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2章 遇阻车迟国，黑马捉唐僧
“陛下，小鼍龙带到。”
洪尘收了玄灵北阴幡，轻轻一抖，幡上小鼍龙飞出宫殿，坠入池塘。
鼍，便是扬子鳄。鼍龙，有龙首，身躯为鳄。
洪尘道：“让它在池子里待个几百年，再让你那叔叔把它带回去。”
“是。”敖听心应下，顿了顿又疑惑道：“陛下，为什么非要留着他？”
洪尘笑了笑，“其实，留不留他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既出手，便不能轻拿轻放，他有罪是真，该当受罚。可按着其他妖族的下场，又罪不至死，囚禁池中便是最好的安排。”
敖听心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她看了眼洪尘，小心地说：“可我觉得陛下本是想杀了他。”
洪尘也不辩驳，只颔首道：“是啊，毕竟他是真的吃人了嘛。作为人族，更作为被无数人族参拜的神仙，我有的是理由杀他。可同样的，也有诸多不能杀他，或是现在还不能杀他的理由。”
敖听心沉默下来，拧着眉头细细思索。
许久，她轻咬薄唇：“陛下，我不明白。”
洪尘目光放远，轻声道：“如果要杀他，那我就会把西行路上所有吃过人的妖怪全部诛杀。”
“会有那么一天的。”第三个声音响起，蔡琰缓步走出，又说：“我相信陛下，一定会有那么一天，陛下会为所有被妖怪吞食的人族讨回公道。”
她的语气和神态都异常坚定，显然对洪尘极有信心。
可是在三界中说“公道”一词，未免还是有些想当然了。
但追求公道本来就是人族与其他种族所迥异的明显特征，这不是错，这是人族的文明薪火。
洪尘笑了起来，道：“不必如此沉重，那些死去的人族在地府中会受到优待，轮回之后他们会获得更好的一生。”
西行是佛门大兴的前提，也是梳理三界大劫气息从而和平过渡的关键。
死在西行路上的凡人，那是三界所有生灵欠他们的，他们值得一场轮回厚报。
二女齐齐拜道：“陛下仁慈。”
洪尘哂然。
这是不得已的仁慈。
不多时，三位军师，五位将军也齐聚帝宫。
“臣等参见陛下！”
“起来吧。今日召集尔等，是有一件要事嘱咐。此事需要严格保密，除在场诸位，不可再与旁人提及。”
“臣等谨遵帝命！”
这一场会议，持续了三日之久。
三日后，诸臣散去，帝宫又恢复了往日平静。
不久。
车迟国崇道灭佛，遭遇虎鹿羊三妖。
悟空与三妖一番比拼后，三妖落败，跪地高呼，请来了一个人身马头、妖气冲天的大妖。
悟空瞪着猴眼：“怪哉，怪哉！这大妖的气息怎么叫俺老孙觉着那么熟悉？”
听到这话，被吓得面无人色的唐僧松开袖中剑指，道：“悟空，你认识它？”
“好像认识，又好像不认识。”
悟空疑惑地摇了摇头，旋即高声喊道：“嘿，那马儿，你是从何处来，可识得俺齐天大圣？！”
只可惜，主人吩咐过了，这话不能说，这亲不能认。
它现在就是一匹六亲不认的大妖马。
一把紫气流动的伞撑开，瞬时呈遮天之势，使日月无光。
“不好！”悟空大叫一声，转头奔向唐僧。
猪八戒和沙悟净同样警觉起来，三人一同围向唐僧。
这时，忽闻一声钟响，三人齐齐一震，眼中霎时流露出迷惘之色。
孙悟空修为最高，挣脱最快。
可他醒来之后，也只是堪堪见到了一口青铜色大钟将唐僧笼罩起来，而后便裹挟着唐僧飞往大黑马手中。
“呔！好胆！”
大黑马面无表情，头顶紫霞伞滴溜溜旋转，伞沿紫气垂坠宛如仙雾。
金箍棒当头落下，碰到紫气后仿佛撞上金刚之臂，非但未能建功，反而震得孙悟空双手生疼。
这一耽搁，紫霞伞光芒大盛，将黑马包裹起来，连带着虎鹿羊三妖一并飞遁而走，那速度快得孙悟空驾起筋斗云也是追之不及。转眼间，天上大日再现，周遭一片明亮。
孙悟空返了回来，猪八戒忙问：“猴哥，你追上那马妖没有？”
“没有没有！那马妖的伞不知道是什么宝贝，竟然如此厉害，俺老孙一棒子打下去居然连晃动一下都不曾，而且速度也快得惊人，真是厉害！”
沙僧：“竟然连大师兄的筋斗云都追不上，那马妖怎么会有如此厉害的宝贝？”
猪八戒哼唧两声，道：“依老猪我看，那宝贝非是凡品，恐怕已经超脱了后天之数，极有可能是传说中的先天灵宝。”
“先天灵宝？”
孙悟空眨动金色眼眸，殊为好奇：“何为先天灵宝？”
猪八戒顿时叉腰挺胸：“猴哥，论实力我老猪确实不及你，可论见识，你却比我老猪要差得多了。”
沙悟净闻言，垂下眼帘，又刻意将自己淡化成了一个隐形之人。
