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纪元海一脸沉思,孟昭英说道:“你也感觉是吧?”
“我就感觉不太对劲,以前岳峰对我可不是这个态度。”
纪元海回过神来:“我帮你问问他?”
“这个么……”孟昭英略有些犹豫,“你问,会不会问出什么事情来?”
“岳峰这个态度,会不会是岳老或者岳家对我爸有什么不满啊?然后伱一问,就把事情给爆发了……”
纪元海微微摇头:“你要是这么担心,那我就没办法多问了,也没办法给你做参谋。”
“反正就我个人的感觉来说,应该是不太像。”
孟昭英也是有点拿不定主意,想了想之后,跟纪元海说:“我回去问问我爸,之后跟你打电话。”
“要说这敏感程度,还是我爸在行,我就差得远了。”
“如果我爸说没事,那么这件事应该就没事,到时候你就帮我问问岳峰是怎么回事,怎么见了我转头就跑。”
纪元海点头答应:“好。”
孟昭英看了一眼纪元海,忽然有些尴尬地想到一件事。
自己请他帮忙容易,到时候怎么还账呢?
她又不是那种胡搅蛮缠、赖账不还的女人,如果真的欠了人情债,总不可能买点吃喝就算还了,以后也得帮回来才行。
孟昭英离开芳草轩,回家跟父亲孟奇说了岳峰的奇怪表现。
孟奇也有些奇怪,皱着眉头思考了良久,最后还打了个电话给岳峰的父亲,借口谈论一件工作上的事情,笑呵呵的挂断电话。
“应该是没什么问题。”
“岳峰他爸的态度算数吗?他可不受岳老待见。”孟昭英询问,“再说自身也有缺陷,并不能担当大任,目前就已经走到了极限,往后根本走不动。”
孟奇说道:“即便如此,窥一斑可见全豹,这方面没有问题。”
“嗯,爸你要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孟昭英坐到电话前面,“我这就打电话给纪元海,让他下次遇上岳峰的时候问一问,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孟奇点头:“有个中间人这么缓和一下,也的确挺好的。”
看到孟昭英拿起话筒、脸上又带着几分喜色,孟奇顿时心里面有点担忧:“女儿,你是不是该考虑一下终身大事了?”
孟昭英疑惑地看他一眼:这都哪跟哪?我这打电话,你跟我提这个干什么,现在也不是聊这个的时候……
“喂?纪元海?我爸说了,应该是没什么事情。”
“嗯,对,岳峰怎么想的,麻烦你下次见了他帮我问问。”
“真是奇怪了,他躲着我干什么……我也没杀人放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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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元海挂断电话,把孟昭英说的这件事记下了。
这件事他也感觉奇怪——岳峰和孟昭英没什么冲突,为什么会是这样呢?
当天晚上,纪元海收拾完花草,回了小院。
茶余饭后,刘诗莲睡着,纪元海跟陆荷苓、王竹云、刘香兰三人说起来这件事,反正没外人,说着玩儿,猜测就渐渐有点离谱了……刘香兰甚至猜测岳峰是不是喜欢上了孟昭英。
说笑了一会儿,纪元海打量三人,面带微笑。
王竹云看出来他的几分想法,羞红了脸:“不许乱来!”
纪元海笑了笑,也果真不乱来,信守原来说的承诺,只是牵了她一个人的手。
这样一来,王竹云心里面倒是感觉有点不好意思了。
要不然,下次心稍微软一点吧……或者装作没办法……
反正脸面不能太难看,也不能让纪元海太失望。
这周末过去后,不知不觉又过了一周,又一个周六到来的时候,冯雪跟着来了芳草轩。
岳峰喊着纪元海一起吃饭,冯雪不愿意跟他贸然走的太近,便留在芳草轩跟陆荷苓一起。
“岳哥,”饭菜上来、纪元海跟岳峰客气几句后,提起了孟昭英的事情,“我瞧着你最近一些天,看孟昭英有些不太乐意搭理?”
“她是不是得罪你了?”
岳峰直接摇头:“那倒不是。”
纪元海讶然:“那是怎么回事?”
