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冠果也是沙产业的一部分。
而西北最不缺的就是各种荒漠，不过在降水与光照充足、土壤肥沃的地段生长的更好。
所以从这看，地可以大面积拿，但具体种什么品种，要因地制宜。
郭阳闭目休憩，实则进入了种子商店。
上一次培育种子是去年十一月初，经过将近一年时间的积累，自然能量又达到了新的高峰。
足足一万三千多点。
不过郭阳不是来看能量的，而是来看去年培育的沙生植物品种。
当时一共消耗了5791点自然能量。
涉及到沙漠荒漠的一共有17种，加上此前的一些品种，这些都会是这次发展沙产业的主力。
目前这17种沙生植物经过沙海的培育，也可以开始出圃。
除了种子商店培育的品种，沙海和天禾自行收集驯化的沙生植物就更多了，足足600余种。
另外还有牧草可以搭配使用。
荒山荒滩荒漠、多石山区、沟壑边缘、黄土丘陵、石砾地、沟壑边缘、黄土丘陵……
无论是哪一种土地类型，基本无死角，都能找到合适的植物。
所以，这次拿地没有那么多顾虑。
只要连片，拿就完事了。
尤其是各条河流流域的附近，更是重中之重。
西北缺水，这是现在还改变不了的事实，那现有水源的保护就尤为重要了。
在河流上游进行移民搬迁，开展人工造林和封山育林建设水源涵养林，在林区内开展林下养殖和林下种植；
在河流中部绿洲，则是多林种、多树种、高效益结合，渠、路、林、田相配套的防护林体系。
在河流尾端，一般都是荒漠和沙区，则是防沙治沙的重点和主战场。
节水、造林、治沙、产业结构，基本就是这四个重点。
而那些高效益的品种则是解决主要矛盾的利器。
治沙的方法早就形成了体系，嘉禾现在围绕文冠果为中心的产业方针，也是治沙所王继所长等人制定的。
以往也都有成功经验。
只是核心矛盾：经济利益，一直没有解决。
土地就是农牧民的命根子，随意封禁育林只会激发更大的矛盾。
换言之，社会综合发展才是硬道理。
只有让区域内的农户、牧民等得到发展，保障各方的利益，这场注定声势浩大的产业结构调整才能成功。
而嘉禾的依仗就是各种种子。
以文冠果为核心的能源产业，兼顾中药材产业、林果经济、林下经济、畜牧养殖；
而在沙产业以外，还有种子、牧草、粮油、农机、金融、旅游等等保驾护航。
这些足以支撑让能源产业发展起来。
然后又形成正反馈，这个世界对清洁能源的需求可是一直很旺盛的。
一路琢磨，郭阳心中对这次的选择更笃定了一些。
又琢磨了一会儿种子培育，飞机开始在嘉峪关上方降落。
戈壁的沙棘果实又红了一些，不过郭阳才看了一会儿，秦立军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郭总，回来了？”
“你在我身边按监控了？”郭阳说道：“我这才出机场啊！”
“酒泉和嘉峪关总共就一架私人飞机，你一降落，唐学青就给我打电话了。”
秦立军笑道：“先别回公司，直接来市政府，晚上省里领导组了个饭局。”
“不是，我出差跑了好几天，总得回去看看吧。”
“也行，反正你也回来了。”
连家都没有回，郭阳直接去公司，让罗修准备几瓶酒一会儿带过去，他则去办公室连签三份比较急的文件。
一是高德在埃及的港口股权收购有了进展，需要他授权，同时也得给陈燕秋授权，其同样出国考察去了；
二是给桂省麻风果专用账户打钱，钱到账了，新的土地流转才能进行；
三是老挝钾盐矿勘探权也要签约了，签约了老挝二把手还要来嘉禾考察。
期间秦立军还打来电话催。
紧赶慢赶，花了十几分钟，把三份文件签完，结果又跑来一群人……
“先放桌子上，或者明天来。”
丢下一句话，郭阳就出门上车，去往市政大楼，结果倒好，就两个人坐在办公室里喝茶聊天。
除了秦立军，还有省农垦的董事长张志远。
郭阳不由打趣道：“领导叻，你这十万火急可真急，我可还有多少份文件等着签字。”
“咋的，忙着给南方送钱？”秦立军说道：“我看省里领导猜对了，你小子八成和南方某个人勾搭上了。”
“那可没有，酒泉可是我的故乡。”
郭阳刚想找个地方坐下来，秦立军就说道：“别坐了。”