孙悟空一把揪住猪八戒的耳朵拧了两圈儿，道：“好你个呆子！你要笑话俺老孙便也罢了，可眼下师父被妖怪捉了去，你怎么还有心情跟俺老孙逗闷子浪费时间！还不快快说来！”
猪八戒痛呼几声，连忙如实道来。
听完之后，孙悟空才终于明白何为法宝的先天与后天之别。
他将金箍棒转了一圈儿，横在身前，问道：“师弟，你说俺老孙这如意金箍棒，可是先天灵宝？”
猪八戒却不记打，嗤笑一声：“猴哥你就别做梦了，你的如意金箍棒曾是人族帝禹治水时候用来测量水位高低的定子，号称定海神针，那时候可还不是一件兵器呢。后来吸收了人族帝禹治世功德，才成了后天功德至宝，不入先天之列！”
孙悟空疑惑：“那俺老孙拿着如意金箍棒扫了天庭十万天兵，千百神仙，他们都不堪一击，甚至兵器被俺老孙打碎的也有不少，难道他们就没个先天灵宝？”
“哎哟我的猴哥欸！你以为先天灵宝是那人间老农地里种的大白菜不成？先天灵宝是有数的，持有先天灵宝的人本就极少，而且大多是古早时候就已经成名的三界大能，好似五庄观镇元大仙那般，岂是你我能轻易碰见的？再说了，后天功德至宝也不差了，对拼起来，也不弱于一般的先天灵宝，可与上品先天争锋。”
“这么说，那马妖手里的宝伞是极品先天灵宝？”
“那不可能，若是极品先天灵宝，一旦露面，便能使生灵心有所感，为灵宝中所蕴含的大道之力所摄。我看那紫霞伞，应是一件极为厉害的上品先天灵宝！”
孙悟空抓耳挠腮，上跳下窜，左右转圈。
好一会儿，他道：“依师弟所言，能拥有如此宝贝的定然是三界顶尖大能，那马妖定然又是一个有背景的，只是不知道这回又是哪个大仙不知道好好看管坐骑宠物，放了他下界为祸一方！”
西行走到现在，悟空即便再是驽钝也终究是看清楚一些东西。
这一场场一遭遭的劫难，其中被安排布置的意味也太浓了些。
只不过，孙悟空此时还不知道这些人之所以如此安排究竟有什么目的，而且他也不知道那些人到底是真个寸心，还是确实大意。
毕竟，师父不能不救，西行不能不走。
“呆子，你说你见多识广，那你猜猜，那马妖是打哪儿来的？”
猪八戒摇头：“不知道，那上品先天灵宝我老猪也从未见过，不知从何猜起，不过要说马儿，你不是应该比我更熟悉吗？”说着，他脚下也连连动了起来，躲到装憨的沙悟净身后。
孙悟空果然龇牙，追着猪八戒又是一阵打。
末了，猪八戒躺在地上喘着粗气，道：“既然猜不到马妖的来历，不如问问山神土地？”
孙悟空颔首，跺了跺脚，唤出此间土地，一番沟通不言。
土地也不知马妖从何而来，却知道马妖的老巢所在。
仨徒弟赶往马王山洞府叫阵。
不一会儿，大黑马带着虎鹿羊三妖出了洞府，更有漫山遍野十余万妖怪齐齐高喝，威势逼人。
“嘶，这妖怪好多手下！沙师弟，那十万小妖交给你了！”猪八戒说道。
沙悟净指着自己：我？
三人合力与群妖打了一场，虽然马妖被压制得无从反击，可他们三个也打不破紫霞伞的防御，更何况还有十万小妖聚啸山林，最终只能双双作罢。
收了刀兵，三人来到河边稍作歇息，一个山神捧着水果送了上来。
“你是山神，那你可知山上马妖的来历？”孙悟空问道。
山神闻言，立时身躯一颤，双腿一软就跪了下来：“大圣爷爷饶命，大圣爷爷饶命啊！”
“嗯？俺老孙不过是问你此地马妖，你何以让俺老孙饶你性命？”孙悟空眼睛一眯，威胁道：“难不成，你是要包庇那妖怪！”言语间，他已把金箍棒搭在山神肩头，直将其压得一下子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山神慌忙道：“大圣爷爷切莫误会，小神与那妖怪并无任何干系，只是小神曾经偶然听闻那妖怪的身份，却不敢多言，还望大圣爷爷恕罪！”
“嘿嘿！”孙悟空冷笑：“你知道他的来历却不如实告知，就不怕得罪了俺老孙吗？若是俺师父被那妖怪吃了，那纵然是将你打落十八层地狱，也难以恕罪！还不快快如实说来！！”
山神一个激灵，不敢再瞒，只好支支吾吾说：“大圣容禀，那妖怪曾在喝醉时与身边小妖说，他本也是人间一匹凡马，后来机缘巧合，被卖给了一位下凡力劫的大能，成了对方的坐骑，后来那大能度过凡劫归天的时候，将他也带上了天庭，这可是了不得的仙缘呐！”
悟空眉头忍不住上挑，心里突然觉得无比的熟悉，却又一时间抓不住灵机。
“少废话，快说那神仙是谁！！”
“是……是……”山神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干脆闭上眼睛，才顺畅说道：“是三界玄灵大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