“这个么……我就不跟你说了。整个省城,知道这件事的不超过五个,我要是告诉你,你再告诉别人,那就不好了。”
岳峰说道:“我倒不是说讨厌孟昭英,也不是说对她有什么不好的看法。就是感觉,她作为一个女人能够现在这样,巾帼不让须眉,也是挺不容易……”
所以呢?
纪元海看向岳峰,岳峰却不说下去了。
纪元海直接笑了一下,微微摇头:说话留一半!
岳峰也感觉有些抱歉:“元海,这件事情你可别怨我,不是我不告诉你,是真不应该说。”
“我可以跟你保证,对孟昭英绝对没有半点的恶意,纯粹是知道了一个消息,感觉有些不好说话,不希望你多想,更不希望孟昭英多想。”
纪元海听他这么说,思索了一下岳峰态度改变的时间点。
有什么消息,是岳峰认为不应该说,而且对孟昭英没有恶意,只是“不好说话”的?
纪元海想到了一个月多前,自己被魏赫德这个老疯狗血口喷人,诬陷自己和唐艳红有关系那件事;岳峰对孟昭英的态度改变,也正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岳哥,你该不会是信了魏赫德的某些话,认为孟昭英怎么样了吧?”
纪元海话音刚落,岳峰就震惊地看着他。
“你……是不是听别人说过了?这也能猜到?”
“你可别忘了,我也是魏赫德谣言的受害者,你对孟昭英态度改变,也是在同一时间,我能不往这方面想吗?”纪元海说道。
岳峰听后,叹了一口气:“可这件事跟你的事情不一样。”
“你的那件事情,一看就是胡扯,根本没人会相信。你家产百万以上,会去偷魏赫德的几千块钱,这本身就是魏赫德不了解你,胡说八道的。”
“孟昭英这件事却是真的,而且我跟我爷爷商量之后,跟调查部门已经把消息全压下来了,谁都没说。”
“魏赫德这个老狗,把孟昭英给……我一想到这件事,就感觉不能面对孟昭英,很惋惜遗憾,生怕被她察觉到这人生最大的悲惨事情。”纪元海听后,直接哈哈一笑:“他说,你们就信啊?孟昭英是多能打的女人你们不是不知道,就魏赫德那个老家伙,还能伤害孟昭英?”
“这话不是明显还在胡扯吗?”
岳峰叹了一口气:“你是不知道——魏赫德拿的麻醉药物少了一份,他交代说,用在了孟昭英身上。”
“而且他还知道孟昭英腰后有着黑痣。”
“不仅如此,他说自己还有得逞后的证据,也找到了。”
纪元海听到这里,也是不由地心下一沉:这么周密?不会是真的吧?
如此明眸皓齿、英姿飒爽的姑娘,若是真的遇上这种惨事,真是令人痛心惋惜——难怪岳峰不忍心面对孟昭英,他正是不愿意让孟昭英伤上加伤。
但又不像啊。
纪元海自认为还是了解孟昭英的。
她要是遇上这件事,那么她和魏赫德这条老狗之间必然只能活下来一个人,绝无可能让魏赫德活到被控制……
这么一想,纪元海就做出了判断:这必然是假的!
孟昭英绝不是那种跟败类隐忍苟且的人,她性子太实诚直白了。
她说揍了一顿魏赫德,后来魏赫德被控制,这肯定是真的。
“我感觉这不是真的。”纪元海说道。
岳峰叹了一口气:“我也当这件事是假的,咱们都把这件事当作是假的吧!”
“元海你提醒的也对,我的确不应该用这样的态度对待孟昭英。”
“以后我尽可能恢复正常!”
纪元海见他这么说,又说了一次孟昭英应该是清白的。
岳峰却是并不相信,他感觉证据如此周全,不可能是假的;也是因为这个考虑,专门压下来调查的过程,不造成对外扩散的影响。
纪元海无语,说道:“有没有可能,正因为你压下来了,才误会了?”
