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金珠见宓羲不再说话,也隐伏不见。
而宓羲本是说做就做之人,立马付诸行动,揣摩起怎么织网来。
放眼四周,倒是广阔平坦,一览无余。眼见夜色朦胧,那原先的树木花草,渐渐变为一个个黑影,于是这晚间越发静谧,寒气袭人了。
可他身体稍一挪动,竟然被那黑色小虫蛰了一口,顿时全身麻痹,如同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了,也不知中了什么邪。
真既着急又痛苦难耐,无奈全身都骨断筋折了般,哪里还敢动弹一下?暗思自己堂堂部族火正兼食神,若因寸步难行冷饿而死,当真教人笑掉大牙。可让他这样坐以待毙哪心甘?那真是壮志未酬身先死,常使英雄泪满襟了!
辗转几下,已是精疲力竭,这时又被啥引领着,他眼皮又沉重起来。
天深沉,四下伸手不见五指,一片静谧。他的身影恍惚,还在黑暗中向大地穿越,但母亲下落不明,怎不挂念?
乌云翻滚夹杂着遍地飞沙,两个奇大无比的影像,正在一处死磕。电闪雷鸣中,先前难见首尾的巨物,在火光中节节败退,绝望的目光因他而闪亮。
他正义感发作,毫不犹豫地扑进战团,抄起枝杈就站她身边,砸向对方。于是那种愉悦的感觉,伴随着雷暴,再让他陷入昏迷之中。
可当促使宓羲睁开眼睛的,是让他狂喜不已的声音,听来那般温馨熟稔:
“当年,你哥哥就在华源谷旁……
这天,老天突然发难,雷电交加,一群妇孺在密林间逃命。伴随她们身边的,是些野兔小鸟,也一反常态,从自己的地盘里奔出来,疯狂随着这些人一路狂奔。
这数十个骨瘦如柴的人类,在周边何止千万头的野兽包围下,显得那么的孱弱无助。好在那些野兽也是同样害怕,都拼命地四散逃窜,所以这些人除了几个被身后慌不择路的畜生撕拉受伤者之外,倒暂时没有性命之忧。
而在她们的身后,狂暴的吼叫声不断,随着它们巨大的体型的前进,那些数丈高的参天大树纷纷硬生生地被撞断。又有几个倒霉的人类被压在树下,还来不及挣扎,就被那些洪荒猛兽践踏的无影无踪,简直惨不忍睹。
好在逃命的那些人类身材瘦小,倒是适合在密林中穿行;相对于那身高近丈的追击猛兽,则不时被那密集的灌木树枝之类阻拦,迟滞它们的追击。即便如此,他们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近,以至人们都清晰听到它们沉重的呼吸和吼叫声。
这时大家也已累得虚脱,所以身后的动静,更让他们几乎陷入绝望之中。一直以来,她们都认为自己就是这块领地上仅存的人类,可是如果被这些洪荒猛兽吞没,岂不是人类就此覆灭?
直到这些妇人不经意抬头,看见一个身影,立马眼前一亮,长出口气,一齐喊出声来:
‘族长,那不是宓羲么?看来我们有救了!’
众人不约而同,都瞅向领头的一个大约四旬上下的女性,她虽然是气喘咻咻,但仍是神情倨傲;可长时的逃奔,以至她身上原先穿着的虎皮袍都不知道丢在哪了。而内衬原本完整的绿色树衣,也已残破不全,以至露出了白皙的肌肤。
这位女族长也是惶恐不已,一听到同伴们的惊呼,脸上也不由得生出一些喜色。她抬头一望,面前一处稍稀的灌木丛边,傲立个超人一头的壮硕青面男生,让人一见就有种可以依靠的感觉。
只见他长得大耳垂肩,龙眉入鬓,虎目有神,头顶双角,傲对长空,此时同样声调有些激动:
‘老族长,我终于等着你们了!’
