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哥是真的满脸不可思议。
“你居然报警?”
纪元海奇怪问道:“我当然报警了,我被人持刀闯入家中要杀我,我报警有什么问题?”
“你这种下手狠辣,道上混的,也敢报警?”
姚哥问道。
纪元海笑道:“你不要诬陷好人。”
“伱哪只眼睛看到我是道上混的?我只是个普普通通开店卖花草的。”
姚哥嗤笑一声:“普通卖花草的,把我这只手打断,另一只手掌都打裂开了,这也是普通卖花草能干出来的事情?”
“你卖的花草是什么花草,能让你这么能打?”
纪元海笑了笑:“你不相信就算了。”
纪元海说完之后,准备找绳索捆绑这个姚哥。
纪元海刚一回头,姚哥居然闷不做声蹲下试图用受伤的手捡匕首。
纪元海对他本来就不放心,再一回头看见这一幕,顿时心说果然。
转回身,纪元海又是一下子撬棍抽过去,把他的腿也打断一条。
随后纪元海扯开姚哥衣服,将他双手捆住——虽然这一双手看上去已经没有捆绑必要,但是姚哥刚才的表现说明还是有必要防备一下的。
姚哥一双冷漠的眼睛,露出嘲笑意味。
“好人?普普通通?”
“等公安来了,我一定会好好提醒他们,你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好人。”
纪元海笑了笑,心说我还怕你?
有人敲前面店铺门,纪元海拎着已经不能反抗的姚哥到了前面店铺里面,随后打开了门。
袁中华满头汗水冲进来:“小纪,你没事吧?”
“我听卖鸟的小关说,你这里有人拿刀子要杀你,他去帮你报警去了?”
纪元海点点头,示意袁中华看姚哥。
袁中华看了一眼之后,便是勃然大怒:“皮三猴子!这准是皮三猴子干的!”
“他让这个姓姚的来,是准备要你的命啊!”
“我感觉也是。”纪元海说道,“这个姓姚的见了我,直接一刀子就捅过来;还有,洪江涛也是他杀的,他刚才也已经承认了。”
袁中华吃惊说道:“还真是他杀的啊?”
“这件事我也只是猜测,居然还真是……”
纪元海淡淡说道:“这件事可不简单啊,袁哥——你想想,皮三猴子让这个姓姚的来杀我是一件事。”
“洪江涛死了之后,皮三猴子睡他媳妇,占有他店铺,这个姓姚的当初杀洪江涛,不知道跟皮三猴子有没有关系。”
袁中华听后悚然:“那个皮三猴子,居然这么心思毒辣吗?”
姚哥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嘴角露出几分不屑的笑容。
猜吧,你们就猜吧。
我反正不怕死,能带更多人去死,也是我这辈子活的够本。
纪元海跟袁中华说着话,花鸟街其他店铺的人始终没有来帮忙,也没有人过来询问。
纪元海说道:“袁哥,今天我这么喊救命,就一个卖鸟的关哥来帮忙啊?”
袁中华点点头:“小关这人吧……平时看上去也就一般寻常,这一次肯站出来帮你的忙,倒是真不错了。”
纪元海也说道:“虽然我的确是当场抓住了姓姚的,但是人家肯过来帮忙,就是一份人情。”
“对了,袁哥,你还得帮我一个忙。”
袁中华问:“什么忙?”
纪元海看了一眼姚哥,小声跟袁中华说道:“如果我明天还没办法离开派出所,你得帮忙去省大学,找一下我媳妇陆荷苓,把这件事告诉她,她知道应该怎么办。”
袁中华意外:“你是受害者,还能有什么事?”
纪元海说道:“以防万一。”
“行,我知道了。”袁中华说道。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外面一阵突突声响,几名公安开着三轮摩托车带着卖鸟的关哥来到了芳草轩。
进了芳草轩后,见到已经被捆绑住的姚哥,公安们顿时松了一口气。
“怎么回事?”一名公安问道。
纪元海连忙开口解释了一下。
首先是自己在店铺里面遭受了整个人袭击,幸好自己当初手里面有撬棍,把他匕首打掉了,这才制服了他。
其次这个人可能是把另一个店铺的老板洪江涛杀掉了,刚才他自己嘴里也承认了。
还有就是,有一个皮三猴子让这个人来杀人的。
纪元海说完之后,公安看向姚哥:“他说的是真的吗?”
姚哥双眼漠然,嘴角扯了扯,似乎在笑:“是真的。”
“是真的?”公安们听了这话,迅速商量一下,感觉不能错过时机,必须迅速开始行动。
于是询问姚哥,当时一起动手的还有谁,现在在哪里?
皮三猴子现在又在哪里?
姚哥竟是咧着嘴,双眼漠然地将手下所有人、皮三猴子的情况都说了一遍。
公安们分开人手,一边押着姚哥,带着纪元海去录口供,立案卷。
另一边立刻去抓皮三猴子和姚哥的手下。
临走之时,姚哥忽然开口:“公安同志,有一件事情我必须要向你们反映。”
“这个纪元海他不是好人,你们必须也把他抓起来,省得他危害社会!”
