她晃了晃手里的一沓a4纸,“这里边可有你不少黑料啊,想过关,可得求我大发慈悲呢!”
“我有黑料?”我好奇的问道,“我怎么会有黑料呢?”
“不信是吧,等我给你找一条啊。”她随手翻开打印纸,“听说你的两段婚姻……”
“别别别,给我留点面子。”
“哈哈哈!”她乐不可支,把打印纸递给我,上面写着“你和现在的同学还有联系吗?”
“你呀!”我无奈地摇了摇头。
“不会生气了吧,我开玩笑的。”她似乎意识到,拿别人的婚姻开玩笑有些不妥,尽管眼前的人是自己一直很崇拜的学哥。
“没有,网络上关于我婚姻的八卦多的很,其实要是其他节目的话,澄清一下也没关系,但《艺术人生》毕竟是一个严肃的访谈类节目,主要还是关注艺术领域本身,至于其他的,你想知道,我私下偷偷和你说。”
“对不起,学哥,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平时我不这样的。可能是见了你有些兴奋过头了,失了分寸。”
“没事。”我笑着拍了拍她的胳膊,“对台本吧。”
“嗯!”
对台本的过程很顺利,她和我详细地讲述了一下节目流程,以及提前商量好要提的问题,好让我有个心理准备。而对于一些敏感问题,她也会征求我的意见,如果我觉得没有问题,她就可以问。如果我说这个问题不太好回答,她就把这一条问题删掉。
节目的录制是在晚上,观众也是买了票进来的,而且今天来的人格外多。
摄影师在我们对面把机器架好,还有配合节目的乐队,他们正在调试这设备。
安妮和汤姆则早早地坐在了观众席里,今天主要的嘉宾是我,他们只是配合我来宣传电影的,因此后面会有他们出场的机会。
十分钟之后,伴随着一阵电吉他和架子鼓的音乐声,张芃走上舞台,“用艺术点亮生命,用情感温暖人心。欢迎大家收看本期的《艺术人生》节目,我是主持人张芃。”
和刚刚在后台的随性不同,张芃穿了一身职业装,黑丝配高跟鞋,头发感觉是假发套,和播《新闻联播》的女主持人的形象差不多。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成熟女人独有的气质。然而我却知道,90年出生的张芃,今年也才只有30岁。
“今天来到我们节目的嘉宾,想必大家已经知道他是谁了。就在不久之前,他在米国的奥斯卡金像奖的颁奖典礼上,大放异彩,凭借一部电影,分别拿到了最佳影片、最佳导演以及最佳原创剧本等重要奖项,他就是我们华国导演的骄傲,欢迎骆毅……”
一段熟悉的音乐声中,我从后台大步走了上来,首先和张芃握手,然后向着台下,以及摄影机的方向挥了挥手。
“大家好,电视机、手机屏幕前的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我是骆毅!”
“坐下说。”张芃指向我身后的椅子。
“好。”
《艺术人生》和《鲁豫有约》不同,最起码,人家还有个沙发坐,《艺术人生》就只有木椅,呵呵。
“刚才我们看了一段短片,回顾了一下你这些年拍的电影,从《父女》开始,一直到《寄生虫》,让我感到惊讶的是,几乎每一部都很卖座,而且在评价都很不错。兼顾艺术和商业价值,这样的导演在国际上也不多。”
“所以我获得了奥斯卡金像奖,呵呵!”
“哈哈哈!”我毫不谦虚的话,同时也让现场的观众忍俊不禁。
我都拿了奥斯卡了,如果再谦虚就有点假了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