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乡遇故知,无疑是人生乐事。
可这个故知要是假的呢?
李毅安的前脚刚到大使馆,后脚就被本家兄弟李国仁拉住了,只见他满面喜色的说道。
“致远,你也听说了?”
“什么?”
“大使和夫人圣诞节刚从美国返回来,我正寻思着怎么通知你呢,你小子居然跑过来了,消息灵通啊!不过,你来的不巧,夫人今天不在馆里,不过顾大使在……”
相比李国仁的欢喜,李毅安的心头不由的一慌,好了,见证真相的时刻终于到了!
在随李国仁往大使办公室去的路上,李毅安反倒平静了下来。
真相?
什么真相?
真相就是……他们会拒绝一个亿万富翁故交吗?
在大使的房门前轻轻敲了两,李国仁站在门边说道。
“大使,这就是我曾经和您提过的李毅安,李致远,他也是南洋人士,和夫人娘家有生意上的往来。”
因为之前已经听过李国仁的汇报,虽然对这个人没有印象,但毕竟是妻子娘家的“故交”,总是要客气一些。
正翻看着文件的顾维钧,连忙将文件一合,起身迎道。
“哦,欢迎欢迎,我刚从美国回来,就听世达提过你,原本准备这几日和夫人一起去看望,可回伦敦后就被诸事缠身,一直没有时间前去拜访,还请致远见谅。”
李毅安深吸一口气,道。
“顾先生客气,应该是晚辈拜访您才是。”
说笑间,顾维钧便请李毅安坐下,而李国仁也知趣了退了出去,亲自抱上一杯茶后,顾维钧问道。
“致远最近一直在美国”
“确实如此,最近在纽约忙于收购几家公司,实在是抽不出空去拜会先生和夫人,实在是失礼至极。”
“致远客气了,客气了,还是事业要紧。”
在爽朗的笑声中,顾维钧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开口道:
“你收购的那几家公司,可是卡尔金属公司和ktj化学工业?”
“没错。”
他的回答令顾维钧心中一震,眼神不由自主地落在李毅安身上,那双充满好奇与欣赏的目光,在这个年青人的身上流连。如此年轻,便斥资数百万美元收购两家大企业,这样的华人青年才俊,实在是不多见。
“哈哈,我在美国时便听说有华商收购了两家大企业,原本还在好奇是谁有如此大的手笔,没想到居然是故友。致远如此年轻,就已经成就了这番事业,实在让我等汗颜啊!”
随后顾维钧又询问起了收购公司的事宜,语气也变得越发的亲近,在了解到他去意大利收购商船时,更是连连赞同道。
“致远投资航运业是绝对没错的,抗战军兴,我国商船或是自沉长江,或是为日军击沉,几乎是十不存一,待抗战胜利时,国内战后重建,自然是离不开商船的,现在购买商船,提前布局航运业,确实是大有可为,你能看得如此深远,难怪能把生意做的这么大。”
称赞之余,顾维钧看着李毅安的目光也越发的亲近起来,毕竟,没有谁能拒绝得了一个事业有成且青年才俊的故交晚辈,甚至都没有细细询问他家在何处,与黄家是什么关系。
而在得知,李毅安计划收购意大利的企业,待到战后拆运回国时,顾维钧看着他的目光已经不是亲近了,而是赞赏,连同语气里也难掩发自肺腑的欣赏。
也就是在这时候,李毅安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其实,我这次过来,是有一件事拜托先生。”
“哦?什么事致远你尽管直言。”
顾维钧笑道。
“你我之间无须客气。”
应该是护照方面的事情吧,要不然就帮他办本外交护照呢?
在顾维钧心里如此寻思着的时候,李毅安的话声传到他的耳中。
“我手中有一批军火,想要捐给国内。”
“什么?”
顾维钧微微一愣,
“军火?捐赠军火?”
这就是他要拜托的事?
“是的,”
李毅安点了点头。
“这批军火的数量不少,估计程序上可能会有些麻烦。”
“麻烦,这有什么麻烦的。”
顾维钧说道。
“眼下抗战建国,国内军械物资紧张,你愿意捐赠军火,这样的大好事,有什么麻烦的,还拜托我,致远,应该是我谢谢你才是,自从抗战军兴,非但我国、军费之半皆来自侨汇,各地华侨非但捐款、捐物,踊跃购买国债,还抛家舍业,回国助战,华侨于国家之厚爱深情,我等又怎能不知。致远,你说的拜托二字,可实在是让我等汗颜啊!”
顾维钧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往往都是他去华侨总会拜托各位侨领,拜托他们捐款捐物,现在居然反了过来,他又怎么能不感慨。
“先生客气,不过,我要捐的物资有点多。”
“多?”
顾维钧看着李毅安,这会他已经被面前的年青人给整不会了。
他看着如此精明,怎么到了这反倒是犯起了糊涂,谁会嫌别人捐的钱款物资多?
碰到这种事情,不是越多越好嘛!
“不知致远打算捐多少?”
“万吨吧。”
其实所谓的捐,不过只是一块敲门砖,有了这块敲门砖才好办接下来的事情。
“什么!”
瞬间,顾维钧惊声站了起来,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面前的年青人,惊声道。
“伱,你是说要万吨物资吗?都是军火?”
“对。”
相比于顾维钧的震惊,李毅安倒是淡定的很,语气轻松的说道。
“就是步枪、冲锋枪以及机枪大炮和弹药之类的军火,可惜没有什么坦克,飞机,实在是可惜的很。”
瞧着面前直道着可惜的年青人,顾维钧一瞬间,甚至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
也明白他说的拜托是什么意思。
捐上万吨军火,这件事要是传回国内,肯定是要掀起一场大风波。
不过,他是从什么地方弄到的这么多军火?
尽管好奇,但顾维钧又岂能不知道,这件大事已经远远超出了他能处理的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