纪元海笑了笑,说道:“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
公安同志倒是铁面无私,对姚哥说的话一点也不放过:“你这么说,有什么证据证明他不是好人?”
“他手拿撬棍,就这么一下一个,打断我的手跟腿,就用了三下!”姚哥说道,“公安同志,你们应该也知道,用棍子把人的手跟腿打断,但凡心不狠,手不狠,心里面有任何一点含糊,都不可能做到。”
“他就这么痛快利落,就把我的手脚给打断了。”
“你们说,他能是一个好人吗?”
公安同志果然对纪元海投来几分怀疑的目光。
这位自卫反击,的确是下手又狠又准,根本不是寻常人应该有的情况。
纪元海说道:“这些事情其实都可以解释,我原来是种田的,力气比较大,他又拿着刀子要杀我,我比较害怕,所以打他就重了一点。”
公安同志立刻找到他话里面的问题:“你是种田的?你哪个公社的?怎么能来省城开店铺?你的钱哪里来的?”
姚哥看到这里,忍不住咧开嘴,露出快意模样:“是啊,你怎么来的?你说的清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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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元海提醒公安同志:“你们有什么问题,咱们到派出所单独说,我都可以解释清楚。”
“现在当着这个罪犯的面,你问我太多私人的问题,我感觉不合适……”
公安同志们点点头,随后都一脸疑惑地看向纪元海。
这年轻人,有点离谱啊?
他说的这话,怎么好像是对于我们公安的工作条例还挺清楚的?
清楚这些事情的,要么是跟公安有些关系,要么就是被抓起来过的老油条吧?莫非他也是老油条?
公安同志们开始辛苦奔波,纪元海倒是没有奔波,到了派出所之后,先把整个事情的口供录了一遍,再之后便是有公安同志询问他的疑点。
主要是姚哥现在是一脸明知道自己活不了,要尽可能带着别人一起死。
不光是把皮三猴子、自己手下给供出来,甚至就连没多大关系的道上混的也都供出来。
纪元海更不用说,被他多次强调,下手极为狠辣,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公安同志便循着他的话,一方面抓捕皮三猴子,姚哥手下、道上混的等人,另一方面对纪元海这个证人,也追问一下,看看到底有没有前科,有没有犯罪事实。
公安问什么,纪元海就如实说什么。“你是怎么从公社的社员,来到省城的?要来干什么?”
“我考上了省大学,我是来上省大学的。”
公安同志的表情有点绷不住:这么一个哐哐几棍子打断歹徒手脚的狠人,是省大学政法系的大学生?还是个文化人?
“你既然是上省大学的,为什么又来开花草铺子?”
“我是周末才来开门赚一点学费钱,其余的时候都是不开门的。”纪元海回答道。
“你开花草铺子的钱哪里来的?”
“我爱人陆荷苓的爷爷给的,他给了我们六千块钱。”纪元海回答道。
整个问话记录问完之后,公安拿着给所长看了一下。
所长看着直皱眉:“按理来说,我们不应该对人问得太多,但是这个纪元海——还是确定一下他是不是真的是省大学学生,还有他的钱财是不是真的是别人赠给的。”
“领导,现在都夜里了……而且咱们的同志都在奔波着抓人,要确认怎么也得明天再说。”
所长点点头:“那就等明天再说。”
“注意一下对待人家的方式,请人家帮忙留下配合调查,不是强制拘留。”
“如果真的是大学生,那就闹误会了,咱们也好说话。”
公安小声说道:“所长,我感觉他说话四平八稳,有理有据的,好像不是说的假话,有点水平在里面。”
所长则是说道:“那个刚抓来的,他肯定是知道自己逃不了一死,开始乱咬人了,你看看他一个人都不保,全都咬出来,真是恨不得所有人都跟他一起死。”
“咱们也得考虑,就这么一个乱咬人的疯狗,这个纪元海亲手把他擒住,他肯定是极度仇恨纪元海,所以他不断攀咬,诬陷纪元海,更有可能是事实。”
“这件事一定要慎重。”
公安点头:“是,所长,我们一定会尽可能把这件事情查清楚!”