“先去酒店，领导马上就到了，这次你小子可把领导吓住了，都来了。”
郭阳讶然，“级别这么高？”
“你还知道高啊？你小子跑南方去送钱，隔壁省份都在看戏了。”
“领导知道后，当场就急了，叫嚣着骂我们是不是吃拿卡要了？”
“还说要大力整顿，净化营商环境，肃清一批害群之马，尤其是秦立军那小子，嘉禾就在眼皮子底下，居然还让人溜了。”
一边下楼，秦立军一边绘声绘色的描述。
不管是真是假，郭阳都能感受到其中的重视，至于吃拿卡要？总比尸位素餐要好。
花钱能把事情办成，那这钱就值得花。
晚上的宴会上，不止省里的到了，地级市也来了不少人。
邻近的张掖、武威，远一些的兰市、白银、定西、平凉、庆阳等等，基本有意文冠果产业的都来了。
那架势让郭阳感觉今天不醉一场可能真不好脱身。
文冠果这个项目，嘉禾大约一两年前就开始筹备。
那时正是生物能源投资最火热的时候，不过现在各地不断暴雷，相关投资陆续搁浅。
这时候嘉禾的项目，还能聚起这么多地市，号召力还真不赖。
酒桌上的气氛很好，各方都表示了将会大力支持。
各市县也把自身的家底大致摸了一遍，一年多的时间，足够做很多前期工作了。
等各自都表态后，领导才乐呵呵的起身。
“我们大家一起敬郭总一杯，感谢嘉禾支持本省的大力发展。”
“郭总才到南方投了一笔钱，这是对我们的工作有不满啊，今天大伙可得把郭总陪好。”
郭阳连连摆手，无奈的笑道：“领导，我在南方真没有人。”
现场被逗笑一片。
领导说道：“郭总，现在我们这一桌可都是你的人。”
“就是，就是。”
“大伙还愣着干嘛，郭总这酒可没怎么动啊！”
即使郭阳酒量不差，但也经不住这么造，不由暗叹失算了。
都怪秦立军，没说清楚，他还真以为只有领导，不然高低得带几个能喝的。
一圈应付下来，郭阳已有了三五分醉意。
但也打起精神和各地市的领导人沟通聊天，各个地级市的情况各不相同。
陇省大部分是山地和丘陵，平原土地少，高山、平川、盆地、戈壁和沙漠多种地貌交错分布。
总体上可分为四大区域：河西走廊、甘南高原、陇中黄土高原、陇南山地。
而这次主要是河西走廊和陇中黄土高原地界。
也没有深聊，随意交流了几句，具体的框架细节，肯定不能在酒桌上谈。
这场酒局一直持续到深夜，郭阳喝得晕乎乎的，又单独陪领导喝了会儿茶，回家后倒头就睡。
半夜还是被尿憋醒的。
醒来后只感觉浑身不不自在，迷迷糊糊的起了泡了杯蜂蜜红麻茶喝了后，才感觉好了些。
“以后可不能这么喝了，身体太遭罪了。”
“这辈子可得长命百岁，不然可领不了几年退休工资。”
经过这么一折腾，躺着床上的郭阳却一时睡不着了。
干脆起床到书房看了会儿管理方面的书籍，不出半个小时，睡意就来了。
一觉到天亮。
身体居然恢复得七七八八了，再冲泡一杯蜂蜜牛奶，疲惫感也跟着消散。
“这蜂蜜牛奶的功效被低估了，河西乳业推出了相关产品了吗？”
郭阳准备到公司了后问问，不过很快就被各种事务缠身。
下午时，又继续推进文冠果项目的进度。
主要是各种框架协议，自上而下的落实，比如发展模式上和南方不同。
在陇省地界，因为嘉禾的信誉很高，基层的官员和老百姓比较能接受‘公司+基地+农户’和“公司+合作社”等合作模式。
嘉禾也倾向于这种方式。
农户以土地入股，嘉禾提供全部的种苗、技术、农资，生产出的文冠果卖给提炼厂，价值单独核算。
相当于土地统一由嘉禾规划，再支付一定服务费给农户管理。
这样的利益联结机制，农民的收入上限会更高，下限也有基础的服务费兜底。
对嘉禾来说，不用培养大批的管理员，基层管理的活力也更高。
顶层设计做好了，随后就是产业规划。
这方面宁小婧牵头，治沙所、农科院，以及陇省农大和西北农林等多所高校已经提前准备好。
有领导表态后，各方和地级市进行了详细的磋商，确定了最后的范围。
大致依然是围绕着疏勒河、黑河、石羊河、黄河、渭河、泾河、环江等流域治水、治沙、调产业结构。
当然，现有的优势产业肯定不会去动。
除了部分流域上游的移民，涉及的土地也多是荒山荒滩荒漠。
规划很宏大。
仅第一期，也就是明年实施的土地就超过千万亩，文冠果的规划种植面积超过600万亩。
