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中还在专心听道的修炼者虽然不多了,但也不少,最起码白麓道院的曹执就没有摆烂,不过看他那副满头大汗的样子,估计也坚持不了多久。
南宫追月和雀儿在场中扫了一圈后,目光不约而同的落在了江宁身上。
江宁同样是所剩坚持者之一!
但若仅仅如此,也不会让二女过于关注,不管是南宫追月还是雀儿,来头都不小,什么样的天才没见过,真正让她们盯上江宁的原因,是因为江宁不仅在听,他的手还在无意识的演算。
江宁的右手五指翻飞,每一次翻飞,都有指甲盖大小的光阵跳动幻灭,反观其他人,都没有,包括那位厉家很出名的天才,厉空杀都没有任何表现。
于是乎,江宁在整个听贤广场上就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就连讲经台上的那些老家伙,都有人注意到了他。
“小兔崽子到底什么路数,没听说过战宗那帮蛮子精通术数啊。”南宫明眯着眼打量,想从江宁身上多看出些门道,推断出他的根脚在哪里。
战宗崇尚一力降十会,注重修肉身,宗门内虽然有阵师,符箓师,但多为供奉,且实力并不出众,要不是十五年前因为一桩因果收了位地阵师,恐怕到现在连宗门守护大阵都没有。
更别说能有如此精通术数的弟子。
再退一步说,就算是有,战宗也一定是当宝贝疙瘩捧在手心,怎么可能放任他横跨千里来到东洲,就不怕半路被人给宰了吗?
南宫明想不明白,而且他现在很头疼。
厉空杀掩饰的很好,却逃不出他这个老怪物的眼睛。
他看出了厉空杀眼中的浓郁杀意,不过南宫明暂时也没打算管,不管是厉映天也好,还是江宁也罢,都是有大背景的年轻才俊,谁做他孙女婿都行。
现在要等的,无非就是看他们两人谁更优秀而已。
商贾永远都信奉一句话,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不变的利益,只要江宁能表现出远超厉映天的价值,南宫明不介意成全自己的孙女和江宁。
场中的道音越来越重,等到众人用过晚膳后,曹执坚持不住了。
他哇的一声吐出血来,面若金纸。
“该死!”曹执一拳将身旁的案几砸成两半。
白麓道院的弟子见状,急忙安慰道:“曹师兄莫要恼怒,你本来就不善术数,能坚持到现在已经足以傲视群雄了。”
曹执闻言,面色稍缓,但旋即他就看到对面的江宁,不仅没有被大道反噬,而且还进了顿悟中,尤其是他那只右手上,各种小行阵法运转,明暗变换,大有一股术数高手的风范。
曹执脸上青红交替,喉头一甜,再次喷出口血来。
“江宁,你到底什么来头!”他恨得咬牙切齿。
场中,讲道的名宿已经过半,场中坚持不下去的修炼者也淘汰过半,而且随着时间推移,放弃的人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加,等第六个名宿开始讲时,场中就只剩厉空杀和江宁还在听。
“我滴亲娘诶,那江宁什么来头,居然坚持了这么久?”
“现在场上唯一能跟他比的,就是那位厉家的杀公子,难道说,在术数上,江宁能跟杀公子相媲美,那也太荒唐了吧!”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江宁一定是故意装出来的,实际上他根本就没有听道!”
人们总是下意识的喜欢对新冒出的强者产生质疑,认为对方不如自己,一切结果,都不过是装腔作势的手段,可实际上,大多数时候,是自己太自以为是。
庆幸江宁也听不到他们的非议,他现在已经彻底沉浸在术数当中。
“天之数,一,生水;地之数,六,成之。地之数,二,生火;天之数,七,成之。天之数,三,生木;地之数,八,成之。地之数,四,生金;天之数,九,成之。”
名宿说出来的话越来越简单,字数越来越少,正所谓大道至简,无外乎如此。
“这就是真正的道吗?”南宫追月惊诧道。
她的家世,让她即便没有很好地资质,却有了不俗的见识,在听到这位宿老的话时,她就知道对方说的是真正的道。
但即便是知道也无可奈何,因为她根本听不懂,道只能意会,不可言传,懂了的人就是懂了,不懂的人,怎么解释都是不懂。
“现在就看是江宁哥哥赢,还是厉家哥哥更胜一筹。”雀儿倒是没心没肺,根本就懒得听,手捻着一块清凉糕,边吃边问道:“追月姐姐,你觉得会是谁呢?”
南宫追月想都不想,直接回道:“江宁。”
她是脑子不清白才会去选厉空杀,刚才对方看自己的那副眼神,简直恨不得把人挫骨扬灰掉。
雀儿又吧唧一口清凉糕,鼓着腮帮半天,道:“那我就赌厉家哥哥好了,如果追月姐姐你输了的话,就把江宁哥哥送给我好不好?”
她赌厉空杀,是因为对方成名许久,又是厉映天的堂弟,品质有保障,但江宁的表现又让雀儿觉得是块好胚子,带回家族后说不定又能培养出一名战力近妖的供奉。
因此她才要跟南宫追月打赌,以这种方式把两边都讨好。
南宫追月是谁,十四岁接管追月驿站,境界实力不行,但脑袋却是一顶一的聪明,哪里听不出对方的小算盘。
她眼底闪过一抹狡黠,道:“可以,那要是雀儿妹妹你输了怎么办?”
雀儿甜腻腻的笑道:“雀儿要是输了,就让追月姐姐做大,我做小便是,只要姐姐不觉得便宜了江宁哥哥这个大色胚就好。”
南宫追月:“......”
她是真怕了雀儿的那张嘴,什么话都敢说。
九州大陆虽然没有那么保守,但一个没出阁的姑娘家张口闭口就是给人做小,怎么着听起来都令人面红耳赤。
“第七个了!”就在这时,不知谁吆喝了一声。
众人看去,原来是讲道的名宿已经到了第七个,还剩最后一个,今日清谈会的论道场就要结束了。
“妈耶,他俩不会都能坚持到第八个结束吧?”有人不敢置信。
有参加过几次经验的中年妇人打断道:“不会的,清谈会每三年一次,今年是第九次,除了第一次,第五次有人能听到最后,其余人皆在第六个宿老那里就会落败。”
“厉家公子和那个红衣青年能并列到第七个,已经是极限。”中年妇人很笃定的说道。
话音刚落,厉空杀猛地睁眼,身子抽搐下,嘴角溢出一丝鲜红。