纪元海被领到一个单独的屋内,虽然没有被戴上手铐,也没有被关押,但是不能擅自离开吃喝拉撒都要喊人报告一声。
公安也没难为他,只是耐心跟他说,等明天确定了纪元海的大学生身份和赠钱这件事是真的,就可以回去了。
现在的情况,一方面纪元海是这个案子的受害者,自卫反击人。
另一方面,他等于是被姓姚的举报了,身上有财产来源不明,身份不明这些疑点,需要配合一下调查。
这也是为了不放过一个坏人,也不冤枉一个好人。
纪元海点头听着,跟公安提供了自己的班级,让他们不要去找校领导,而是去找辅导员沟通交流这件事,以免扩大了不好的影响。
也跟公安提供了陆园的地址,并且告诉他们一定要好好交流沟通,陆园的陆老爷子是吃着救心丸的老人,千万不要说话大喘气,让老人误会了什么。
公安听着,点头表示明白。
第二天上午,在纪元海的连忙催促下,公安也是派人去陆园、省大学核实了情况。
上午九点多,纪元海身上终于再也没有疑点,可以走出派出所。
当他走出派出所后,见到了三个人。
辅导员。
陆老爷子和陆成林。
纪元海连忙上前扶住陆老爷子:“爷爷,您怎么来了?”
陆老爷子说道:“我来帮你作证啊!那六千块钱是我亲手给你的,我担心他们不相信,继续问你,我就让成林把我送来了。”
纪元海听后,也是心中很是温暖,对陆老爷子和陆成林连忙郑重说道:“爷爷,二叔,真让你们操心了!”
又对辅导员也说道:“老师,也麻烦您过来,给我证明身份了。”
辅导员说道:“元海,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没犯法吧?”
陆老爷子和陆成林也都略带担忧:“对啊,元海,这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还盘问你的来历跟钱财来源?”
纪元海笑了一下,跟他们解释:“是这么回事。”
“昨天时候,有个人持刀闯入我的店铺,想要伤害我;我是被迫还手,把他的手脚打断,给抓了起来报警。”
“等公安来了之后,这个被抓的人就一个劲举报我,意图跟我同归于尽;他说我不是好人,打人这么狠,肯定也是不三不四的人。”
“公安同志一问之下,发现我是公社的社员出身,就难免要问我来省城干什么,我的钱哪里来的,然后就问到了你们。”
“确定了我说的都是真话、那个犯罪分子只是诬告,这件事也就过去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
陆老爷子难免有点愤愤然:“犯罪分子说什么他们都信,还有没有一点基本的判断能力?”
“我孙女婿平白无故就被关押了整整一夜,还害的我们一家人都提心吊胆,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
“这可真是——”
纪元海笑道:“爷爷,行啦,我这不没事吗?”
“真是劳烦你们专门为了我的事情还要再跑一趟。”
陆老爷子不高兴地说道:“这叫什么话?我是为了你再跑一趟?我是为了我的宝贝孙女荷苓!”
“我那孙女真是被你灌了迷魂汤,一口一个元海怎么样怎么样,你要是真的出点什么事情,她还不得伤心难过?”
说到这里,陆老爷子心中黯然。
这闺女,到底是随她父亲,容易至情至性。
要不然,老大也不至于死在外面,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
纪元海听陆老爷子说话,也是笑着连连点头,又跟辅导员道谢。
辅导员说道:“元海,你既然没事了,我骑自行车来的,带你回学校吧?你今天上午的课肯定是上不成了,下午倒是还能赶得上。”
陆成林说道:“还是我送吧,我开车来的!”
纪元海对辅导员笑了笑:“老师,今天可真的是麻烦您了,您先回去吧。”
辅导员见他有人送,也就走了。
纪元海又对陆成林说道:“二叔,你还是先送爷爷回去吧,他这么大年纪——”
陆老爷子顿时不满说道:“我年纪虽然大,也不是不能到外面来透透气,就算是去省大学怎么了?坐汽车还能累到我啊?”
“再说了,我正好也想去省大学看一看荷苓。”
“自从你们开始经营花草,真是有些日子没有见到荷苓了。”
纪元海立刻说道:“爷爷这件事也是我考虑得不够周到。”
“跟你有什么关系?”陆老爷子问道。
纪元海就把自己看到的现在一些治安不好的乱象跟陆老爷子说了一下,说自己担心陆荷苓一个人去陆园来回不方便。
陆老爷子听后,不仅没有动怒,反而欣慰地一笑。
“元海啊,你这哪里是考虑的不周全,分明是考虑得很周全!”
“就这样做,就没错,一定要好好保护好荷苓;我一个糟老头子见不见的无所谓,要是她一个人来往,出了什么事情,咱们真的是后悔莫及。”
又对陆成林吩咐道:“成林,以后荷苓要是去陆园,都由你来接送,咱们可不能让她一个人走路会学校。”
陆成林点头:“是,爸,这是肯定的。”
之前的时候陆成林其实也是这么做的,现在是又强调了一下。
一起上了陆成林的汽车之后,纪元海又开口说道:“二叔,能不能去花鸟街一次?我还有一点事情没有处理好。”
陆成林点点头,开车前往花鸟街。
到了花鸟街街口,纪元海下了汽车,跟袁中华招呼一声,告诉他不用去省大学了,又回到了汽车。
“怎么回事?跟这个人说了什么?”陆老爷子好奇的问。
纪元海跟他便说了自己的提前安排。
陆老爷子有些意外,伸出枯瘦的手掌,拍拍他的手,笑道:“元海,你真不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