当整个详细的规划由省里和嘉禾一起报往国家领导中枢后，有关投资就抑制不住的往四周发散。
这又是一项高达数百亿的投资！
各省再也按耐不住！
纷纷打探起消息，当得知是关于文冠果能源林的投资都犯起了嘀咕。
原油大跌，这玩意还有投资价值吗？
现阶段也只有各省的三北防护林才会种文冠果吧！
主要作用是防风固沙，低效林很多，经济效益根本不足以支撑一个大产业的发展。
尤其是这还是企业投资行为。
不看好产业未来的人占了绝大多数。
事实也确实如此，当整体的规划报上中枢后，引起了极大的争议。
在京城的一处会议厅里。
以京城林业大学高民教授为代表的反派表提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文冠果的产量问题解决了吗？千花一果可不是说说而已！”
华夏农大的也很认同这一点，“现目前，各地的文冠果和麻风树一样，都处于比较低效的状态，原料供应确实是很大的瓶颈。”
然而，不管有再多的问题，嘉禾和省里都始终站在同一条线上。
态度坚决。
信心十足。
当质疑声越来越多时，当领导问出为什么省里会选择毕其功于一役时，省里的领导掷地有声。
“地形复杂，多山少水，生态环境脆弱，陇省没有支柱产业。”
“经济主要依赖农业、矿产和旅游业，但这些产业附加值低，难以带动整体发展。”
“历史上，我们错过了工业化的机会。”
“如今，当又一次和省里完美契合的产业规划出现时，我们没理由不抓住。”
“而且，这不是传统的农业，我们的目标是生物能源！”
“这是一个前途无限的产业！”
“毕其功于一役又何妨！”
领导：“如果失败了呢？”
“现在这十来个地市，辖下重度贫困县多达二三十个，再差也不会比现在差。”
省领导又重复了句：“失败了也不会比现在差。”
随后又谈起了古浪和民勤，聊起了八步沙，说起了青土湖。
各区县一直在和荒漠、戈壁、沙漠、黄土荒山斗争，沙产业也在做，树和草也在种，但产出的都是农产品。
农产品又管得了几个钱呢？
就算种子又值几个钱呢？
只有往更深入的产业进行延伸，才能实现经济突围。
“沙产业是基础，种子是基础，生态治理也是基础，能源才是我们押注的未来。”
面对省里的孤注一掷，面对那十来个地级市的力同心，无论是专家组，还是领导都不好再说什么。
但这次的主体是嘉禾。
绝大部分的投资资金也是来自于嘉禾。
领导看向坐在一旁认真写写画画的郭阳，问道：
“敦煌西湖湿地项目才开始，粮油上又在搞四散化，又搞一个这么大的项目，郭总雄心不小。”
郭阳将钢笔压在笔记本上，很想说句心里话：嘉禾有钱啊！
但也只能在心里想想。
沉吟了会儿，郭阳说道：“资金压力确实挺大。”
“西湖湿地、沙海的沙漠、粮油的仓储物流，以及还有其它一些项目，哪哪都需要用钱。”
“但嘉禾的赚钱能力也不俗，天禾、苜禾、丰凯、河西等的财务状况都很健康，银行和融资机构应该会很乐意和嘉禾谈合作。”
“所以资金上不存在问题。”
“嘉禾也很有信心把生物能源产业做起来，既带领群众致富，也让嘉禾的发展再上一层台阶。”
众人看着这个有些过份年轻的企业老总，其进退有据的表现下，是朝气蓬勃的野心。
“这个能源产业也包括南方的麻风树吗？”
“当然。”郭阳说道：“麻风树在能源上的潜力可能会比文冠果更高。”
领导若有所思，思考着让嘉禾接手西南地区麻风树基地的可能性。
想了想，又算了，能解决一个贫困片区就已经是天大的成功。
西南那片，坑可能更大。
而省里听到郭阳再提南方，再提麻风树，也不由心里一紧。
项目审批没有悬念的通过了。
如果功成，有望消除二十几个贫困县，让全面脱贫致富奔小康又向前迈出一大步。
没有人能阻挡这种政绩的诱惑。
回西北的飞机上，省里领导依然意犹未尽，但也有些担忧。
“郭总，嘉禾在南方的能源林也会再扩大吗？”
“会。”郭阳笑道：“如果顺利，最终面积可能也得有几百万亩的规模。”
“那西北……”
“依然是核心。”郭阳故意转移了话题，“其实省里未来还有个支柱产业。”
“什么？”
“医药。”
省领导来了兴致，“展开说说。”
