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塞计议已定：“谢谢侯哥，两位会长就先不用了，我实在弄不准的时候再请他们。”

    “你小子，还有你弄不准的事！你那运气，啧啧，有些人一辈子也遇不到一见宝贝。你都接二连三遇到几件了？去吧，要是有拿不下的，跟哥哥说。”

    二人又哈哈了几句，才挂了电话。

    张塞出了办公室，走到店门口，见司机老王正在门口擦车。“王哥，紫云观古玩一条街走一趟。”

    司机老王看了看手表，“张主任，地方我熟，只是现在去，到晚上逛不完。”

    张塞笑道：“没关系，就是去看看。出发吧。”

    老王当然没啥意见，老板都发话了，开车就走。一边开车还一边跟张塞介绍：“张主任，你看我这绿松石手串，就是在哪儿买的，地摊货，不过有懂行的朋友，说这是真的。我这算是捡了一个小漏。”说话间，得意之色溢于言表。

    张塞看了看老王的绿松石，不，实际上是闻了闻老王的绿松石，嗯，还真是好东西，原因无他，气息好闻。“王哥，你这眼力不错啊。”

    “张主任，你也打算去买文玩古董？”老王比较好奇，似乎还有点想帮忙的意思。

    “我就是去看看，淘宝捡漏，哪儿那么容易！一会儿你不用等我，在附近找个地方停车休息。溜达完了我给你打电话。”张塞可不想让老王给自己掌眼，原因无他，一个字，没必要。自己要捡大漏，老王根本帮不上忙！

    走进古玩一条街，张塞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这是一条步行街，一眼望不到头，据老王说，整条街足有三四公里，虽然没有滨江的中央大街长，可道路左右两边店铺林立，一水儿的文玩古董店。更绝的是，不太宽的步行街中间还背靠背摆了两排地摊儿，商贩们在不停吆喝着，招揽生意。这条街给张塞的直观印象就是一个字：拥挤。

    既然来了，那就进去看看吧。张塞把手包紧紧夹在腋下。这种地方鱼龙混杂，保不准就有小偷呢！他手包里可是装着两万块钱呢！这是张塞的底线，淘宝捡漏，最多花两万。抠门如斯，令人发指！

    进到人群之中，张塞发现并不像想象的那么拥挤。道路两侧总能有不到半米的过道空隙给人行走。也没有那种挤着一堆人排大长队生意火爆的摊位，人最多的摊位上顾客也就是三五个人。店铺门前也都摆放着一些大件儿古玩，说是古玩不太准确，应该是工艺品。试问哪家老板敢把值钱的古玩摆到大街上？

    张塞也在几家店铺门口张望过，店铺里人还没有外面地摊儿人多，而且背包的居多，看样子像是游客。

    张塞虽然不是古玩行的，但是也知道，这些店铺里的东西大多数都是工艺品，真正的古玩好东西有是有，但那都不是在店铺大堂交易的，而是在私下里交易。他人头不熟，所以进去也很难看到好货。就算能看到好货，估计也得被宰。所以张塞不想在店铺里浪费时间。张塞在网上看到过，淘宝捡漏，大多在地摊上。比如京城潘家园，南晶夫子庙，都有很多捡漏的故事。所以张塞今天憋足了劲儿，想捡个大漏。

    张塞看了十来个地摊儿，不禁皱起了眉头，心里嘀咕着：“这网上还说，地摊儿无好货啊，看来网友诚不欺我。”看过的这些地摊儿，都是赝品假货不说，有些金属物件还臭烘烘的，看样子没少在粪坑里淬炼，就跟王总那个打眼的宣德炉一个味儿。

    张塞闻着臭味儿，艰难走出了几百米，终于，哎，有点意思了。他在一个摊位前停下了脚步，因为他从这个摊位闻到了那股熟悉的古玩气息。正巧这个摊位前有个戴着眼镜的大胡子蹲在那里欣赏一块玉。

    张塞也没管大胡子，自顾自蹲在地摊儿前，拿起一个烟灰缸般的物件仔细观瞧，同时嗅着那股气息，看是从哪个物件上发出来的。这招固然是屡试不爽，可是闻出了那个物件之后，张塞就不爽了。

    好巧不巧，那气息正是大胡子手里那块玉散发出来的！这块玉白如凝脂，上面有红黄两种颜色，看样子还挺好看。张塞不知道，这是一块羊脂玉，红黄两种颜色是玉的沁色。眼见着好东西自己拿不到手，张塞不禁腹诽。奶奶的，走了这么远，看了这么多摊位，闻了这么多臭味，好不容易找到好东西了，还攥在别人手里，你说气不气！不过没办法，总不能跟大胡子抬价吧？这些摊主可都是人精，你要是表现出极大的兴趣，他们敢把价格要到天上去。那还捡漏个屁啊！

    没办法，张塞只能在旁边静观其变。

    摊主见张塞蹲在那里发呆，热情招呼道：“这位兄弟，看好这物件了？价格好说。”说着，指了指张塞手里那个物件。

    张塞这才缓过神来，人家问了，总得过个话，要不你蹲这儿干啥呢？于是指着手里的东西问道：“哦，老板，这个烟灰缸怎么卖？”

    老板闻言，把刚喝进去的一口水给喷了出来，不偏不倚，全喷到了大胡子身上，一滴没浪费。

    大胡子一下子跳了起来，大声喝道：“搞什么搞，没长眼睛啊？”

    老板见自己大胡子不高兴，连忙赔不是：“这位大哥，对不住啊，我这刚才没忍住，喷了您一身水。对不住啊。”

    大胡子豹眼圆睁，不依不饶说道：“道歉有用吗？要是道歉有用，那杀人犯就不用枪毙了，道个歉就行了。”

    地摊儿老板一听也有些不高兴，不过买卖人还是不愿招惹是非，信奉和气生财，于是强挤出笑脸问道：“既然道歉没用，那这位大哥认为怎么样有用呢？”

    大胡子脸上瞬间闪过一丝兴奋，不过很快收敛，脸色依然难看：“你这块玉便宜点，一万块太贵了，1000吧，就算给我赔礼道歉的诚意了。”

    张塞在旁边看的瞠目结舌，原来还可以这样啊！

    地摊儿老板脸色一变，也不想刚才那般客气：“八千，这是我最大的诚意。你洗个澡在买身衣服恐怕也花不了两千块吧？”

    大胡子闻言，气的胡子乱抖，“哼，要是放在平常，八千块我也就买下了。可是你这是赔礼道歉的态度吗？你要是不让，我就去市场管理处投诉你！”

    地摊儿老板也不示弱，指着大胡子说道：“随你便，市场管理处往前200米右转。”

    大胡子闻言脸色铁青，扭头就走。

    地摊儿老板大喝一声：“哎，你别走，把玉放下。”

    大胡子回身把玉轻轻放在地摊儿红布上，急吼吼奔着市场管理处方向走去。

    张塞见机会来了，连忙问道：“老板，刚才咱俩说话，你怎么喷人家一身水啊？”

    老板正在气头上，没好气说道：“一看你就不懂行，你手里的哪是什么烟灰缸，那明明就是个砚台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