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9章 幕后黑手
    御书房房门关上的瞬间，赵原身上那股霸气威武的帝王气，几乎是瞬间就消失不见。
    他迫不及待地摘下了头上玉冠，敞开了龙袍，冲宁无书挥了挥手：“无书姐，给你封了个宣武将军，满意吗？”
    宁无书微微一笑：“还行吧，反正到了北疆，领多少兵、怎么打仗，都还是义父说了算。”
    赵原撇了撇嘴。
    随后他又望向傅青舟：“傅兄，现在你是傅爵爷了，感觉如何？”
    傅青舟咧嘴一笑：“爵不爵爷我不知道，但你送了我一套府邸宅院，是个好兄弟！”
    这可是京城一套房！
    赵原哈哈大笑起来，又望向了岳衡。
    面对岳衡，他难免还是拿捏了起来：“岳兄啊岳兄，伱现在可是任重而道远……闫、元二人都很看重你，你需得同时争取他们二人信任，在内阁中争得足够多的话语权呐！”
    岳衡肃然，躬身一礼：“小生……微臣明白。”
    赵原满意地点了点头，大步走到书桌后坐下，冲白瑾点了点头：“瑾哥，你来说事吧。”
    几人纷纷重新入座，白瑾目不斜视，却是从袖中摸出了几张纸页，递到了傅青舟他们三人手上。
    “这，是今日一早，幽狱中送来的供词。”
    白瑾沉声道：“记住，这供词绝不可外流，即使是在明剑阁，也只有李惊蛰李指挥使、宁无妄宁楼主，以及审讯华心澄的密使所知，除却他们，便只有今日御书房中之人可知。”
    “华心澄几日来所述良多，这份供词是经宁楼主精心整理后的内容，无任何冗余信息，请认真细读，不可错过一字一句。”
    华心澄……
    傅青舟知道，那是华无影父亲、也就是阿澄的名字了。
    他心中一沉，知道手中这份供词上的，恐怕就是五里庄幕后之人了。
    但……如果一份供词就能将五里庄幕后之人揭晓，宁白眉又为何要整出“赠剑”的花活？
    傅青舟心中带着疑惑，仔细地过了一遍供词。
    这一看，他心脏顿时猛跳起来！阿澄的供词中，第一句话便直指“主公”。
    “主公之身份，乃西朔王赵谅。”
    赵谅！赵皓的爹！皇帝的亲大伯！
    之前宁白眉怀疑他时，李惊蛰还说这赵谅爱遵古礼、极为自律，西朔上至布政使、下至老农挑夫，皆对王爷品行交口称赞……
    傅青舟没有着急，接着往下看去。
    这一看，他心脏便跳得更厉害了。
    在阿澄的供述中，五里庄背后，还有元、兰、洪三大世家的身影。
    只有依着宁白眉而起的新晋世家宁家，没有参与其中。
    供词中提到，阿澄亲自见过赵谅、从赵谅那里接受过命令；他也替这位王爷去过元家、兰家、洪家，替他们互相传过信。
    不仅如此，他还供出一个又一个名字……
    至于这些人在策划些什么？阿澄作为一个阴影中的传信者，他并不是特别清楚，他只负责传达当下的任务，但对这些人具体在谋划些什么却不知晓。
    但在他的供词中，仍能看见这些人在不停地杀人、收拢罪犯、资助细雨阁、暗中支持慧觉、勾结官员以权谋私……他们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利益集团，做着无数见不得人之事。
    乒！赵原重重将供词拍在了案上，之前的笑容早已消散不见，脸上满是怒意：“这些人他妈的是要造反吗？！”
    傅青舟放下手中供词，神色也极为肃然。
    他看向岳衡、宁无书，这两人眼中也全是震撼与惊惧。
    但白瑾要冷静许多，他轻声道：“陛下息怒，这份供词，也未必全是真实的。”
    赵原寒声道：“明剑阁从幽狱中拿出的供词，还能有假？！”“……这，真不好说。”
    傅青舟皱着眉道：“那个……华心澄，他替江百川打理细雨阁这么长的时间，细雨阁中每一个杀手都是他亲手调教出来的，他本人亦有洞天境界，一般的审讯，对他而言根本没用。”
    “因此我怀疑，他说的这些供词，根本就是他自己想说的。”
    说了几句后，他发现众人都盯着自己，于是斟酌了一些语句，谨慎道：“之前，华心澄与我说过，若我能从江百川剑下活着走出，他就会将一切供出……但他的话，我并不敢全信。”
    “他是极度崇敬、仰慕江百川的，为了江百川，他可以去死……如今五里庄幕后黑手尚未真正揭晓、江百川又已出逃，他此时将一切和盘托出，会发生什么？”
    听到他发问，宁无书轻声应道：“华心澄不知道父亲的安排、不知道皇上暂时不打算对世家动手，他若真将一切说出，引发双方大战……”
    “……那么江百川必然会陷入危险。”
    白瑾接过话，沉声道：“他已经没有了自己的势力，想要保全自己，便只能在自己的主子面前摇尾乞怜，他的主子恨他办事不利、引来麻烦，也会让他去做最危险、最肮脏的活。”
    一番话下来，赵原冷静了不少。
    但他还是疑惑道：“若如你们所说，这个华心澄……他编造这一切，又是为了什么？”
    “为了把水搅浑？”
    岳衡小心道：“只要将更多人拉下水，隐藏了真正的幕后黑手，江百川便会相对安全一些？”
    傅青舟颔首：“有这种可能……但也并不能排除他说的是真话。”
    “什么意思？”赵原投来了不满的目光：“傅兄，不是你说的嘛，不能相信他的话？”
    傅青舟笑笑：“大胆假设、小心求证嘛，两种可能性我们都需要考量。”
    赵原又问：“那若他说的都是真的呢？又是为何？”
    “同样，也是转移注意力。”
    傅青舟答道：“将这些幕后黑手扯出，朝廷的目光便不会只停留在江百川身上了。”
    赵原脸上露出些许烦躁，挠起了头。
    “行了，我大概知道了。”
    他摆摆手：“不论怎样，这件事只能有这么些人知晓，绝不能外泄，你们要知道谁是敌人，剩下，便由傅兄执行了宁白眉的安抚计划后，再作讨论。”
    此话一出，白瑾、岳衡两人脸上分明流露出了一丝茫然。
    “这样看我做什么？”
    赵原笑骂道：“这是绝对机密！你们还没资格知道！”
    白瑾恍然，脸上的茫然却转化成了安心。
    很显然，在知道宁白眉对此事有安排后，他一下子放心了许多。
    岳衡则是分明松了口气……
    刚刚当上官，便要面临这么大的麻烦，这已经是到了他的抗压极限了——若是再来个大机密要操心，他怕是得疯了。
    “行了，这件事，暂时就讨论到这。”
    赵原肃然道：“之后有何进展，还会再找几位讨论，你们几位加上明剑阁，就是完完全全朕的人，记住了么？”
    从进御书房开始，他一直以“我”自称，此时又自称为朕，便意味着这是真正以帝王身份下了命令。
    几人亦肃然，稍稍起身相应。
    “好，那接下来，咱们讨论另一件事。”
    赵原眉头一挑，笑道：“那场论辩，咱们该怎么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