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诗一首:
马疲盘道峻,投宿入招提。
雨急山溪涨,云迷岭树低。
凉风来殿角,赤日下天西。
偃腹虚檐外,林空鸟恣啼。
天际涌出无数黑压压的乌云,掩盖在陈仓的上空。而地上也是云遮雾罩,恍惚隐约,于是乎,四下里都变得一片漆黑,吓得大伙手足无措。好在老族长女登有备无患,叫人赶紧点起火把松明。
大家都凑在一块,听着外边是狂风暴雨夹杂着电闪雷鸣,简直有排山倒海的气势,个个都有点心惊肉跳。
这风云变幻,也让神农心中一动。但是这时候,不知道是天生胆小,还是有意为之,这听媛小妞,就如同八脚鱼一般,把他给黏上了。
一瞧她那怕怕的娇憨模样,神农族长自然不是个无情之人,自然是呵护备至,把她给安慰好。可在他心中,却因为那黑天而警醒。
偏偏此时电光火石一闪,在他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身影:
圆滚滚的身躯,没有眉眼口鼻,也没有四肢头颅,就那么留在虚空风雨中,散发着赤橙的炽烈光芒,还有节奏的摇摆不定,只是歌之蹈之,显得那么怡然自得!
由不得暗自揣摩,这位又是何方神圣?主何吉凶呢?
“我是帝江,
来自远方!
坎而又坎,
苦难洪荒。”
它的四周,却被困在一个深幽又一个幽深的洞穴里。而包围在外的,则是汹涌澎湃的无垠黑水,就那么挥发着惊涛骇浪。但是它明明知道,就是那般怡然自得,这让神农也深为感触:
坎坷不平的道路,是让人们所无奈的。而一路顺风,则是华族人们驾驭葫芦舟时美好心愿。若是这么样的恶劣天气,真就险而又险了……
过了好半天,陈仓的上空终于是云消雨散。而在离宫方向,更是出现了一道绚丽的彩虹,显得熠熠生辉,多彩多姿,好不漂亮!
经过刚才的骤雨洗礼,那帮乌合氏族人更是吓了不轻,一见女登泰然自若指挥若定。那是佩服地五体投地,那位领头人定定心神,才跑到她面前,极其诚恳地说道:
“您言重了,这哪里会埋怨神农族长大人。我们族长到了这里,全好吃好喝的招待,大家都特感激神农大人的宽仁大度呀。实际上,那次伏击,真的是族长受了巫墨的蛊惑,迷失了心态,才会落水受伤,还不全靠大人施救,才化险为夷的。”
看见那位侃侃而谈,大伙都没有打断,只是饶有兴趣地洗耳恭听。
“虽说鹰雀同林,志向不同,但是近墨者黑近赤者朱,我们族长与您们比邻而居这么多年,常受到您们的恩惠,对你们早已是真心顺服。这次您更是在鲲鹏神鸟的手下抢救下我们族长,而且您大显神通,令我们叹为观止!
所以,这一路而来,净是因感念农族恩德的追随贺贡者,可见神农顺天应人得道多助早已深入人心啊!那次伏击,也是他小试一下,结果被族长大人一眼识破,还将计就计,困住了我们族长。神农大人的英明神武,我们钦佩的五体投地!我这就回去复命,省得族长牵挂。”
女登见他说得真诚,也极为感动,慷慨回应:
“好,我就替我家神农谢谢你们族长厚意,暂且借你们族长赭鞭一用,至于神农他如何处理,由他做决定。我们神农数天后大婚,如果贵族族长身体允许,还请到时光临观礼!若不着急,你们就先请到我族休息,明日回去如何?”
那几个人一致表示谢意,但还是坚持将那担五谷留在农族,告辞而去;自有农族族人送行并还礼,也是些新鲜果蔬还有家禽,倒是比他们来时收的更多。
那些位更是感动得千恩万谢,逢人便夸农族的慷慨,自是肩挑手拿,满怀喜悦地满载而归了。
女登再走向议事厅,果然就见八方部族闻风而至,是彩旗招展欢笑声不断。除了原先来到的华族九黎少昊有熊之外,更有许多部族陆续前来,数日间,忙碌不断。
终于算是要圆满礼成,女登却发现那一两天没见到听媛,叫人一问神农,他竟然也是不知道,这下着急了,四处派人寻找,还是踪迹不见。
就催促他赶快卜卦,神农掐指一算,是脸色凝重,自言自语道:
“初六:入于坎窞。”
说完拔腿就往外跑去,沿着西山边一天然洞穴乱寻。那洞室幽深,光线恍惚,就听里面有些动静。
神农手杵耒耜,深一脚浅一脚,直接循声进入。才发现遍地碎石硌脚不说,还湿滑无比,寸步难行。而那洞壁石头更是犬牙交错,锐利非常,稍有不慎,就是立马受伤。
神农族长小心翼翼,步步惊心,走了很长时间,才发现到一个窈窕淑女。
只见她全神贯注,正两手泥浆,忙得不亦乐乎。
神农一愣,看她用泥巴做了好些圆筒东西,有大有小。中间还立着俩个小人儿,大约巴掌大小,一个亭亭玉立,一个虎背熊腰,头上还有两只牛角,忙问道:
“你在这干嘛,大家正找你,等着与我拜天地呢。”
听媛淡淡道:
“我看你们都忙的要命,却啥都不让我沾边。我就上这,发现了这片竟全是上好的陶土,就想烧些陶器作为用品。这几天看把我忙得,我都忘了告诉你……”
一边把神农拉倒身旁,双手交插捧起那两个已风干的人偶。她双目炯炯有神,深情地望着眼前物,只笑吟吟地说道:
“这个是你,那个是我,告诉我好看吗?”
神农只着急要走,见她问了几遍,才终于点点头,一边收下那对陶偶,小心翼翼地收在贴身的上身树衣里。
初六:习坎,入于坎窞,凶。坎卦初爻,越过一道沟坎,又陷入一道沟坎里出不来,老是这样子的话,肯定是凶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