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削藩,七国之乱
首先被削藩的就是楚王刘戊、胶西王刘卬。
六月
各地诸侯王除了免除来朝的吴王外,都依照诸侯之礼来朝,晁错派人暗自送楚王几名美姬,待楚王接手后,御史大夫晁错借机上书:楚王刘戊在薄太后服丧时偷偷淫乱,请求诛杀他。
汉帝以其为同宗兄弟为由下诏赦免其死罪,改为削减东海郡作为惩罚。
同时又以两年前赵王刘遂有罪,削去其河间郡;胶西王刘昂因为售卖爵位时舞弊,削减其六个县。这引起了诸侯们的震动。
随后,汉帝又与群臣商议削夺吴王刘濞的封地事宜,决议先削除其会稽郡和豫章郡。
吴国在长安的细作得到情报,传递给吴王,刘濞害怕削封无止无休,便决定起兵反叛,又顾忌济北王刘兴居的旧事,故而决定联络其他诸侯王一起反叛。
听说胶西王刘昂和赵王、楚王都被削去了土地,便派出使者前往联络,又听闻胶西王刘昂有勇力,便派出中尉应高前去去游说。
应高到了胶西国之后,对刘昂说:“吴王不才,因有旧日的仇怨,不敢离开本国到外地去,因此派我来向您告知他的心事。”
刘昂心中有些疑惑,你不敢到外地去,关我什么事,嘴上却说道:“那叔父有何指教?”
应高说:“皇帝任用奸臣,听信谗言,变更律令,侵削诸侯土地,且征求逐渐增多,诛杀处罚善良的人也一天比一天厉害。
俗话说:‘吃完了米糠,就会吃到米粒。’吴与胶西都是有名的诸侯国,同时被验查,恐怕不得安宁了。而吴王身患内疾,不能上朝拜见天子已二十多年,常担心被人猜疑,没法自辩事实真相。
即使敛起臂,绑上脚,向朝廷屈膝请罪,恐怕也不能被谅解。我私下听说大王因卖爵而获罪,现今诸侯们都被削去土地,其罪还不至于有卖爵那么大,我想大王此事恐怕不仅仅是削地就可以简单了结的了。”
刘昂叹息道:“是有这样的事,那你说该怎么办?”
“憎恶相同的人互相帮助,兴趣相同的人相互留止,情感相同的人互相完善,欲望相同的人互相趋赴,利益相同的人互相死难。吴王认为与大王有同样的忧患,希望借此时机,顺乎天理,牺牲自身,为天下除去祸患。不知您的意见如何呢?”
刘昂生怕是皇帝派人来试探他的,于是一副很惶恐的样子说:“我怎敢如此呢?陛下虽然逼得很急,使我只有死路一条,但我怎么可以不拥戴他呢?”
应高又说:“御史大夫晁错迷惑天子,侵夺诸侯,蔽塞忠贤,朝廷之臣对他都有痛恨之心,诸侯也有反叛之意,人事已到了困极的地步。
流星的出现,蝗虫的涌起,这些灾异表明这是万世难逢的好时机。因为忧愁劳苦的时候,正是圣人诞生之机。所以吴王想对内以讨伐晁错为名,在外追随大王车乘之后,走遍天下。所到之处都要投降,所占土地谁敢不顺从?
大王若真能一句话答应下来,那么吴王就率楚王攻下函谷关,守住荥阳敖仓的米粟来抗拒汉兵,修治军队的房舍以等待大王的到来。大王果真能降临的话,那么天下就可以统一,两位君主平分天下不也是可以的吗?”
刘昂明白这是真队友了,便十分痛快的答应了下来,说自己一定会响应吴王的举事的。于是应高回到吴国并报告了刘濞。
但是刘濞仍是担心刘昂不守诺言,又就亲自跑到胶西国,与刘昂订下了盟约。
胶西国有人听到刘昂谋反的事,劝谏说:“诸侯的土地不到朝廷的十分之二,且做出叛逆的事会使太后忧心,不是好主意。现今承奉一个帝王,尚且还说不容易,假使您与吴王反叛汉朝成功,两主为瓜分土地必有争端,将来祸患就更多了。”
刘昂不听,依旧派使者去联络齐王、淄川王、胶东王、济南王、济北王,他们都答应了。
淄川王、胶东王、济南王、济北王和胶西王都是齐王一系,是故齐王刘肥之子。
十月
削除吴国会稽、豫章两郡的文书一到,胶西王刘昂率先起兵反汉,诛杀了所有食禄在两千石以下的汉朝官吏,将其余的人全部拘禁。
胶东、济南、楚、赵等国都是如此,都准备汇聚在胶西王的旗帜下,向西发兵反汉。
但是齐王后悔了,违背了当初的盟约,没有出兵,反而一意加强城池的防备。
至于济北王,此时的济北王刘志是齐王之子,济北国被除国后,文帝又将其分给刘志,册封为济北王,由于之前刘兴居反叛时国都城墙损失严重,当时的先锋大将周亚夫离开时,还一把火将其焚毁。
所以此时的济北国国都城防几乎为零,而新城墙也还未竣工,当济北王全部反汉时,直接被其郎中劫持,使他不能发兵反汉。
随后胶西、胶东两王自命为大统帅,同淄川、济南等王共同攻击齐地大城临淄。
而赵王也在北地蠢蠢欲动。