岳峰则是摇头说道:“元海,我知道孟昭英和你妻子情同姐妹,关系非常好,你比我更不愿意见到她出事。”
“但是,这件事证据周全,她的确应该是出事了。”
“而且,咱们就算是再退一万步来说,孟昭英真的没出事,这些证据都是魏赫德处心积虑编造的;你知道我和爷爷不压下去,继续调查,会出现什么情况吗?”
纪元海恍然,不跟岳峰争辩了:“嗯,这样考虑也对,压得对!”
岳峰笑了笑:“就是这样,咱们吃饭,这件事就别再提了。”
纪元海点点头,不再多言。
继续调查,会出现什么事?
正如同纪元海刚入大学时候,冯雪的名字坚决不可以跟地痞无赖扯上关系,坚决不可以跟马向前这种人渣排列在一起,是一个道理。
只要扯进去,便是众口铄金!那就是一个任由别人发挥,还难以解释清楚,只能遭受言语侮辱的污点。
孟昭英无论清白与否,都不可以再跟魏赫德这个名字扯在一起,否则,没有事也要被人编排出有事。
纪元海依旧记得自己听到魏赫德、魏东海父子和唐艳红三人的荒唐荤笑话时候那种离谱感觉,因为那完全就是背离现实的;瘫痪的魏东海,怎么去打酱油,让魏赫德跟唐艳红有机会相好?魏赫德和唐艳红也是魏东海瘫痪在床之后才认识的,之前哪有偷情?之前的唐艳红更是不登大雅之堂,没资格去魏东海家里做客……
但偏偏就是这么背离现实,荒唐可笑的东西,引得众人眉飞色舞津津乐道,给魏赫德最致命的一击,让魏赫德臭不可闻,没有了盟友,也没有了人愿意拉他一把。
这就是,杀人不见血的刀;这就是流言的威力。
一旦落在孟昭英身上,也必然是永远洗不掉的污点。
跟岳峰吃过饭后,临别之时,岳峰说了一件事:“魏赫德眼看着完蛋,岳清也快从南方回来了……”
“他爸妈找爷爷求情,说孩子老在南方做生意不回家,也不是办法。”
纪元海笑着问道:“他在南方做生意,应该挺赚钱吧?”
“倒是还行。”岳峰说道,“大概有个百十万了吧,听说花天酒地,搞得很不成样子。”
语气俨然是感叹家里不争气的弟弟。
纪元海表面微微一笑,心中莫名感叹。
作为一个升斗小民的两个回忆,都让他对这些事情很难有同感——魏东海、马向前、岳清这些畜生人渣,何止是不争气、不成样子可以形容?
岳峰虽然做事情正经,并不乱来乱搞,但是对岳清等人的态度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只能说不同层次的考虑方式,决定了不同的思考结果。
正因为这样,纪元海才越发感觉孟昭英的性情难得可贵,与众不同。
若说以后和谁称兄道弟,接受扶持,那必然是岳峰,因为岳千山岳老在河山省实在是威望卓著,非其他人可比。
若说心内真正愿意相处,愿意交朋友的,纪元海只会是孟昭英。
纪元海回到芳草轩,见到孟昭英正好这周也来了,正跟冯雪、陆荷苓说话,便把她叫到后屋两人说话。
“怎么样,你跟岳峰说了吗?”孟昭英问道。
“说了,岳峰以后对你的态度应该就正常了。”纪元海说道。
“那可真要感谢你了!我欠你一个人情!”孟昭英笑道,“这件事让我好奇了好几天了!”
“岳峰跟你说原因了吗?应该不用避开冯雪跟荷苓吧?”
纪元海沉吟一下,组织一下语言:“首先,孟昭英我跟你说,我没跟岳峰说,我是受你请求问他的,所以他并不知道你已经察觉了他的不对劲。”
“这一点我希望你以后也别戳破了,就保持以前情况。”
“嗯,就保持以前情况,也挺好的。”孟昭英说道。
纪元海说到这里,便把岳峰的想法告诉了孟昭英。
孟昭英听得目瞪口呆,两眼冒火:“什么!”
“魏赫德那条老狗,他还敢这么说?岳峰还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