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易细细端详着闻水城。
    信仰之力是可以被凡人运用的，顾易深知这一点。
    如胜风王国的寂月图腾，也如海珠城的大海珠，以及万河地区的城主像。
    不止这些，还有太易王国的英雄、天启者们的信仰技能。
    不同的是，信仰技能是以自己的积存的信仰之力的力量之源，同时异常依赖信仰的神明。
    但前者则不同，它们几乎是以器具的形式存在。
    信仰之力的储存工具，信仰之力的转化工具，信仰之力的释放工具。
    这是一套完整的信仰之力利用方法。
    顾易想到了太易王国正在研发的储存魔力的存储器。
    “难道过去存在依赖信仰之力的强大文明？”
    他没有怀疑自己的想法。
    顾易看向了光幕。
    这个东西如此的神奇，可以替他吸收、储存信仰，也能显示诸多信息。
    而且还是人手一个的。
    是谁创造了光幕？
    他摇了摇头，将杂念逐出自己的脑海。
    城中信仰之力形成的屏障已经缩小了许多，原本被全方位保护着的城市逐渐露出了它的真容。
    临近城边的居民原本还以为是城主发威了，没想到是信仰屏障弃他们而去。
    他们的心情瞬间跌落谷底。
    没有人会心甘情愿地被抛弃，纵然他们已经做好了被抛弃的准备。
    这一点在闻水城中尤为明显。
    他们想信城主，愿意为了城市牺牲，但真正临到这個时候，却会怨恨城主没能好好保护他们。
    城内的信仰在动摇。
    然而明知此举会动摇城中居民的信念，会让城中的居民处于危险之中，但城主府没有半点反应。
    事实上，城主也很懵逼。
    他看着逐渐收缩的信仰屏障心中暗叫不好。
    这不是自掘根基吗？
    他就算是投降也不会这么干啊！
    这样做了，他的子民还会信任他吗？
    城中的城主像，最古老的那一尊已经开裂。
    信仰的连接并没有断绝，但反馈过来的不再是虔诚的信仰之力，而是对信仰对象的怨毒之情。
    纯粹的信仰是很难得的，它就像是思念气泡之中灌输以最纯洁的精神力，且没有丝毫杂念的那么一小点区域。
    往日里城主像这样吸收信仰之力的道具，自然是有着净化、屏蔽的功能的。
    但现在它已经超负荷运转，许多功能都接近失效。
    因此带来了闻水城城主从未见过的情况。
    这点就能显现神明的不凡了。
    即使是信徒，也不可能对神明全无埋怨的，但信徒的埋怨还未产生出来，就会被神明的力量净化。
    自然而然地净化。
    信徒与神明的联系，并非说信徒单方面地向神明输送信仰之力，也有神明对信徒的掌控。
    双方是不平等的。
    第一尊城主像破碎了，但也埋葬了绝大多数的怨念，此刻信仰屏障像是丢弃了负重般变得稳定下来。
    若是顾易能够透过这浓郁的信仰之力看到下方的本质，便能知晓这是城主像这一机制的防护措施。
    恰如壁虎断尾，将怨恨集于一座城主像中，通过埋葬城主像，来净化怨恨。
    但表面的稳定只是表象，少了一尊城主像，信仰屏障的力量整体也变弱了。
    只是现在需要庇护的区域减小，看上去似乎变强了一样。
    熔岩龙并未在这个时候喷吐龙息，尽管她们也发现了屏障的衰退。
    神明既然已经出手，她们便不敢再插足。
    失去屏障的庇护，城中的居民终于能够感受到真龙带来的威压。
    但他们已经没功夫管这些了。
    天上的雷霆在逐渐接近，它们覆盖了整个天际，仿佛缠绕着天空的七头巨龙。
    它们身上散发着恐怖的毁灭之力。
    雷鸣之声响彻天地。
    这并非是顾易有意为之，只是雷霆之龙现世，必然带着这震耳欲聋之声。
    雨水不断地落下。
    淋到了房屋之上，有人尖叫着从街上逃离。
    这是从松河城逃来的难民，他以为又是酸雨。
    不过这只是正常的天象，正常的雨水。
    紫色之龙带着万道雷霆而至，远远便能看到电光闪烁。
    蓝色之龙穿行于云层之中，令整个天空仿佛深蓝之海倒映天空。
    青色之龙则青光大盛，浩瀚力量皆藏于己身。
    ......
    纵然是躲藏在屏障之内，他们也能够感受到头顶上散发出的毁灭气息。
    要知道，就算是之前的熔岩吐息，他们也只当是天空中扰人的光影。
    除了吵闹外丝毫不影响他们的生活。
    但此时不同了，城主府内的众人，能够感受到头顶上空传来的巨大压力，就像是屏障失效了一般。
    城主之子想起了猎风向他讲述的神明的伟力，不由地认真思考自己等人是否够格与太易王国交战。
    不，是是否有资格冒犯神明。
    顾易很满意地看向自己这道神术。
    不仅是城外太易王国诸人的信仰化作了雷霆之龙的养料，就连城内之人散发的恐惧气息也被雷霆之龙完全吸收。
    恐怖的毁灭之力中却又带着一丝幻境的气息。
    越是凝视雷霆之龙，雷霆之龙在他们的眼中就越巨大。
    城内人的气息变得紊乱，他们的呼吸声越来越重，有人甚至直接晕倒了。
    他们自己把自己吓晕了。
    不过吓晕了也是好事，这是大脑对自身的保护，至少不用再面对神明的愤怒。
    天空之中的光明越发耀眼，即便是归海城，甚至远在海上的海珠城都能够看到天空中那宛若太阳一般的光团。
    长弓熊也感受到了神明的气息，他们齐齐匍匐在地。
    他们多少年没见过神明出手了。
    果然，神明的力量还是这般的浩瀚，即便是他们的等级再提升20级都
    摸不到神明的边角。
    万河地区其他城市的屏障也开始产生异动。
    它们并没有人一样的智慧，只能凭借本能行动。
    它们并不知道，这恐怖的能量，是否向着自己而来。
    而千港地区的居民就更是震撼了。
    这里虽然已经成为了太易王国的领地，但纪念碑没造，神殿没造，对太易王国的融入还不深。
    相当于还没造好核心，有一定的分离主义倾向。
    不过现在，他们的那点小心思，早就消失到了九天云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