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公子莫不是在开老朽的玩笑!”张茂东笑着摇摇头,可见邵金轮神色淡定,不似作伪,顿时眉头皱起,“邵公子你是认真的?”
“三千两黄金摆在这里,开何玩笑?”邵金轮放下手中茶盏道。
“我张家哪里得罪了邵公子,还请明言,我在得月楼摆上三桌给您赔罪!”张茂东神色也认真了起来,“否则产生了什么误会,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邵金轮此举在张茂东看来,颇有几分找茬的意味,因此也软中透硬。
张家开门做生意,讲究和气生财,可明暗之中的势力,黑白两道谁不礼让三分。
每年更是不知有多少想要“劫富济贫”武林高手,被扔到扬子江中喂鳄鱼!
“哗啦!”张茂东话音落下,只见刚才那两个给他验明金票的账房先生,就猛地站起身来。
一人手持手臂长的铜算盘,另一人则握着两只一尺来长的铁笔,竟然都是不弱于江南七鹰乌老大的高手!
此二人是张家自己培养的家生子,武艺不弱,忠诚可用,不仅负责钱庄的走账,还负责保护张茂东以及维持钱庄秩序。
“咻咻!”可邵金轮屈指一弹,只听“叮叮”脆响,两人手中的算盘铁笔便被打落,握持兵器的臂掌更是一阵酸麻!
望着地面上三枚已经变形的铜钱,那两名账房先生对视一眼,眼中难掩惊骇之色。
因为他们根本没有看清邵金轮的动作,刚才如果邵金轮想杀他们,那他们此时便已经死了!
“邵公子好俊的功夫!”张茂东心中也是一沉,他虽然不通拳脚,可也知道自己这两个手下的实力,此人怕是过江的猛龙。
“张管事才是误会了,我并没有恶意!”邵金轮转头说道,“而是带着满满诚意而来,只需要管事帮忙引荐一下便可!”
“我只能尽力而为,家主他是否同意,可就不是我说了算得了!”张茂东说着对一旁账房使了个眼色,其中一人便直接走了出去。
半个时辰之后,那人便再赶了回来,在张茂东耳边低语了两句。
“邵公子,家主有请!”
张家作为江南乃至全天下的首富,可其府宅却并没有多么奢华气派,看起来反倒是有些陈旧,甚至还不如宛平县内的一些富商!
只是一入其中,邵金轮就感受到明里暗处投射来的警戒视线,守卫之森严,简直不输皇城大内!
跟着张茂东步行片刻,邵金轮便来到了一处生机勃勃的内宅小院,一名看起来十分瘦削的中年男子,正瘫坐在一张轮椅之上,静静看着小院角落里的花草。
而在其身旁,则站着四名身穿青衣、以铁面覆脸的汉子,气息之强,比赵靖忠还要隐隐强上两分!
“请问可是张老板当面?”邵金轮见状问道,“本还以为你不会见我!”
“哈哈!为何不见?”一名青衣男子推着张大鲸的轮椅,使其转过身来,“左右不过见上一面,就能够赚到三千两黄金,世上哪还有比这更划算的买卖!”
张大鲸虽然全身瘫痪,可声音听起来却中气十足,爽朗大气。
“如今面也见到了,不知邵公子有何指教?”张大鲸问道,他心中确实疑惑,此人花费如此银钱只为见他一面,到底想要干什么?
“你手中的那半具罗摩遗体!”邵金轮直接道出了自己的来意。
“嗯?”张大鲸闻言眉头微皱,既然对方知道罗摩遗体在他手中,那么就应该知道,那半具遗体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我只要近距离观摩些时间便可,自不会夺人所爱!”邵金轮继续说道,“而作为交换,我可以帮张老板办一件力所能及的事情!”
张大鲸瘫痪二十余年,早就已经活腻;而且张家人丁不旺,张大鲸更是因为瘫痪而无儿无女,几乎没有弱点!
“哦?”张大鲸有些好奇,眼前这看起来可能还未及冠的少年郎有何底气,便开口问道,“我身边这四个家奴,也练了些粗浅的拳脚功夫,可否指教指教?”
“自无不可!”邵金轮点头之后,那四人身形一闪,便把邵金轮围在其中。
随即拳脚掌腿齐出,各式精妙招式就向他袭来!
而且,这四人好似心有灵犀,虽然看似各自为战,可彼此攻击之间却勾连相通,结成了紧密衔接的攻击网,躲得了拳脚,就必然躲不过掌腿!
如此一来,四人好似一人,又能爆发出远超单人四倍的战力!
“砰!”而面对这四人的联手攻击,邵金轮却是不躲不闪,任由他们的攻击落在前胸后背等各处要害,只发出一声闷响,身体纹丝不动。
“轰!”随即邵金轮突然运转体内气劲,顿时一股大力反弹,直接将四人给震退十数步,脚下青石砖都被接连踩碎!
这四人明显是张大鲸想要试探一下他的深浅,当然不能随意出手打杀。
而且张大鲸既然让人试探,就说明对方可能还真有什么事情有求于人!
“好!果然好功夫!”张大鲸见状赞道,“能够逼退我这青衣四鬼,邵公子的武功怕已是江湖绝顶!”
“我现如今手上还真有件棘手的事情,需要邵公子帮忙出份力!而作为回报,事成之后,我愿取出罗摩遗体让公子观摩!”
“播州杨家造反,我手上有笔二十万两黄金的军饷,需要邵公子帮着押运到京城!”
“播州杨家反了?”邵金轮面色一动,没想到陆文昭的计划居然真的凑效了,更没想到杨应龙居然会为了一個儿子而造反!
“不错!”张大鲸点点头,“我也是昨日刚得到的消息,杨应龙的幼子死在京郊,竟就直接掀起了反旗!”
“朝廷已派出十万大军征剿杨应龙,这笔军饷绝对不容有失!”
“既是军饷,为何不直接交由朝廷官兵押运?”邵金轮问道。
“这!”张大鲸面露迟疑,但稍作思索后还是委婉告知,“这笔钱其实是贵人交由我帮忙打理,帮他赚些利息而已!”
邵金轮闻言立马懂了,这是万历皇帝私自挪调国库里的钱,交给张大鲸理财!
如此一来,这种事情肯定不能大张旗鼓了,否则那些言官怕是要闹翻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