吴王就更快了,直接征召吴国年纪在十四岁与六十二岁之间的人,调集了二十余万人。又派人到闽、东越去发动,使闽、东越也发兵随从,总兵力达到三十万。
吴军从广陵出发,然后西渡淮水,与楚军相合。准备直接从函谷关攻入关中。又向天下诸侯广发清君侧的讨贼檄文。
汉帝很快就得到了七国反叛的消息,立即派太尉周亚夫为主将,白启为副将带领三十六个将军和中央军去攻打吴楚,派出将军栾布攻打齐国,派大将军窦婴先期屯兵荥阳,监视齐、赵的军队,让白公国统领周围郡县,攻打赵国。
汉帝招来了原先一直反对他削藩的袁盎,就吴楚造反一事向袁盎请教对策。袁盎说:“吴、楚相互往来的书信都说:‘奸臣晁错,擅自惩罚诸侯,削夺诸侯的土地。’
可见他们之所以要造反,是为了联兵向西诛杀晁错,恢复被削的土地。目的达到就会罢兵。因此,为今只有一计,就是诛杀晁错,然后派使臣赦免吴、楚七国造反的罪名,恢复他们被削的原有土地。如此,不流血就可以平息此次兵变。”
汉帝有些犹豫,但是想到如今叛军已经抵达梁地,而中央军还没有集结起来,便准备接受他的建议,不是为了妥协,而是为了拖延他们,为朝廷大军的集结争取时间。
于是汉帝就下令诛杀晁错以平定七王之怒,并拜袁盎为御史大夫,刘濞的同宗弟之子德侯为宗正,辅助袁盎,出使吴国。
袁盎来到吴国时,吴楚的军队已攻到梁地的壁垒,但遭受到了梁王刘武的激烈抵抗。因为宗正是刘濞的亲戚,所以就先进去见了刘濞,谕告刘濞要跪下接受汉景帝的诏令。
刘濞听说袁盎来了,知道他将游说自己,笑着回答说:“我已是东帝,还须向谁跪拜呢?”
刘濞不肯接见袁盎而把他强行留在军中,想要胁迫他成为自己手下的将领。袁盎不愿意,刘濞就派人来看守他,并想把他杀掉。袁盎利用夜晚掩护逃出,徒步逃到梁地,这才得以返回报告汉帝。
另一面,白公骏得到了朝廷的传令,立即调集国内仅存的五千骑兵,召集河内郡、邯郸郡、巨鹿郡等共计五万步卒,以河内郡守高平侯王极为主将,广武侯元颂为副将,以宗室子弟白宿为先锋兵发赵国。
首先交战的是吴楚与梁国,梁王刘武是汉帝之弟,故而抵抗的很是坚决,虽然攻破了多座城邑,但是还是被梁军拖住,不得西进,而梁王也不断向朝廷请求援军。
周亚夫认为吴楚联军势大,正面决战难以取胜,献策用梁王军队拖住吴、楚主力,寻找时机切断对方补给,然后伺机击溃叛军,汉帝同意了周亚夫的计划。于是周亚夫绕道进军,走蓝田、出武关,迅速到达了雒阳。
梁国被叛军轮番急攻,梁王向周亚夫求援。但周亚夫却派军队向东,屯兵于梁国以北的昌邑,坚守不出。梁王再次派人求援,周亚夫还是不发救兵。梁王气得破口大骂,最后只好上书汉帝,汉帝下诏让周亚夫支援梁王,周亚夫还是不为所动,没办法,梁王只好任命韩安国与张羽为将军,带领梁国军民拼死抵御,与吴楚联军僵持多月。
另一边,吴楚联军在梁国的严防死守下多日不下,吴王任命门客周丘为将军,向下邳进发,开辟第二战场,而自己又率领大军转而攻打周亚夫的壁垒。
周亚夫坚守壁垒,不肯与之交战,私下却派出副将白启趁机轻兵南下,夺取了泗水入淮之口,断绝了吴楚联军的粮道。
刚刚举事时,吴国一个年轻的将领桓少向吴王进言:“吴国大多是步兵,步兵较利于在险要之地作战。汉多为车骑,车骑较利于在平地作战。
希望大王所经城邑不必一一攻下,要长驱直入,赶紧向西占据洛阳的武库,据有敖仓的米粟,依仗山河的险要来号令诸侯,这样虽还没有入关,但天下已经平定了。
若是大王慢慢开进,并留军一一攻取所经之城邑,那么汉军车骑一到,驰入梁楚的平坦郊野,此事就会失败。”
刘濞向老将们请教,老将们都说:“这不过是少年显露锋芒的计策而已,他怎知天下大势之所在呢?”所以刘濞便没有采用他的计谋。
此时的吴王就有些后悔了,但是事已至此,只好强撑。有将领提议夜袭,吴王同意了,于是派人夜里袭击周亚夫军营,先是佯攻东南面,周亚夫却看透了吴军的计策,反而命令大军于西北面守备。
吴兵果然从西北强攻,未能攻破,夜里光线不足,兵找不到将,将找不到兵,吴军因此大败,士兵多半饿死或投降走散,周亚夫见状立即率军追击,又有白启率领骑兵从淮泗而来,前后夹击之下,大破吴、楚联军。
吴王与其麾下壮士数千人乘夜逃走,渡过淮河逃至丹徒,退守东越,并派人招集残兵,意图东山再起。而汉廷派人以利引诱东越。
于是东越王骗吴王出去慰劳军队,让人用矛戟刺死了吴王,并将他的头装起来,派一传车飞快地送给汉帝。而吴军溃散后,楚王刘戊则是自杀而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