“现在全世界权贵和富豪那么多，又都怕死，高端医药有很大溢价潜力，一剂药上百万不成问题。”
“这…郭总这是在为以后做准备？”
郭阳笑道：“哈哈，还真是，我可是给自己买了社保的，还是最高档，我怕以后回不了本。”
“哈哈，郭总还挺幽默。”
飞机还没到西北，但关于项目审批通过的消息，却迅速的传遍了各地。
无论有再多的争议，嘉禾和这十来个地市都选择了迎难而上。
也被各省戏称为逆流而上的勇士。
在西北五虎内部，也刮起了一阵小范围的讨论。
陕：“小老弟怎么回事，这两年这么猛？先有西湖湿地，现在又来个大的，别忘了，我才是西北五省的领头羊！”
疆：“来我这儿，我面积最大。”
青：“看我，看我，我才是水塔。”
宁：“又不带我玩。”
蒙：“插句话，其实我才是现目前人工文冠果面积最大的，为什么不选我啊！”
甘：“。”
……
华夏石油西南分公司的副总经理康孟皱了皱眉，一个不想接的电话打了进来。
会理农林局的关子礼。
不想接那就不接。
这个人手脚太不干净，石油下面的麻风树补贴一分钱没见到。
刚开始他还以为是合作模式的问题。
华夏石油的麻风树基地是他们给钱委托农林局，双方合作建设。
石油400元+地方补贴300元，结果地方一分补贴都没到位。
然而，等项目无以为继时，却偶然知道一个叫李德明的，3万亩林业补贴全额拿到了。
鬼都知道有问题。
但等了两三分钟，电话又响了起来，听着就烦。
康孟无奈接通，“关局，哎呀，刚才一直在忙，有啥事你说？”
“康总，嘉禾集团相继在桂省、闽省、陇省拿地，发展麻风树和文冠果能源林的事你知道吧？”
“知道啊，有什么问题？”
“这不是会理这边玩不下去了吗，要不你们的基地找嘉禾来接手？”
康孟挑了挑眉，“这恐怕不行，项目还没判定失败呢。”
“可是都没钱了……”
“我们的钱可全给够了的，剩下的是你们的问题。”
“啪…嘟嘟。”
关子礼皱了皱眉，对一旁等着的李德明说道：“挂了，石油这边走不通。”
李德明想了想，咬牙道：“那我们自己去找嘉禾！”
“你疯了，现在地名义上可是石油的。”
“怕什么？石油的人一共也没去过几次基地，可能连路都还摸不清，到时候随便找块山头一指，谁知道是谁的？”
关子礼踱步走了走。
李德明劝道：“听说嘉禾可是先后拿出了几百亿投资能源林，那可是几百亿啊，真他娘的有钱！基地肯定能转卖个高价！”
“风险很大！”
“找找州里的领导咯，他们比我们还想把这个包袱甩出去，错过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啊，兄弟！”
关子礼一狠心，“干了，我去找领导。”
“还有一个人，上次你介绍的，到我基地去看过麻风树情况的向天山，得把我他打发好了，不然他一说，可就全都露馅了。”
“那人轴得很，不好办。”
“你把他资料给我，我先去见见。”李德明说道：“我就不相信有人不喜欢钱。”
关子礼说道：“嗯，老向一直挺财迷的，不然当初也不会进去。”
“那妥了，多给他点钱不就结了。”
“也是，那分头行动，我去找领导联系陇省那边。”
……
“会理？麻风树？想问下嘉禾感不感兴趣？”秦立军懵了一阵。
好啊，挖墙角又挖到我头上来了！
嘉禾外面已经有人了，这是又来了个狐狸精，嗯，也可能是烫手山芋。
“怎么样，老秦，能不能帮忙问问？”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不过呢，你别抱太大希望，嘉禾现在的资金链也挺紧张。”
“一千万亩文冠果？嗨，那都是打肿脸充胖子。”
挂了电话，秦立军火急火燎的赶往嘉禾，半路上又给郭阳打了个电话。
“领导，什么事？”
听到这声音，秦立军又突然冷静了下来，“噢，这不是要入冬了吗，约你一起去看看疏勒河流域的治理情况。”
“这会儿过去，估计天都要黑了，明天吧，一早去，时间更充裕。”
“额，也是，那我来看看屋顶农场。”
“行，刚好我也有点事需要和市里商量商量。”
秦立军心里一紧，脱口而出，“川省那边有人联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