女族长见他目光炯炯站在面前,眼神似乎有些异样急忙侧过脸去,不由一愣低头一看,也是脸上发烧。急忙一拉面前散开的长发,遮掩住自己露出的身体。同时她迅速板起脸来,尽量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口吻道:
‘你就是那华胥家的宓羲么?只要你母亲主动认错,我会既往不咎,让你们重回到华族来。虽然你有些聪明,平常会烧烤熟食,才被大家叫你宓羲庖羲的。可你也必须遵从族规,我不会因为你那点微功,就放纵你的。。。’
她总是觉得,眼前的这个青年,还是那么的桀骜不驯。但当她察觉到所有面对她的的族人,此时都惊恐的张大嘴巴时,不由得回头朝着他们所望的地方看去,口中只吐出几字:
‘啊,巨牛!’顿时浑身一软,瘫倒在地,几乎没昏死过去。
在她的身后,并排站着五头巨大的家伙,一身漆黑,身体如水牛,脑袋像猪头。迎面并生三只锋利的黝黑尖角,一在头顶,前额和鼻子上各生一只;它们身高及体长都达丈余,是皮糙肉厚膘肥体壮,四蹄如柱酷似石柱叉在那里,这些庞然大物,体重何止万斤!据说它们生来爱吃荆棘,往往为此弄得满嘴血沫,也不愿松口。而且,每到夜晚,都总爱朝着天空,呆呆长久地望着月亮,不知为了什么。。。。。。
可眼下,它们则显得极其暴怒,圆睁着血红的牛眼,让人们都领教了啥叫气冲斗牛的场面,但他们却似乎忌惮着什么,怒睁着双眼死盯着那高人一头的青年。就连那宓羲都有些迷惑,这些向来温顺的大家伙怎么如此暴怒?
但就在此时,处在最先的那头巨兽终于对天狂吼一声,好比晴天霹雳,只教人们惊恐万状。于是这些位各自将头低下来,就对着那孱弱的女族长冲了过来,而它们鼻上各自突起的那只利角,同时对准那个女族长的后心,眼看就要洞穿这个女人单薄的身躯,其实上只要它们稍稍抬脚,就会把她踏成肉泥!
听到那声狂暴的怒吼,那个一直冷冷面对女族长数落的汉子也动了。他轻舒猿臂,跳上了树丛。。。。。。”
她母亲从回忆回复出来,又嘱咐女儿:
“女娃,我们走慢些,当初他们说,你哥可能就在附近。唉,好好华源谷,竟夷为平地,众人殒命,你哥吉凶难料啊!”
就听那娇滴滴的童声答道:
“我相信,我哥不会有问题的。”
“但愿他没有事好。对了,你要扎紧那个皮囊,谨慎些才好。那可是咱们部族姐妹们的冬粮,一旦撒了就麻烦了。”
那小女孩喟叹一声,低声道:
“可惜重阳大哥与我们分散了,否则就不用您老这么辛苦了。”
眼看心中的预感变成现实,宓羲拚命呼喊起来:
“母亲!儿在此处!”
偏偏嗓音嘶哑低迷,阳光下她瘦削的身影继续向前,急得宓羲五内俱焚。
就听那女孩,一声清脆地咦道:
“娘,这有人耶!”
那妇人终于住脚,见她神态端庄,拢扎脑后的花白长发一甩,扭脸是慈眉善目间深藏忧色。她看到那对双角,早丢下牵的那头膘肥体壮的黄牛奔来,身后还蹦蹦跳跳跟着一个小女孩。
就瞧她眉似远山,黄发垂髫,粉嘟嘟小脸有些蜡黄,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灵动有神。所谓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巧笑盼兮,不过如此。
只是她身上穿的既非树衣,也不是兽皮。轻薄似蛇虫肤肌,偏偏有着鱼鳞状的淡黄纹络,在太阳下五彩缤纷,那真是漂亮。她身畔哞哞围绕许多牛羊,头顶更啾啾飞舞无数鸟雀,好不热闹。真可谓:
声息言语,透露着悠扬婉转;一颦一笑,彰显出高贵动人!
六三,含章可贞,或从王事,无成有终。六三爻说明,只要抓住时机伸张正义,即便在战争中失利,也是好样的。这只是一时的挫折,拥有了大智慧,伟业终会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