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灵大帝下旨，免泾河龙王死罪，改迁其开掘南赡部洲江河，江流奔涌入海时便得刑满释放。”
    “嗯。”
    “菩萨，泾河龙王不死，我们无法招揽四渎龙神，而且还会影响后续的计划安排。比如说，那唐皇……”
    “阿弥陀佛。泾河龙王不死确为意外，只因你等忽视了龙族四海龙王，未曾想到他们会与玄灵大帝有交情并前往求救，甚至你们从一开始便没有想过要注意四海龙王的动向。”
    “我等失职，菩萨恕罪！”
    “唉，事已至此，请罪又能如何？既然玄灵大帝已经保下泾河龙王，那如今便不适合对他再度出手，四渎龙神的招揽暂时作罢。”
    “是。那……”
    “贫僧已寻到取代泾河龙王之人。”
    “菩萨神通广大，小僧佩服。不过，玄灵大帝这次直接插手佛门之事，我等是否要予以提醒或回应？据小僧属下传来的消息，他如今不知何故变成了凡人，正在长安城中游荡，小僧担心他是否还会再度插手此事。而且，如果此事并非是他起意，而是……”
    “阿弥陀佛！无需忧心。若贫僧猜的不差，此乃圣人对他冒失行径的惩罚。佛门当兴，此为天道之意。圣人与天道相合，岂会违逆？尔等当尽职尽责，不可再生懈怠。”
    “阿弥陀佛，小僧谨记！”
    ……
    袁守诚昏迷了好一会儿才悠悠醒转。
    睁开眼，面前是一张俊秀但却令他感到恐惧的脸庞，那双灿若桃花的眼眸正笑吟吟地看着他。
    “你醒啦！恭喜你，已经变成女孩子啦！”
    “贫道先前失礼冒昧，还望大帝恕罪！”
    洪尘坐在袁守诚算卦的摊位后，笑道：“你应该看得出来我如今只是一个凡人，又有何能耐能治你的罪或是恕你的罪呢？”
    “大帝何必妄自菲薄，您如今化凡不过是应劫而来，贫道只是人间区区一修士，又岂敢对大帝不敬？”袁守诚言辞恳切地说。
    闻言，洪尘微微侧身，看着他说：“那你倒是与我讲讲，为何要与泾河龙王赌斗？”
    “大帝有所不知，此事乃是他自己找上门来，并非在下刻意引导。”
    “噢，你的意思是，泾河龙王上门要赌，你便与他赌了。你如此受不得委屈，受不得激将，你的道心便是轻易地就能被人影响，那你认为你这辈子还有上天的希望吗？”
    此言一出，袁守诚顿时额头冒汗，神态紧张。
    若是天庭的二品大帝开口，说他袁守诚不可成仙，那想来渡劫时候的雷部将帅必然会将他拦下。即便他将来成功度过天劫抵达天庭，又如何能够在与一位二品大帝交恶的前提下安稳发展呢？
    这对一个修道平生的人来说，是生命不可承受之重。
    然而洪尘的话还没完。
    “还是说，你准备就此遁入空门，青灯古佛了却残生？”
    扑通。
    袁守诚跪在地上，俯首叩头。
    “大帝明鉴，贫道万不敢心生此等忤逆之意！”
    洪尘瞥了他一眼，嘴角一扯，道：“这么说，是有人让你这么做的。”
    “不敢欺瞒大帝，确实如此。当日，那……”
    “好了。知道这些就够了，其余不必多言，以免你将来突遭横祸。”
    “谢大帝怜悯！”
    “起来看着你的摊子吧，我走了。”
    洪尘起身欲离，袁守诚追在身后。
    “大帝，不知贫道可否到玄灵山拜见？”他的意思是：我能不能投靠到您的麾下？
    “可。”洪尘的想法是：小小一个袁守诚，收与不收都无所谓，送到玄灵山去打杂也行。况且他还有一手不差的推衍之术，放在玄灵山前山做个解签道士也不亏。
    袁守诚则大喜过望，对着洪尘的背影再度深深弯腰：“属下拜谢大帝！”
    骑上大黄牛，洪尘拍了拍它的牛头，让它在长安城中随意闲逛。既然洪尘也不知道该往何处去，还不如将行程完全交由九龙气运，或许会有惊喜。
    不消片刻，黄牛驮着他进入东市。
    熙熙攘攘的人群，人声鼎沸的街道。
    笔行、酒肆、铁行、肉行、等，还有赁驴人、卖胡琴者、杂戏、琵琶名手……
    四面立邸，四方珍奇，店铺毗连，商贾云集。
    比起几百年前的汉末，现在的长安更庞大也更繁荣。
    “你还挺会走的。”
    所幸东市大街极为宽敞，步行、骑马与马车各行其道互不干扰，因此并不拥堵。
    作为一个经历过古代和现代的人，洪尘仍能在这里发现许多新奇的大小玩意儿，于是他又忍不住开始撒币。
    正消费得尽兴时，街上行人忽然纷纷退靠，其他骑马或驾车的也赶忙让道。
    很快，道路前方驶来一辆明黄绸缎装饰的马车。
    明黄色在大堂乃皇家专用，其他人敢用就是僭越。
    唐高祖时就曾规定“禁士庶不得以赤黄为衣服”，其起因是王朝五德说。
    甭管事实真相如何，李渊的皇位是来自隋恭帝杨侑的禅让，这意味着唐朝是继承于隋朝，属于五行相生而非相克。
    隋朝属火德，那么按照五行相生的规矩，火生土，则唐朝为土德。
    土德，尚黄。
    马车中的人，必是皇室中人。
    皇室规矩不小，平常行事远没有旁人想象的那般轻松。
    洪尘盯着马车意图看穿车架，结果自然是没什么用。而且他的眼神还引起了马车周围护卫的注意。
    等马车走后，周围立刻又恢复了方才的热闹，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游了一日东市，无事发生。
    除了带回一堆吃喝玩乐的东西。
    第二天，洪尘骑着牛再入长安城。
    这一次老黄牛来了西市，洪尘在经过一家胭脂铺的时候，忽然想到自己能否学习某些穿越前辈做点香皂香水之类的东西，在突破金仙之前，也好发家致富过上一段凡人的好日子。
    停在街边的时候，匆匆一瞥间，他看到一位芙蓉玉面、杨柳娇躯，笑如春风解冻，眉如月牙弯钩的小娘子。
    大抵是因为道剑也被封禁了，所以洪尘感觉心跳久违的有点快。
    “话说，如今我已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凡人，谈个恋爱，成个亲，生几个娃娃，应该不犯天条吧？”
    连玉帝下凡历劫的时候都成亲生了七个女娃，谁又能说我不可以呢？
    洪尘的低声轻喃刚过，身边虚空突然微微荡漾，从里面走出一个白衣白发白胡须的老头。
    “大帝不可以！”
    他一把抱住洪尘的胳膊大声呼喊，奇怪的是他的声音明明很大，但周围的人却没有什么反应，似乎听不到也看不见。
    洪尘回头，惊道：“星君！您老人家怎么又来了？！”
    难道是我在偶然间触发了什么召唤太白星君的咒语？
    因为青莲剑诀的原因，所以洪尘对太白星君比以往更加尊敬。
    “大帝，知法犯法罪加一等，您可千万不能误入歧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